十忌

第一忌 不许说我丑，别让我不开心

「姓名！性别！年龄！」

「哈哈……你们都知道，还问？」

「请你配合！」

「我帅吗？」

「请你配合！！」

「我帅不帅？回答我，我就配合你，我要听实话。」

「你……不帅。」

「呵呵……谢谢你没说我丑。」

「好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姓名！性别！年龄！」

「甄帅，男，26 岁。」

「……」

「都是无聊的问题，都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呵呵……你真想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妈一直告诉我，等我长大以后就会变帅。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中学时，同学们嫌我丑，都不愿接近我。我不想去学校，我辍学了。

我天天待在家里，不想出去，不想见人。

直到我 16 岁那年，我妈骗我说：你真帅。

三年了，我第一次出门。

楼下有几个小孩在玩儿，看到我后，他们一直盯着我看。

我走过去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才盯着我看。

结果……

他们大喊着：「妖怪来了！」然后全逃了！

我拉住一个路人，问他我帅不帅。他回答我：「别烦我，丑八怪！」

我妈又骗我！我跑回家，看到我妈趴在阳台晾衣服。

我冲了上去，抱住她的腿，把她扔下了楼。

我家住在顶楼，她掉下去的时候，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开心极了。

谁叫你总是骗我！

她摔死了，因为意外坠楼。

哈哈，真开心！我从没有想过，原来杀死骗我的人，会那么开心。

从那天起，我成了孤儿。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是待在家里。

但我不开心，我又下楼了。

楼下邻居那个曾经骂过我的小孩，独自在花园里玩。

我到小卖部买了些小孩都喜欢的卡片。

经过花园时，我故意在他面前扔了张卡片。不出我所料，等我离开后，他就去捡了。

然后我从他家楼层电梯口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在楼道里扔一张卡片，一直扔到天台。

我从楼顶看着他，他玩了会儿卡片后就回家了，应该是要把卡片收起来吧。

我躲在楼顶天台门后，听到他慢慢上楼的脚步声，距离天台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激动起来。

他来到楼顶天台，他看到了那张闪光卡片，那张我故意放在楼顶边缘的卡片。

他开心地跑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跟在他身后。

他很轻。

当我把他抓起，从楼上扔下去时，根本就没怎么用力。

他掉下去时发出的声音，实在是美妙极了。

他手中四散飘落的卡片，和掉落的他一起，形成了美丽的画面。

我收起地上那张，他永远也得不到的闪光卡，回到了家里。

从窗口看着楼下那群人，还有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我闭上眼睛，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

第二天，警察找上了门，他们身后是那小孩的家人。

我承认那些卡片都是我扔的，因为我只需要其中的一张闪光卡。

至于我为什么扔在楼顶天台？我乐意扔哪里，还需要告诉别人吗？

警察走了。

楼下邻居威胁着我，说我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真笨，我明明没有害他，我做得更直接。

邻居太烦了，天天来我家闹，还要告我。

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但错就错在，他们不该骂我丑。

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他们一家闭嘴。这天晚上，机会终于来了。

他们把电瓶车放门口充电。我把他们家老人特意收集、堆在门口的那些硬板纸稍微移动了点距离，

电瓶车也被我往他们家门口搬，使它们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堵住门的同时，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我把一瓶驱蚊喷雾剂放在纸板上，然后用针筒往电瓶里注入了点浓度很高的肥皂水。

等我看到电瓶开始冒烟后，我开心地回家了。

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背包里，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打开房门，楼道里已经有许多浓烟。

我一边喊着「着火了！」，一边往楼下跑去。

我站在楼下，和大楼里的居民一起，远远看着最顶上两层的熊熊烈火。

这下我心里终于舒坦了。

但我的家也被烧了。

反正值钱的东西我都带了出来，其他的，没了就没了吧。只要我自己开心，什么都无所谓。

之后我就租了一间房，委托中介把自己的房子低价卖了，把大部分钱存银行。

待在出租屋里的两年，是我最平静的两年。我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学习书里面的内容。

因为我知道，想要让自己以后过得开心，凭我现在掌握的知识，还无法办到。

我必须懂得更多才行。

当然，这两年我也不只是看书。

我找到一件既能让我开心，又能赚钱的事情。

我会用食物引诱那些流浪猫狗。

抓到它们后，再用各种方式结束它们的生命，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卖给那些需要「刺激」的人。

最后我都抓不到流浪猫狗了。

于是我就冒充爱心人士，假意收养。但收养这事我只做了一次。

那人很麻烦，还会要求上门查看收养情况。

这个女人天天烦着我，要上门看收养情况。她怎么可能看得到？那只狗早就被我吃下肚了。

最后我实在被她逼烦了，决定送她和它去团聚吧。不过这事要好好计划一下。

我转了好几家宠物医院，最后找到一家小宠物医院，那里监控很少，也有我计划中需要的东西。

等到一个雨夜，我提前来到那里，进行了一番布置后，联系上了那个女人。

我告诉她，小狗出事了，现在就在宠物医院。

她果然如我所料，一边抱怨着我没照顾好小狗，一边询问医院地址。

我将特意找来的模样差不多的小狗打断腿，送进宠物医院治疗。

同时告诉医生，那个女人会来看小狗。

我算好时间，假装出去买东西，站在我布置好的地方前等着。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来了。我对她招招手。她向我走来。

接近了！就在她要走到我面前，张开嘴还没说话时。

「咔嚓」一声。

她脚下的地面断开，她直接掉了下去。

我上前一步，看着消失在下水道中的女人。

因为下雨，下水道水流湍急，她肯定活不成了。

我把原先的挡板搬回来，伪装了一下，只盖住下水道口的三分之一。

然后我去小卖部买了瓶饮料，回到医院。

医生在对小狗的治疗过程中，我不断对医生埋怨着她怎么还不到，说好马上就要到的。

同时，我也当着医生的面，打电话，发信息，结果肯定不会有人回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更加确定，她活不成了。

当小狗救治完后，我又待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等到她」，于是拜托医生看到她替我转达信息后，我带着小狗回家了。

我一直在家等到第三天，警察找来了。

他们查到，我是最后一个和她联系的人。

第二忌 要相信我，不许骗我

我把改编过的事实告诉了警察，警察让我保持联系后走了。

又是两天之后，警察又来了，又问了我一次事情经过。我原样回答，他们也找不出破绽。

我也得知，在污水处理厂的拦网中，发现了她的尸体，死因是溺水。

警察最后在宠物医院旁的下水道中，发现曾经有人坠落的痕迹。

终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心情愉快地将小狗拍成素材。因为心情好，这次它走时相对完整。

当然，最终结果还是被我煮了。

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又被打破了！

我存在银行的钱，被银行私自给我买了理财产品，要一年后才能取出。

我找到当时给我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他一会儿说是我自己操作失误，一会儿又说是系统问题。

是看我好欺负？还是骗我不懂？

最后看我越闹越大，银行出面调解，答应我一个月内，把我的存款从理财中取出。

而这时，我已经拖欠两个月的房租了。

房东三天两头跑来，催我交房租。

我和他说了，我不是没钱，只是我的钱被银行弄成理财，要过段时间才能取出来。

刚开始房东还能接受，也答应缓上些时间。毕竟我也是住了两年的老租客了。

但后来房东越来越没耐心了，甚至说我骗他，说我已经没钱了，只是想白嫖。

于是，我做了一个既大胆、又很刺激的决定。

那天，我趁房东出门收租之际，打开了他家房门。为了开这个老式门锁，我自己已经鼓捣了很多次。

我磨坏了他家淋浴器的接地线线皮，做旧成老化状后，搭在了热水管上。

尽管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房东回来得更快。

我刚收拾好现场，就听到门外有开门声。

还好房东没进来，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我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空无一人时，快速离开。

上楼时正好碰到房东。原来他是找我去了。

我告诉他，明天肯定把钱给他，只多不少，我说到做到。

房东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第二天，我如约把钱烧给了房东，一张一百亿面额天地银行的纸钱。

一个月过去了，「白嫖」房租的感觉还真不错。

但是银行答应的钱，还是没有回到我的账上。那名工作人员又是谎言，又是拖延！

最后还说，这件事已经由经理完全接手，找他没用，让我等明天经理上班再来。

行，既然你已经没用了，那我就如你所愿。

我用我仅有的一半存款，在网上买了一套汽车用品。

这些是材料很低劣，但看上去很舒适、也很漂亮的车垫靠背，比他的旧车饰好多了，他应该会喜欢。

我在这些东西中加了点料，然后混合了一瓶酒精度非常高的香水，同城快递给了他。

我坐在银行对面的便利店中，看着他兴高采烈地换下旧车饰，把我寄给他的东西装进车里。

我期待着傍晚的到来。

银行关门的时候，我回到了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坐在窗口吃着。

我吃得很慢，感觉没胃口，我需要一些激情。

他出来了，打开车门那刻，我看到他有些犹豫。

我想，可能是香水味儿太浓了吧。毕竟已经在车里挥发了一下午。

一勺饭就在我的嘴边，我迟迟没有送进嘴中。

我紧盯着他。

心里喊着：快进去！快进去！

他终于进车里了。

这点开门的时间，空气和酒精的比例应该正合适。要是计划失败的话，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

准备打火发动……

「砰」的一声闷响。

我张开嘴，把饭送进嘴中。

看着对面车里燃烧的大火，我吃得香极了。

他在火中挣扎。

打开的车门放入更多氧气。

加过料的坐垫，燃烧起来火势特别旺。

燃烧的车中，大火之中，一个挣扎的人影……

多么美妙的画面啊……

就是周围一些不怕死，冲上去灭火的人有些煞风景。

这次「意外」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他上车关门的时间若是相隔太长，或是太短，车里的酒精浓度不够，在他汽车启动时，因为他的动作，坐垫和靠背上产生的静电，可能就没法点燃大火。

看来，老天都在帮我。

这件事发生了没多久，我的钱就到账了。

我坐在窗口前，听楼下大妈们聊天说，那人做太多亏心事遭报应，银行经理都怕了，包括我在内，很多买理财的钱都退回去了。

至于真相是否如此，我不关心。因为我要搬家了。

租房被房东的亲戚继承后，人家不租了。

我已经厌倦大城市的生活。我想去偏僻的地方，安安静静生活。

于是我到了这里。自从石油开采完后，原本繁华的城镇慢慢没落了。

年轻人都走了。就留下那些老年人。偌大一个小区里，可能就只住着几户人家。

这里就是我梦想的天堂。

我买下了整整一栋楼房，也只不过花了三万元。

我平时会坐在楼下，晒着太阳，看看书。没人打扰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讨厌的家伙？

那天我坐在楼下躺椅上，正在打瞌睡。一个长得比我帅的男人叫醒了我。

他们有五个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两个女的拿着手机对着我直拍。一个男的在手机前说什么「老铁」、「打赏」。

可能是在直播吧。

叫醒我的男人说，网友看我长得太有特色，想多看看我。

我感叹道：「终于有人发现我的优点了吗？」

我当时很高兴，热情地邀请他们去我家。

他们也直夸我，我的特色长相让他们直播观众暴涨。

我收拾出两间房，免费给他们住。

在我准备邀请他们一起吃饭时，我站在门外，听到了让我无比愤怒的对话。

两个女的说，从没见过长得比我还丑的人。

男的说，现在网友就喜欢猎奇，我的丑样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轰动，明天直播肯定会吸引更多人。

我回到房间，在网上看到，我的照片截图已经铺天盖地。

评论区里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声音。

「丑到极点！」

「看到他我更有信心…」

当天夜里，我在饭菜里加了点我自己的药，趁他们睡着后，拿起刀废了他们的手脚。

然后像对待那些小猫小狗那样，将他们都杀了。

他们临死前的求饶和惨叫声，真是太美妙了！

特别是那两个女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

可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连睡觉时，都在直播。

「好了，你要问的我都说完了，我现在只想休息。」

「张队……这……」

我也被甄帅说的事情震惊到了。牵扯的案件太多！

我吩咐道：「快去调档案，把他说的那些案子翻出来。」

「好的，张队。」

这件案子太轰动！

特别是最后五名死者，在几千人的注视下，被甄帅杀死。

虽然直播间及时关闭了直播，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没办法左右事情的发展。

甄帅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居然是最严重的五级程度。

唉……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了。

第三忌 别烦我

这天，辖区民警接到群众反映，某小区一间房子里，总是传来恶臭。然后，辖区警局上报了刑警队。

我进入房间，第一个反应就是臭。铺天盖地，全方位无死角的恶臭。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垃圾堆中，两具相对而坐的干尸很不起眼。

「张队，你来啦！」

「什么情况？」

我捂着鼻子，穿过垃圾堆，对着前面的民警问道。

他身后还有一名被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两个人压着他，他还在不断挣扎。

中年男子嘴里还不断喊着：「快放开我！马上要攻城了……」

「刚控制住，好像精神有问题。」

怎么最近总是碰到这种人？

「小刘，你带队勘查现场，我先把人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中年男子还在不断嘶吼。

直到 21 点 30 分，坐在审讯室中的他说道：「攻城结束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赢？」

这一刻，理智回到他的身上。

「你们干吗抓我？」

「姓名？性别？年龄？」

「孟天佑，男，45 岁。你们为什么抓我？」

「说说你家里那两具干尸的事情吧。」

「那两个老不死的？没事。我只是让他们别烦我，等我忙完了，送他们转生复活道具。」

「能说说你的事情吗？」

「行啊，但 24 点我要上线，每天也只有这段时间有空。」

从小，那两个老家伙什么都会依着我。

我上大学时，爱上了这个游戏，告诉他们，我不想上学了。

我只想好好玩这个游戏。

他们刚开始不同意，后来在我的以死相逼下，他们只能同意我退学。

我全天二十四小时在线，困了直接睡觉，醒了，睁开眼就是我的游戏。

兄弟们叫我老大，天天捧着我。

有人说什么，老大，我缺点钱砸宝石，能不能借点？我给。

还有人说，老大，我今天让人给砍了，帮我报仇！我全天蹲点帮他报仇。

他们结婚，我主持婚礼。我是一族之长，所有人都听我的，我一呼百应，攻城战无不胜。

那是我最风光的时代。

可是那两个老不死的没钱了。

兄弟们缺点钱，问我借，我都给不了。

都是那两个老不死的害得。

服务器合服了，我们一直输，很多兄弟都走了。

两个老不死的也退休了。我让他们把房子卖了，在这里买了套房子。我又有很多钱了。

我想找曾经的兄弟们，一起重建辉煌，可是没人来。

我一个人站在城上，城下一片空旷，曾经万人瞩目，如今，只有 NPC。

要是早点儿把房子卖掉就好了，兄弟们也不会走了。

后来，我遇见一个人，我不记得他了。

他告诉我，老兄弟们都在「一刀 999」游戏里，那边和以前一样。

我兴冲冲跑过去了，果然看到很多熟悉的名字，但他们好像都不认识我。

但没关系，能和老兄弟们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就算他们总是会 PK 我。

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我又一呼百应了！

就连线上客服，每天都对我嘘寒问暖。

可是那两个老不死的太烦了。

要知道，每天早上 7 点到 9 点，中午 11 点到下午 1 点，晚上 17 点到 22 点，最后是凌晨的 24 点到 1 点，都是服务器活动时间。

每天这几个时间点，老不死的总是在我专心活动时喊：「天佑，吃饭了！」

「快吃饭了，菜要凉了……」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要不我喂你吧，你玩你的……」

「早点睡觉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老不死的太烦了！

我忙着活动！

我要带队！

他们总是在边上叽叽歪歪的，总是打搅我。

就因为他们整天只知道这些小事，不想着去赚钱，兄弟们又慢慢开始离开了。

我知道，他们还有钱，他们肯定还有钱。

只要我有钱了，兄弟们就不会走了。

果然不出我意料，每次我问他们要钱，他们总是能拿出一些。

老不死的！就不能一次全拿出来吗？终于，我翻到了他们的存折，可是里面没钱，他们肯定是把钱都藏起来了。

我问他们钱在哪儿，他们说过几天就会有钱了。我很生气，揍了他们一顿。

我告诉他们，别以为我没钱，我账号上那么多资源，随便卖一个都是天价。

我有一仓库的戒指，无数元宝。

我记得在以前，这些东西随便你开价，都有价无市。

我收集了很多，哪天等价格更高了，我全卖了。

老不死的夸我有本事。

可不是嘛！我是族长，是老大，这点小事怎么能做不到？

对了，客服还说过，他们老板特意奖励我一把绝世宝刀，现在它就在我床底下。

如果我能保持下去，下次老板就会打造两颗复活水晶送我。

有了这个奖励，老不死的又可以给我去赚钱了。

那天，我实在被他们烦得受不了，一个活动中，每隔一分钟，他们就要来喊我一次。

饭菜冷了你们不能去重热一下啊？

所以，第二天，趁着服务器维护的时候，我送两个老不死的去复活点了。

就让他们好好待在那里反省反省。

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把复活水晶给他们了。

没有他们烦我的日子，我玩起来特别舒坦。

那两张存折里，每个月的钱全是我的了！

你问我饿了吃什么？

拆开泡面直接啃啊，我血那么厚，吃不死。

我有钱了，兄弟们也多了。我太开心了。

但是，今天我不开心。

今晚的攻城战被你们打断了。

兄弟们肯定要着急了。

算了，反正现在也结束了。

我现在都告诉你了，再过会儿就要 24 点了，我还要上线，你们别再烦我了，要不然的话，我用术士小号把你们全练成僵尸！

「张队，这是现场鉴定报告。」

我翻看了一下，合上报告。

「孟天佑，今晚服务器维护，有特大更新，预计维护三天，你好好休息吧。」

「不可能！客服没告诉我。」

「我是皇城司的，没有骗你的必要。」

「啊，你居然是皇城司的人？早说嘛，你们这些 NPC 血太厚，打起来费劲。」

我摇摇头：「小刘，带他下去吧，明天直接送走，没必要问了。」

我走出大楼，看着天上的月色，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第四忌 安息日

「小刘，叫上狙击手，人质事件！」

「是，张队！」

我带队赶到了这间破旧的旅馆，警戒线外，已经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张队，人在二楼拐角房间，已经确认有一名女性死亡，一名服务员被劫持。」

我到对面楼顶观察了一会儿，透过纱窗，只能隐约看到房间中的情况。

「现在掌握了哪些信息？」

「嫌疑人叫张信，25 岁，IT 公司职员。」

「旅馆服务员在打扫时，听到房间中有惨叫呼救声，连忙报警。」

「正好有民警来检查旅馆登记工作，嫌疑人要逃离时被服务员指认出来，然后持刀劫持了服务员，退回到房间。」

「死者身份还在核实中，确认为女性，但旅馆没有登记身份信息，只有监控信息。」

「这个不急，我先过去，安排好狙击手，随时待命。」

「张队，这个……看不清啊？」

「如果嫌疑人单独一人，是否有把握？」

狙击手仔细观察后道：「可以！」

「我尽量创造机会，保持对讲机通话，把握好时机。」

我走到房门口，敲敲门：「张信，能不能听到？」

「滚！你们都滚开！」

「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天！」

「你瞧我这记性，工作太忙，我都忘记时间了。」

「哈哈！你忙？你工作再忙，还能比我更忙？」

「喔，这话怎么说？你们 IT 行业不就是 996 嘛，我们可都是 8、10、7 啊！」

张信提高了嗓音:「你知道个屁，996 只是对外的说法，我有哪一天没有加班到晚上 11 点？」

「这事儿我倒真是头一次听说，那你一定有很多加班费了？」

「对，工作忙，钱也给得不少。」

「真好，我们加班都是为人民服务。既然你不缺钱，难道是因为感情问题？」

「哈哈！哪来的感情？她就是个贱货！」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每天早上 9 点上班，天天加班到晚上 11 点。好在我住得近，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洗完澡，收拾好后，都快零点了。人嘛，不可能没有任何娱乐。我的乐趣就是看看直播。

上两个月，我无意中进入小猫的直播房间。她清纯天真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了我。

于是我每天下班回家后，总是会守着她的直播间。

每次她打 PK，我都会竭尽所能助她获胜。

我工作三年，攒下的一百多万存款，基本上都在那一个月里刷给她了。

她叫我阿信老公，直播间网友也称我为大佬。

这种虚荣心很让人迷醉。

但我知道，网友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有小猫，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依赖。

这个月，公司拓展了新业务。我更忙了，忙到连星期日都要加班。

我很累，但我也很乐意。

因为老板从不克扣我们加班费，该是多少，就给我们多少。

这两个月来，我每天只吃着泡面，就想多攒点钱给小猫打榜。

同事们都笑话我，但我全不在意。

我只想听小猫说的那句：阿信老公！就算付出我的全部，我都心甘情愿！

可谁知道！

这个贱人！

我连续两周加班，错过她的直播 PK。

当我上周进入直播间时，我发现自己的榜位已经被人顶掉了。

那贱人和新的榜一卿卿我我，老公老婆叫得！看得我一气之下摔碎了手机。

等我第二天买好手机，晚上又回到直播间后，居然听到她要退出直播的消息。

她要结婚了，和那个新榜一大哥结婚！

我算什么？

你们说我到底算什么？

我付出了那么多！

我拼命加班赚钱，自己天天吃着泡面，把所有钱全都刷给了这个贱人！

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上榜不到两周的人？

直播间网友窜着我，让我和新榜一 PK！谁赢谁得到小猫！

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家可是 60 级满级号，我才刚到 49 级，怎么比？

人家可是比我多刷二十倍的钱。两千万！整整两千万才能到 60 级！

哈哈！

我要干多久才能赚足两千万？

我现在的账户里，只有这个月刚发的五万工资。

我不甘心！

我非常不甘心！

有网友私信我，说那个新榜一可能是公会号，就是用来刺激我这种旧榜一的。

无所谓了。不管是公会号也好，真有其人也罢，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告诉小猫，我准备了五千万，准备重夺榜一。

我把修过的账户截图发给她看。

她相信了，说她只是和新榜一逢场作戏，退出直播嫁人也是公会作秀的安排。

昨晚，她还私聊我，要私下给我看大尺度的表演。

我拒绝了，我想把她纯真的印象留在心底。

我特意飞到她这里，约她今天来这里见面，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我在房间里等着她，她很快就到了。

她一进房门就抱住我，一顿感谢。

真是虚伪啊！

为什么如此虚伪的灵魂，却有着如此清纯的脸？

我抛开心中所有的念想，看着她在我身上「拙劣」地表演。

最后，我从枕头下拿出刀，在她的求饶声中，净化了她的灵魂。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默默地听着，全程没有插过一句嘴。

「如果换成是我，我也可能会和你一样。」短暂的沉默后，我说出了这句话。

「骗人！你不是应该说，我应该用正当途径维护我的权益吗？」

「张信，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有的是非观念都已经有了。你觉得你这种主动打赏行为，会得到法律支持吗？」

「不会……」

「所以我才说，我换成是你，也可能会这么做。」

「呵呵……哈哈……呜……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张信，面对现实吧，把人放了吧，她是无辜的，我相信你也不想伤害无辜吧？」

「谢谢你……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我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

「别做傻事！」

「替我对我爸妈说声对不起……」

「啊～～」

我后退几步，猛地撞开房门。房间中到处都是血迹。

旅馆服务员抱头缩在墙角尖叫，张信躺在地上，浑身颤抖，脖子间的血，直往外喷。

我捂着他的伤口喊道：「张信，坚持住！」

他已经无神的双眼，看着我，嘴角微微一翘……

第五忌 为了妈妈

因为张信的事件，我受到了内部处分。原因是我处理不当，最后说的话刺激到嫌疑人，导致他自杀。

小刘他们都在安慰我，我笑着回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说的。」

真的，我没骗他们，说到底，人还是感性的生物，不存在绝对的理性。

难得可以休息半天，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就在我刚走出刑警队大楼时，门口的动静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手中拎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走进刑警大队。

少女长得很清秀，但她手中拎的那个东西……

我仔细一看，居然……

是颗人头！

门卫大爷跟在少女身后，不断对我比划着。

少女走到我面前道：「我要报案！」

我对她点点头，带她走进大厅，吩咐辅警疏散大厅群众。

我带着少女往里面走去，进入一间办公室。

「你……能不能先把它给我？」

少女看了我一会，抬起手，将她手中的人头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面前这张肥胖的脸，忍着心中的不适，接了过来。

「小刘，交给你了！」

「啊……」

「啊什么啊？快拿去！」

小刘颤抖着双手，接过人头。

我搓着手上粘到的血迹，让少女坐好，拿出纸笔。

「你要报什么案？」

「他不给钱！」

我满头问号……

我叫殳晴，今年 17 岁。

我十岁那年，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离婚后就跑了。

妈妈一个人，既要还债，又要抚养我。

去年，妈妈终于撑不住了，她病倒了，很严重的肾衰竭。

每天光是治疗费就要上千元。

医院的叔叔阿姨们都很好，他们给我妈妈捐款，也帮我在网上求助。

有很多陌生好心人，都给了我很多钱。

妈妈的病缓解没多久，她的病情又反复了起来。

我辍学打着各种零工，只能勉强维持妈妈的医药费。那些巨额的医疗费，我快要付不起了。

那天晚上，我在饭店洗盘子的时候，一位大姐找到我，问我想不想赚更多钱。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当时最缺的，就是钱了。

大姐问我，是不是从没做过？

我不太懂，她和我解释了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告诉她我没有做过。

她为我打扮了一番后，带我走到一个包间，包间里有好几个男人，他们岁数都很大，看着我直点头。

然后，大姐让我到门口等着。

我就听到包间里的人，不断说着什么一个、两个的，最后一个人说了三个半后，大姐出来了。

大姐把我带到旁边一个隐蔽的房间，房间很小，很暗，有一张小床。

大姐说，有人愿意出一万买我的第一次，我听了非常激动。

一万元，这是好大一笔钱了。

但我又想拒绝……

当时我很纠结。

大姐宽慰我，说她知道我的情况。

说我的妈妈治病要很多钱，我如果就这样，没学历、没本事地打零工，永远赚不到钱。

我被大姐的话说动了。

我答应了。

然后……

虽然我身上很疼，但我心里很开心。

我紧紧攥着那一万元，这是给妈妈治病的钱。

我闭着眼睛，任由对方摆布。

老男人很高兴，走得时候还多给了我几百元。

我就在这个小房间里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我就踉跄着到医院，把怀中的一万多元全部填进了账单。

那天，我很高兴地对妈妈说，我找到新工作了，能赚很多钱。

妈妈也很高兴，问我是什么工作。

我回答妈妈：是演戏。

妈妈听了很吃惊，她让我好好干，争取做出个名堂。

看到妈妈精神都好像好了很多，我更高兴了。昨晚的血，没白流！

当天晚上，我就去找那位大姐，大姐又教了我很多知识，我全都记下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开始了我的演戏之路。

我赚到的钱越来越多。

大姐也对我越来越好。

她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让更多的老男人看到我后，在包厢里吵闹不止。

时间长了，我也知道了不少事。

他们说的一个两个，其实就是一万两万！

大姐从中抽了很多钱。但我不在意，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要是没有大姐的帮助，我根本赚不到这些钱。

妈妈治病欠下的钱，我都已经还清了。而且还剩下不少，可以让妈妈好好治疗。

于是，我表演得更努力了。

大部分老男人在几天后，还会来饭店找我。虽然给的钱没有第一次多，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那一个月里，我每天一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

看着眼前一张张变换的、陌生的、熟悉的面孔。

我心里也在算着还差多少钱。

医生告诉我，如果有合适的肾源，给我妈妈做移植手术后，治愈的希望更大。

但这需要更多钱。

我心想，也许再过一个月，可能就会攒够钱了吧。

虽然我每天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虽然我在妈妈面前竭力表现得很正常。

但是我妈妈，还是看出了什么。

她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骗她了，我没有承认。我只是说演戏太累。

只要我看到妈妈的气色越来越好，只要妈妈的病能够治愈，无论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

快了，钱快凑够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多筹点钱备用。

今天，我又一次见到了大姐的男人，他也是饭店的老板。

他每次看到我时，总会对我毛手毛脚。

但我从没答应他任何要求，因为他不会给我钱。

我演戏有点儿累，躺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感觉到身上的动静时，他已经趴在我身上了。

我要他付钱，但他不给。

他趴在我身边累到睡着了。

于是，我跑到后厨，拿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还是不肯给我钱，还要打我。

我就用力划了下去。

然后我一刀一刀地砍！

「我还能不能要到他的钱？」

我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我妈妈做手术的钱已经攒够了。」

我点点头。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找个姐姐来陪你。」

看来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半天假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第六忌 比前途更重要的事

殳晴被刑拘了，好在她未满十八岁。

我想，她的情况应该能从轻发落吧……

接下来，我们忙了整整一周时间，将伪装成饭店的淫窝捣毁。

然后根据饭店老板娘的供述，将那些人面兽心的老男人，都拘留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触犯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他们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将案子移交检察院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了殳晴的母亲。

由女同志出面，把事情告诉了她。得知真相的她，哭得很伤心。

我们都在安慰她，殳晴杀人的时候还未成年，肯定不会判得太重，让她好好治病。

这时，她的主治医生跑进来，只听他很远就欢呼着：「找到肾源了！」

当医生进入房间后，看到我们，我明显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愕然，以及惊慌。

他为什么会慌？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们都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回去之后，我们也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殳晴。

下午，我正准备回去休息时，接到殡仪馆的报案，说是发现重大情况。

得，又不能休息了！

我带队赶到殡仪馆，工作人员向我们反映，最近一个月以来，入殓师发现，那些意外死亡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总是有被缝合的伤口。

当时入殓师也没多想，以为是救治时导致的伤口。

但今天又在一具刚送来的尸体上，发现了伤口。

入殓师看了死亡报告，这个人是脑梗猝死的，但腹部却有一道新伤口。

入殓师怀疑有问题，按了一下尸体腹部，居然发现，尸体腹部内的脏器有明显缺失。

我呼叫了法医支援。

在殓房中，法医对尸体腹部进行了检查。

得出一个让我们已经猜到的结论：尸体肾脏被摘除，发生时间应该是刚死亡没多久的时候。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意外死亡、还没火化的尸体？」

「有的。」

工作人员将那些尸体推了过来。

法医检查这些尸体伤口内的情况后，告诉我们，都有脏器被摘除过的痕迹。

但有的尸体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摘除后又被缝了回去。

「小刘，先封锁消息，特别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这件事在破案前不许外传。」

我们把这些尸体的资料都带回去，分工进行排查。

没有授权过遗体捐赠，都是意外死亡，而且尸体相对完整。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出现伤口的尸体，都来自同一所医院。

侦查范围已经缩小，基本上说，完全可以确定了，医院有问题。

这时，我想到了那位看到我们后，惊慌的主治医生。

也许，他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我就知道，你们会找上我。」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干？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没有其他人参与，完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还是说实话吧，争取宽大处理，毕竟，这种事情，我们肯定能查出结果。」

「比如说，根据那些人的死亡时间，由哪些人参与救治……我想，这些记录，你们医院应该都有吧？」

「唉……真的没有……」

我叫李铁军，是一名外科主任，救治过很多患者。

我最看不得的事情，就是患者家属在我面前哭泣。

无论他们是贫穷、还是富豪。

我都会尽全力救治我的患者。

但在这个世界上，穷人更多。

他们甚至穷到看不起病。

我很想减免他们的治疗费。

但我做不到，我不是院长。

直到那天，秦女士住院了，她的女儿殳晴，乖巧得让我们所有人都心疼。

她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我发动同事为她们捐款，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

我也帮她们在网上募捐。

可是秦女士的病情总是反复。

只靠药物治疗，已经很难保住她的生命了，唯有肾脏移植，才能挽救她。

但手术费太高了，她们肯定负担不起。

可谁知道，殳晴居然凑够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天，我偶然路过一家饭店时，看到了她。

我想，她可能就是在这儿打工吧。

于是我进去找她，想和殳晴谈谈她母亲的手术问题。

结果……

却让我看到了那一幕！

原来，她的钱是这样赚来的。

我悄悄地走了，没有让她知道。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

殳晴真是个傻孩子啊。

我相信，要是她母亲知道的话，肯定宁愿去死，也不愿见到她这样做吧。

那天晚上，从不喝酒的我，第一次喝醉了。

但我喝醉之后，突然想通了。

我开始主动联系起黑市里的人，并留意起那些尸体。

有些器官很值钱。

我偷偷摘除一些黑市上需要的部位，出售后，把钱匿名捐赠给那些在我医院里看不起病的穷人。

同时，我也对那些人和秦女士配型。

希望可以帮她找到肾源。

苍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昨天，我终于在一位猝死的年轻人身上，配型检测结果完全和秦女士匹配。

我很开心，摘除了他的肾脏，保存了起来。

以至于我一时疏忽之下，忘了给他的缺失部位放填充物。

我兴冲冲地跑到病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女士。

却看到你们在秦女士的病房里。刚开始我被吓到了，我以为我做的事情暴露了。

可转念又想到这几天看到的新闻，你们来的原因，应该是为了殳晴和秦女士。

过几天，只要再过几天，就能给秦女士安排手术了，我已经让护士给她做术前检查了。

「现在看来，我已经不能为她完成手术了。」

「小刘！」

「张队，怎么了？」

「今天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你能不能明白？」

「张队，这……这……」

「能不能明白？想想殳晴！」

「啪」的一声，小刘一拳砸在桌面，回道：「张队，我明白了！今天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看着李医生道：「尽快安排手术，越快越好！我拖不了太久。」

「谢谢！谢谢你！我完成手术后马上来自首！」

我对他挥了挥手。

李铁军离开了。

我和小刘粉碎了笔录。

「张队，我们这样做……」

「值得！殳晴为了她母亲，宁愿去出卖自己。李医生为了那些穷困病人，宁愿……」

「而我们呢？断掉殳晴的希望？就为了自己未来可能失去的前途？」

「我做不到！」

「人是感性的，感性往往会打败理性。」

「我明白了，张队！我陪你一起扛。」

「呵呵，不用，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七忌 第三者

秦女士的移植手术非常成功，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殳晴。

李铁军手术完成当天，就来自首了。

等将李铁军的案件上报移交后，我和小刘买了一些书籍，去探视了殳晴。我们能看出来，她心情很好。

殳晴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答应我们，会在少管所好好学习改造。

我们离开少管所后，小刘说：「张队，你是对的！」

我对小刘笑了笑：「都过去了，走吧，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去我家吃吧，你买菜，尝尝我的手艺！」

「行……」

我们直接开车去往菜市场。

菜市场门口围着不少人。我们了解到，原来是有个孩子在偷钱包，已经有民警在处理了。

既然不用我们出面，我们也乐得清闲，买好菜就去了小刘家里。

小刘平时都是一个人住。

真看不出来，一个大男人做菜的手艺真不错。

「厨师界少了你，可真是一大损失啊！」

「您过奖了……」

今天下午终于能休息了，所以我和小刘都喝了点酒。

下午在小刘家客厅小睡了一会儿。

外面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张队，楼下好像出事了！」

小刘边穿着外套，边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双手抹了把脸，一手的油腻，我扯了张纸巾，擦着手向门外跑去：「走，下去看看。」

楼下有不少人，都在远远地看着。

顺着声音，我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愣在那里，她手中有一只空瓶。

她的面前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快去弄水！」

我闻到味了，是硫酸！

很多居民都认识小刘，知道他是警察，纷纷配合取水。

我夺下中年女子手中的瓶子，并把她控制住，她完全没有反抗，只是盯着地上的人。

一盆盆水倒在那人身上，阻止了情况恶化。

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

伤者被送往医院，那名女子直接被带到辖区派出所。

我们也坐着其中一辆车，一同过去了解情况。

这个案件，我不知道会不会移交我们调查，先了解更多信息总是不会错。

我和这片的很多民警打过交道，一路走来，都会打个招呼。

「还是张队你人脉广啊……」

「我宁愿默默无闻，那样就说明了，天下太平……」

小刘闻言一阵沉默。

监控室中，我们旁观房里的审讯。

我叫徐美琴，今年 42 岁。

我老公比我大八岁，是私企老板。

我没有工作，是一名全职太太，照顾着家里的孩子和老人。

我们的生活一直很幸福。

孩子们学习很好，我和家里长辈关系也很融洽。

直到有一天，她出现了。

那个狐狸精在上班第一天，就勾引她的老板。

我哭过。

我闹过。

我也想过离婚。

但我放不下这个家，放不下孩子们，也放不下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公婆。

最后我妥协了，默认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老王对我很好，真的！

要不是那个狐狸精……

也许是老王觉得亏欠我，他对我更好了。

虽然他还是包养着那个狐狸精。

我安慰我自己：算了吧，男人都是这样！

就这样，我们一家过着畸形的生活。

可是谁知道，这个狐狸精拿着老王给她的钱，去包养小白脸！

老王知道后很伤心。

那狐狸精苦苦哀求老王，发誓赌咒以后会一心一意。

我知道老王心软，私下找她谈过。

可是她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么保持现状，要么给她五百万分手费。

最后我们谈崩了，老王反而成为了我俩的调解人。

我看着在老王面前只会装可怜的她，心中一片厌恶。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任由老王自己处理。之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老王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我想，就这样保持下去算了。

可谁知道，就在前几天，警察到我们家来，把老王逮捕了。

后来我多方打听后才知道，不止是老王，还有好几名他的生意伙伴，都被逮捕了。

罪名是「强奸」。

他们都曾在一个饭店中，和未成年少女发生过关系。

都怪那个狐狸精。

她为什么就不看好老王？

她为什么满足不了老王？

她只知道拿着老王的钱，去买！去玩！去包养小白脸！

我恨她！是她毁了老王！

是她！毁了我的家！

昨天，我从老王厂里拿了瓶硫酸。

我等在老王为她买的房子楼下。

从早上等到下午。

远远地，我看到她和她的健身教练吻别。

我从她身后走上去，把一瓶硫酸从头倒下。

我看着她浑身冒烟，我听着她的哭喊！

我就这样看着她！

我错了吗？

我没错！这是她该得的报应！

我听到这里，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和监控室的同志打个招呼后，和小刘走了。

「张队，那个老王，不会就是王富贵吧？」

「应该就是他，当时是三组带队去他家逮捕的吧？」

「好像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这些人有钱了，就变坏了。」

「算了，别多想了，这起案件应该不会移交给我们了。」

「嗯，人赃俱获，没有我们的事情。」

「张队，稍等一下。」

我回头看去，原来是辖区所长。

「李所长？您叫我有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到里面谈吧。」

我看了小刘一眼。

「一起去，都不是外人。」

李所长笑着把我们带进办公室。

他递上茶后道：「张队，原本不想麻烦你们的，可是我看到这个案子，感觉会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

「究竟什么事情？我没听说你们最近有什么大案件啊？」

李所长叹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所接到报警，菜市场有小偷，然后就出警了。」

「原本以为就是普通案件，嫌疑人是一名未成年孩子，才 8 岁。」

「当我们想联系家属时，才发现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张队，菜市场的小偷？不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事情吗？」

「喔？张队当时也在现场？」

「是这样的，我和小刘正好要去菜市场买菜，看到已经有民警在处理了，所以我们没有去详细了解情况。」

第八忌 黑色的心

在李所长的带领下，我们看到了那个孩子。医生正在给他做全身检查。

我看到他稚嫩的身体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

有烟头烫的，有硬物抽打的，也有皮带铁链造成的伤痕。

这个案件还是被我们接手，办公室很多同志都来了，听了小男孩的讲述，女同志默默流泪，男同志咬牙切齿。

纷纷骂着那些人：都是一群畜牲！

我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记得家在哪里。

只有做梦的时候，我会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但我醒来之后，我又会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我也不记得有多久了。

我只记得，那天我看到很多小朋友，他们都关在一个大笼子里。

我也被关了进去。

我肚子很饿，哭着要吃饭。

他们把我拖出来，用烟头烫我，用皮带抽我。

后来我就不敢哭了。

每次哭，被他们看到就会挨打。

有的小朋友被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也没见过。

直到有一天，我被人带到了这个城市。

他们把我给了大黑，大黑很凶，我和其他小朋友都很怕他。

他逼着我们，让我们用镊子夹弹珠，每天都要夹很多弹珠。

弹珠夹不到规定的数量，他就会打我们，罚我们，不给吃饭。

有个小孩每天都达不到要求，大黑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打断了他的脚。

大黑说，干不到的人，以后有更轻松的活儿。

我听大黑闲聊时说，残废的可以去要饭，刚受伤的可以去碰瓷，实在没用的，就掏空卖了。

我更害怕了。

我不能没用！

我努力地夹完更多弹珠。

有时候表现好，大黑他们也会给我吃点儿肉丁，表现不好就会挨打。

小孩们都想表现得更好，有时候还会偷偷给别人下绊子。

因为我的表现一直是最好的，大黑他们都很关注我，所以他们不敢给我使坏。

就这样，夹了好久弹珠后，大黑说我第一阶段完成了。

然后让我夹那些假人口袋里的东西。

我太矮了，够不到假人胸口的口袋。

但大黑说没关系，夹衣兜里、裤兜里的手机也可以。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镊子不能碰到假人身体。

大黑他们还会装作路人，让我和其他过关的小孩夹他们手机，夹到了有奖励，如果被发现，或者没夹到，轻的不给吃饭，重的就会挨打。

但我一直表现得很好。

有一天，大黑他们带我上街了。

他告诉我，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正式干活，如果成功，晚饭吃鸡胸肉。平时奖励的都是肉丁。

为了吃鸡胸肉，我一定要完成任务！

商场里人很多，大黑他们跟在我后面。

让我自己去找目标。

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把手机放在挎包里，挎包的拉链没拉上。

我牢记着大黑的命令，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所以，看到商场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我迟迟不敢出手。

我一直跟在那个小姐姐后面，直到她走进一家服装店，我看到了机会。

我穿过一排挂着的衣服下，偷偷去夹她包里的手机。

一切都很顺利，手机已经被我夹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那小孩，你在干吗？

那个小姐姐回头，正好看到我，和被我夹出半空的手机。

她一把抓住我，抢回了手机。

好多人围过来了。

他们都在骂我，问我家大人在哪儿。

大黑出面了，他说是我爸爸，小孩儿不懂事，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大黑说了不少好话，那个小姐姐心软，把我放了。

回去之后，大黑用皮带，狠狠抽了我十下背。

我真厉害！

我居然忍住了，没有哭出声。

大黑饿了我两天。

这两天我都被关到狗笼子里。

站不直，也躺不平，笼子里不管哪个位置，都是一根根铁条，咯得我全身痛。

大黑还让小孩们看我笑话，让他们对我撒尿。

大黑说，这是要让我长记性，下次就算失败被发现，也要马上逃走，不要傻愣着让人抓住。

我感觉他是故意的。

他们就在外面看着我，明明可以进来给我打掩护。

过了几天，我背上的伤已经不影响活动后，大黑的人又带我出去了。

这次大黑没去，他去带新出师的小孩了。

这次我去的地方是家菜市场。

那人说，这里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容易下手。

他叫我好好表现。

我很害怕，害怕这次我还不能成功，就会被他们打断脚去要饭。

因为害怕，所以我出错了，逃的时候又被人抓到了。

「这些畜牲！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们哪还有心？就算有，心都是黑的！真是气死我了……」

「张队，快给我们布置任务吧！」

「是啊，快下命令吧！」

我看到同志们干劲儿十足，心中不是滋味。

这起案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难怪李所长说他搞不定，我们都搞不定。

涉及面太广了。

我开始给大家分配任务，不能打草惊蛇，先争取把大黑一伙一网打尽，然后向深处挖，向整条黑产挖。

最后案件上报到公安部，请求多省联合行动，争取完全打掉这个庞大的团伙。

公安部对我们上报的情况非常重视。

连夜成立了督导组，赶到我们队里进行工作指导。

目前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小男孩说的地方。

但等我们赶到时，早就人去楼空了。

经过现场调查，这个废旧仓库中，有许多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也有陈旧的血迹。

这些证据，进一步证明了小男孩的讲述。

那么多人，不会凭空消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从周边所有监控开始查起。

一条条线索逐渐开始汇总。

经过小男孩的辨认，大黑一伙人的基本信息，也全都被我们所掌握。

我们立刻开展行动，全方位出击，各辖区民警部门加班加点，共同努力。

终于在三天后，将除了大黑外的一伙人全部抓获，被他们控制的孩子们也都找到了。

为首的大黑已经逃到邻省，在督导组的协调下，大黑也已经被邻省同僚给抓住了。

然后通过大黑，一场将要震惊全国的拐卖儿童案件，慢慢浮出水面。

我们队也被要求派人向各省支援。

至于我，我被停职调查了。

因为李铁军医生的事情，有人举报我徇私枉法。

第九忌 诬陷

虽然在办理李铁军的案子中，我放李铁军回去过，但我绝对没有做过匿名举报中说的那些事儿。

根据程序，我还是要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

我大概率猜到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人举报我了，因为我断了他们的财路。

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李医生和小刘三人之外，也只有那些人知道。

就是李医生说的，那些黑市里收器官的人。

因为黑市不在我们管辖区，李医生的案件移交后，后续相关资料我们也已经移交。没想到，这些人里还有漏网之鱼。

匿名举报不同于实名举报，而且举报的内容有点太夸张了。

说我收了李医生贿赂，协助盗卖器官。

在明知道李医生有嫌疑后，没有及时逮捕……

其他的举报内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但最后这点，我还要想想办法。

李医生在为秦女士做移植手术时，对于肾源的来历证明文件，是从那伙人手中伪造来的。

通过这个时间差，我在已经调查李医生，并把他带回刑警队调查后，居然还把他放了。

现在调查组正在就这个问题，对我展开调查。

还好李医生没有如实告诉调查组。李医生说，他第一次被我调查时，没有承认罪行，因为他还要完成最后一项手术。

调查组问我，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李铁军时，为什么没有及时逮捕？为什么抓了又放了？

我回忆着当时所掌握的证据，回答调查组。

当时所有的证据只是间接证据，只能证明李铁军接触过那些尸体。

但没有直接证据，比如找到那些已经被盗的器官。

所以无法证明李铁军就是嫌疑人。他只是当时嫌疑最大的目标人之一。

至于为什么我放走李铁军。

法不外乎人情，李医生要进行一场事关他人生命的手术，而且他还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还是决定把人放了。

调查组在调阅了证据链后，认可了我的说法。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当时也可以在拘留李医生后，继续调查。

但我这种行为，也没有严重违反规定。只是在操作过程中，缺少了相关手续。

按照规定，我应该对李铁军执行取保候审。

最后，调查组走了，给我留下一个警告处分。

当在外省协助办案的小刘，给我打电话得知处理结果后，他也放心了。

我们约定，等他回来后，他再亲自下厨，为我压压惊。

接下来的日子里，纪检部门隔三差五地就会收到对我的匿名举报。

举报内容从刚开始的貌似有理有据，到后来的胡乱猜测，调查组干脆就待在我们队里不走了。

反正刚回去又要来。

之后那些毫无根据的举报，已经严重扰乱了纪检部门的正常工作，但纪检规定不能追究举报者，他们只能天天对我诉苦。

所以，我正式就我所掌握的情况，向邻省有关部门进行反映，有犯罪分子打击报复我，并且涉嫌诬告诽谤！

邻省的兄弟部门，对这件事情也很重视，让我放心，绝对会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毕竟这属于他们工作上的遗漏。

于是，他们重新提审已经抓获的黑市成员，梳理境内是否有漏网的嫌疑人。

果然被他们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非法购买器官未遂者。

当我赶到邻省，见到这个人时，他正躺在病床上，他对我说：「我们素不相识，原本毫无关联。」

他眼眶深陷，脸色蜡黄，身上插着各种仪器。我看着他，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叫黄大千，今年 25 岁，是著名企业家。

在家族的支持下，我把自己的企业发展壮大，成为我省的龙头企业。

我获得过「省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称号。

就在我的事业蒸蒸日上、飞速发展的时候，我病了。

我得了肝病，急性肝衰竭，病情一度发展得非常凶猛。

好在我有钱，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

但是，想要治愈的唯一办法，就是肝移植。

家族中没有人愿意帮我，就连我的至亲……

我只能想其他办法，我要活下去！

我联系了黑市，出大价钱让他们帮我寻找合适的肝源。

我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黑市告诉我，找到合适的肝源了。

你不知道，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究竟有多高兴！

我开始幻想着我的未来。

计划着痊愈后，我该怎么报复那些无情的人。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但我没等到肝源，我等到的却是……

属于我的肝，在半路被拦截了！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未来！」

「所以你心怀不甘，一直匿名举报我？」

「呵呵……无所谓了，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

黄大千昏过去了，医生跑进来，检查后告诉我，他这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今天是清醒时间最长的一天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来的路上，我对举报我的人，有过很多种猜测，唯独没有猜到这个结果。

我查到了黄大千的家庭地址，打车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只是让我能心安吧。

这里是别墅区，当我来到黄大千家时，里面正在举行聚会。

穿着时尚靓丽的男女，姿态优雅的贵妇……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我已经预见了结果，但我还是要努力一下。

我见到了黄大千的父亲，这个年过半百，威严十足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您儿子，黄大千的病……」

「你是他的医生？」

「不，我是刑警。」

「那我儿子的病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他是您儿子，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你们去救他。」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外人来操心。」

「可是……」

「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而且他还是最没用的一个……」

我走了，带着失望和无奈离开了。

因为生在黄家，黄大千享受过普通人奋斗一生也无法得到的生活。

也因为生在黄家，这个毫无亲情可言的家族中，他将带着不甘离去。

第十忌 原罪

我在酒店住了一晚，原本是想等小刘回来，和他聚一聚。

小刘却说，他跟着调查组追查到南方去了，我让他注意安全。

他笑着说没事儿，只要不出境，不会有危险。

他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的女友同意和他结婚了，等他这次任务回来，就准备订婚。

说实话，对于小刘的女友，我总感觉很不真实。

她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找不到缺点。

如果长相算是缺点话，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一点儿瑕疵。

她长得清秀，耐看，但不能算漂亮。

在我们面前，她对小刘百依百顺，对别人礼貌谦和。

小刘说她知书达礼，是高材生，而且也很孝顺他的父母，只不过俩人单独待在一起时，她对小刘有点凶。

小刘也不在意，他告诉我，只要能对他父母好就足够了。

毕竟因为我们的工作关系，没有办法照顾家庭。

这一点我也很理解，所以我单身至今。

和小刘互道保重后，结束了通话。

我早早就睡觉，第二天一早，我要坐动车回去。

在回程途中，我得到了一个预料之内的消息：黄大千死了。

昨天晚上，他经抢救无效，被宣布死亡。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是回光返照了吧……

我回到办公室，收拾好心情，时刻关注着南方的调查进展。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中总感觉到一种不安。

小刘从毕业后就跟着我，他很聪明，头脑灵活。

但他有时候又会很冲动，这正是我担心的来源。

小刘他们目前所在位置靠近边境，在当地有关部门的协助下，正要解救被拐到那里的孩童。

这些孩子是毒贩运输毒品的工具。不论死活，毒贩都会利用那些孩子的身体！

接下来两天，我都没敢联系小刘，就怕他在执行任务。

万一我的一通电话把他暴露……

我也知道这是我过分担心的结果。

就算小刘再傻，也应该知道在执行任务时关机，就算有人忘了，带队的负责人也会事先提醒他们。

第三天，南方的消息传来了。

孩子们解救出来了。

但是有人员伤亡。

我不断拨着小刘的电话，但一直关机。

我心中祈祷着，希望小刘没事。

然后为他祈祷，只要他活着。

同事们也都得到了消息，聚在我办公室门口。

他们都没有心情工作了。

通过层层询问，我终于得到行动负责人的电话。

打通后，我直接询问小刘的情况。

负责人告诉我，小刘受伤了，正在抢救，情况不乐观。

到底怎么回事？

小刘还是冲动了！

当被包围的罪犯，想要拉着那些孩子陪葬时，小刘第一个冲了进去。

吸引了火力的同时，也为特警强攻创造了机会！

虽然小刘穿着防弹背心，但小刘运气不好，被子弹从侧面击中。

一颗子弹穿过防弹背心的空隙，击中了他的腹部。

最要命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用的弹头居然是达姆弹，这种被国际明令禁止使用的子弹头！

最终，噩耗传来！

小刘没能挺过去……

「小刘，叫上狙击手，人质事件！」

「是，张队！」

「小刘！交给你了！」

「啊……」

「啊什么啊？快拿去！」

「我明白了，张队！我陪你一起扛！」

我想着和小刘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那个话不多，但热心的大男孩……

泪水流了下来……

机场，许多领导都一起来接小刘了。

我安慰着小刘的父母。

看着飞机缓缓降临，舱门打开……

我仿佛看到小刘那张年轻的笑脸。

小刘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我看着被四名仪仗队员抬下飞机的棺材，上面盖着鲜艳的国旗……

小刘的葬礼结束后，他将永远住在烈士陵园中，和其他牺牲的同志一起长眠。

我们送小刘父母到小刘的家中，他们要去为小刘收拾遗物。

我们走到门前，正准备拿钥匙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我看到她手中拎着黑色大塑料袋，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翁？你怎么……」小刘母亲诧异地问她。

她就是小刘的女朋友，翁琳。

「是你们啊，我以后要住这里，在打扫房间。」

什么情况？

不止小刘父母愣了，我也愣了。

一起来的同事，也有认识她的，问道：「这是小刘的房子，你现在有什么权利……」

「他说过要和我结婚的，我是他未婚妻。」

「可你们还没结婚啊！」

这时，我看到房中有个人影，问道：「谁在里面？」

翁琳无所谓道：「是我新男友，小刘答应过我，结婚后这房子归我，我已经找道士和小刘结过阴婚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了。」

小刘尸骨未寒，她居然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当着小刘父母的面！

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

居然毫无廉耻地说出这种话！

而且，她的法治观念太差了吧？

这就是小刘说的知书达礼？高材生？

但凡有点法律常识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吧？

「这里都是他的衣服，我还准备扔了，你们来得正好，拿去吧！」

她把手中的大袋子扔到门外后，就把门关上了。

我们都被她气疯了！

小刘的母亲，更是被她的无耻言论和行为给气晕了！

同事们冲过来要砸门，被我拦下了。

「报警吧！」

我们是刑警，这事儿归辖区民警管。

李所长听到消息后，亲自带人赶来了。

门锁都已经被她换了。

不论我们在外面怎么喊，翁琳就是不肯开门。

我们得到李所长同意后，几位身体强壮的同事将房门撞开。

民警们一拥而入，将翁琳和他男友抓了起来。

理由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治安拘留十五天，罚款 500 元。已经是顶格处罚了。

翁琳大声喊着、骂着，完全撕下了她的伪装，泼辣无知的本性暴露无遗。

让我们都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

然后我们调查出，翁琳之前一直伪装自己，以恋爱为目的，骗取他人钱财后，以各种理由分手。

因为金额都不算太大，受害者也只以为是正常分手，基本上没人会拉下脸讨回钱财。

但也有人告过她，最后她也把钱还了回去。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们的深入调查下，发现了翁琳一直有男友，她和其他人恋爱是假，诈骗才是主要目的！

她的拘留期刚满，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还没走到拘留所门口，我们就上去将她和她男友逮捕了。

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她还是百般抵赖。但这并不会影响对她的判决结果。

我们的生活又重回正轨。

只是多了些陌生面孔，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每天都会有各种事情发生。

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犯了错。

而有些人，明知是错，还会去做。

说到底，贪婪，才是原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