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他妈真倒霉，刚干六个月保姆，男主人坠楼死了。
第二天，女主人给了我十万。
1
我真倒霉，在新雇主家干了还不到半年，他竟然坠楼身亡了。
工钱没拿到就算了，还要留下来帮忙处理后事。
今儿一大早，追悼会上来了很多人，都是雇主的亲戚朋友。
我刚招呼好一拨人，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是来奔丧的，刚想招呼，他却把我拉到一旁，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你是张强家新来的保姆吧。」
我点点头，感觉有些奇怪。
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水一口气喝完说道：「你真挺倒霉的，两年内，你去过三家当保姆，结果三家雇主都死了，现在你还得在白事现场帮忙。」
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背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奔丧的，他左右望了两眼又问道：「我刚才听那边大娘说张强是跳楼死的，是不是真的？」
「你谁呀？」干了一天活，我早就累得头痛，「是来参加葬礼的吗？」
他见我表情难看，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当然是的啦。」
「你在他们家干多久了？」
「六个月。」
他还想继续追问，我连忙打断他说道：「你是哪边的亲戚，叫什么名字。」
他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名片说道：「我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这不是客户出事儿了我来看看嘛。」
名片上写着「王瑞」两个字。
「看就看，你问这么多干嘛。」我心里有些烦躁，害怕被其他人发现我在这里闲谈，告诉主人家后扣我的工资。
「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嘛。」他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突然问我，「那天你有亲眼看见王强坠楼吗？」
「当然有。」
「能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吗？」
我四处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后才把说道：「当时我刚买完菜回家。
「进去之后就发现张强在阳台上抽烟，听见我回家就说阳台上好像有些灰尘没有擦干净。
「张强的老婆黄灿说是因为她早上在阳台清理花盆的原因，让张强休息，等我做完饭再去打扫。
「然后我们俩就一起进厨房做饭。
「中途的时候我去客厅喝水，张强都还好好在那里，一直在叫我做糖醋排骨。
「过了大概五分钟，睡在客厅的小孩子醒了。
「我就急忙出去抱小孩子。
「刚好看见他从阳台上摔了下去，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冲到阳台去看才发现他掉到了楼底，血流了一地。」
讲起当天发生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捂着胸口直说吓人。
王瑞突然脸色一变，眼神凌厉地看着我。
他说：「你根本不可能看见他坠楼，你在撒谎。」
2
王瑞的话让我感到诧异，张强坠楼后，黄灿还特意交代我，无论是谁问起，都说是我亲眼看见他掉下去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撒谎。
我不想再继续再跟他纠缠，转身就要走，王瑞拦住了我说道：「你在隐瞒着什么？」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撒谎，从客厅看见阳台很奇怪吗？」我甩开了他的手臂。
王瑞笑了两声说道：「当然不奇怪，可是，张强是从生活阳台坠楼的。
「张家我去过，去到那个阳台需要经过书房，请问你是怎么透过墙壁亲眼看见他坠楼的呢？」王瑞指着一旁的石凳子说道：「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我的确撒谎了，可张强意外坠楼的事情我绝对没有任何隐瞒。」
「那么请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再跟我说一遍吧。」
我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他们俩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两个人都是相亲认识凑合过日子的。」
听见我这么说，王瑞似乎很感兴趣，不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坐到了我对面的石凳子上。
「张强这人虽然说挺能赚钱的，可是疑心病太重。
「前段时间，他不知道听谁说，黄灿在外面养小三，每天都疑神疑鬼的。
「就因为这样，他不仅停掉了黄灿的卡，还给我一月一千块盯着黄灿。」
「盯着她干嘛？」王瑞问我。
「看她有没有把小三带到家里来，有的话就给他发一条短信。
「他那天就是收到了我的短信才回来的。」
王瑞单手托着下巴望着我，问道：「张强回去之后有跟黄灿吵架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张强正在疯狂地翻着东西。
「说是要抓奸夫，柜子、桌子，甚至冰箱里都找了。
「黄灿劝不住他只能够在一旁抱着孩子哭。
「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说奸夫肯定藏在空调外机上，直接去了书房的阳台。
「我跟黄灿都在哄孩子，没有跟上去，只听见他在里面骂一会儿，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我急忙跑过去一看，张强掉下去了，脑袋都摔烂了，我们两个女人被吓坏了，听见小孩的哭声才反应过来要报警。」
我告诉王瑞，我知道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
他突然问我：「你是初中学历对吧？」
我点点头。
他说：「那你应该知道做伪证是犯法的，严重的话会坐好几年牢，你觉得你出狱之后还可以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吗？」
「那天发生的所以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如果我是你，会在考虑清楚之后再开口。」王瑞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家」字，说道，「家里有孩子，还有保姆，如果你是黄灿，你会把小三带回家里吗？」
「我……」
那块石头被他握在手中在石桌上写写画画，尖厉的声音让我的视线不得不停留在桌上。
他画的是一个正方形，四四方方，很像是监狱中的单间。
我叫住起身要走的他，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是我主动要去监视黄灿的。」
3
我告诉周瑞，我家里很穷。
穷到他根本无法想法。
小时候，我看着别人喝牛奶十分羡慕。
有一天，我看见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牛奶盒子，吸管上还冒着几滴牛奶。
我没有任何犹豫，捡起来吸了一口。
里面全是蚂蚁。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人跟人之间是有区别的，这个区别就在于钱。
所以当我发现张强在怀疑着黄灿时，我就主动接近张强，暗示我可以帮他监视黄灿。
我的条件是每个月给我一千块。
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
黄灿给了我一张按摩卡，让我出去放松放松。
可我走到一半发现卡片落在家里。
我发现张强家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由于光线跟距离的原因，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第一时间就给张强发去了消息，又不敢回家，只好去买菜。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张强的车没有停在车库，而是直接停在楼下。
我立马上楼，打开门后发现张强抱着小孩儿不停地在咒骂，黄灿头发凌乱，脸颊红红的，似乎刚被张强打过。
张强抱着孩子走到阳台边，说要把孩子丢下去。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下，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手里，张强跟黄灿却打了起来。
黄灿打不过他只能够逃跑。
由于我抱着孩子站在阳台边上，所以黄灿不敢靠近我，转而跑向了书房，想躲在生活阳台避免张强的殴打。
两人在拉扯之间，张强坠楼了。
我跟黄灿两个人都很害怕，茫然地坐在地上。
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看在小孩子的分上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如果她坐牢去这个孩子就完了。
如果我不说，她就会给我一笔钱。
我想到远在家乡的弟弟只能够答应她的请求。
我按照黄灿教我的话告诉所有人。
这件事情很快以意外结案。
「直到你找到我。」埋藏在我心里的秘密被吐出，我的精神也好了许多，问王瑞，「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看着我笑了，说道：「我真的低估你了，没想到我也差点被你的话被套进去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发那条短信？」王瑞的目光很锐利，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张强付我钱，我当然要好好办事儿。」
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刚差点被扔下楼，作为一个母亲，不去看看自己的孩子，第一反应竟然是跟老公撕打。」
王瑞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抓住我的手臂，拉开袖子，指着上面两道长长的抓痕问我：「这是什么？
「你依旧在撒谎，撒了一个颠倒黑白的谎。」
4
王瑞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点上，香烟的味道让我一阵恶心，烟雾慢慢在我眼前扩散，让王瑞的身影变得迷糊。
他吐出一口烟圈，用手指弹了弹烟灰说道：「从一刚开始你就看见我了吧？
「从我进门开始，你就发现了我，所以你故意跟周围的宾客说出你保姆的身份。
「你说你亲眼看见了张强坠楼，这句话看似在跟其他人聊天，其实完全是说给我听的。」
王瑞再次坐到我的对面，指着我说道：「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轻易告诉我关于那天的事情。」
我皱着眉头避开他吐出的烟雾，说道：「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
「包括雇主的隐私吗？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少赔钱，你很聪明，无论我怎么问，你都坚持张强是意外坠楼。」
我笑了：「意外就是意外，可不是我说两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王瑞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沓资料，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说真心话，建议你去报个成人高考，相信你会比现在有成就得多。」
我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为什么会去张强家里当保姆呢？」他问我。
「他给得多。」我说出自己需要供养弟弟上大学的事实，这些年来，我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就连身上穿的这件都是黄灿送我的。
他注意到我的窘迫，指着其中一页写满文字的纸张说道：「这是你的履历，我从家政公司要来的。」
我告诉他这种东西根本不用他亲自跑一趟，我是公司的优秀员工，公司官网上大把我的优秀事迹。
他说：「我比较喜欢自己去找寻真相。」
王瑞将那张纸摆在我的面前：「在张强之前，你的客户都是老人，病重的老人，他们在你的照顾下，短则半年，快则两个月就会去世。」
「他们本来就已经病得很重了，死得快不是很正常吗？」我嘲笑王瑞没有照顾老人的经验，如果他真的是想找到什么真相的话就应该知道这种老人的死亡率到底有多高。
他面对我的嘲笑也丝毫不恼，继续说道：「你是六个月前到张家的，那时候黄灿应该刚刚生产完，你根本没有照顾婴儿跟母亲的经验。」
「张强不明白，黄灿怎么可能把自己还有孩子交到你的手里。」王瑞将没有抽完的香烟掐灭对我说，「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没等我回答他就轻笑出声：「当然，你说是你洗澡时自己挠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他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只不过我认识几个记者朋友，我想他们应该会对你的职业生涯感兴趣，现在的环境你也知道，无论是不是真的，总会有人信的，到时候，你可不是当不成保姆这么简单了。」
「你觉得会有人去信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吗？」
「张强坠楼，黄灿获得大把的保险金跟遗产，我只需要在关于他们的报道中提上你一两句……」
我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堆笑的男人，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只能够小声地说道：「这是黄灿抓破的。
「那天，提前回家的不是张强，而是黄灿。」
5
那天提前回家的不是张强而是黄灿。
我跟你说过了，我家里很穷，穷到你根本无法想象。
小学，哪怕是夏天，我也穿着带绒的牛仔裤。
因为我根本没有其他裤子。
那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拿着大把零花钱，早餐可以吃肉包子的人。
那些包子多香啊，他们穿的衣服真好看呀。
黄灿就是那样的人。
我们同样的村子、同样的小学、同样的中学，她跟我过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家政公司的那次，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大着肚子，身边是事业有成的丈夫，脖子上的项链跟手上的戒指是那么扎眼。
因为是同学的缘故，她选了我。
最初，我也很尽心地照顾她，她还给我加了工资，送我不要的衣服鞋子。
可渐渐地，落差感让我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过得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嫁了一个有钱人。
抱着这个想法，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张强，不经意的触碰，告诉他自己很可怜，引起他的怜惜。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忘记了。
在约会之前，我会给他发一条消息，告诉他黄灿不在家。
那天，我发完消息之后，张强就赶了回来。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黄灿也紧接着回来了。
她手里抱着小孩，看见我跟张强在一起十分愤怒，崩溃地将所有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她走到阳台边，想要把孩子扔下去，在争夺小孩的过程中，她抓伤了我的手臂。
在她扇了我一个耳光之后，我们开始撕打起来，我躲进书房中的生活阳台，想要以此躲避她的打骂。
可她依旧不依不饶，追了过来。
我只好继续跟她撕打。
张强过来拉架的时候，想要越过我去拉住黄灿，却由于站立不稳所以摔了下去。
我跟黄灿都很害怕，直到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我们。
黄灿跪在地上求我，就当这件事情是个意外。
只有这样，她才能拿到老公留下的遗产跟保险金。
我的条件是十万。
她同意了。
6
王瑞听完我的话露出了怜悯的表情，说我跟张强两个人真是一对狗男女，不过他干保险这行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样人的都见过。
不知道是我的话让他放松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竟然说起了他刚进这行，还在卖保险时的趣事儿。
「其实我们这行也挺不容易的，前几年我认识一个女客户，竟然蠢到杀人骗保，最后钱没有拿到，人也进去了，可怜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我看着都心疼，但是杀人就是杀人。」
我笑了笑说道：「这世界上谁又是容易的呢？」鼓乐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还能够听见几声嚎哭。
王瑞也回头望了一眼，再次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夹在手里问我：「你不介意，刚才我看你挺难受的样子。」
我摇摇头，说：「你随意吧，有时候我也会抽两支。」
啪嗒一声火焰升起，他侧着脑袋继续说道：「那个女人之所以骗保，是因为她老公家暴她，简直打得不成人样了，为了让自己跟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事儿当时也是我去跟的。
「所以……」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个意外？」这支烟他吸得很快，听见他这么说，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是意外。」
「哦？」烟头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又踩了两脚，他说，「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既然你是张强与黄灿之间的第三者，在他死后，黄灿还大度到让你来帮忙操持白事儿。
「而且，似乎你们的关系很融洽，就在刚刚，你还抱着她的儿子。」
我反问他：「人都死了，还需要计较这些吗？」
他笑了笑，指着我那道伤痕说道：「需要我将你的故事补全吗？」
7
你是一个保姆。
在张强之前，你一直都是以照顾老人为主。
因为照顾病重的老人不但薪资丰厚，还可以趁机问家属多要一些钱。
那天，你在家政公司遇见黄灿，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你答应了她的请求，去她家里照顾她。
可是，张强一直对黄灿没有什么感情，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知心爱人。
直到张强让你监视黄灿。
那天，你在阳台上看见了那个男人，并且通知了张强。
张强在找这个男人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坠楼身亡。
他死后，黄灿跪下来求你，求你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是同学，还因为她手里有着你的秘密。
在葬礼之前，黄灿告诉你，我会来。
所以你在发现我后就假装跟其他人交谈，目的是让我知道你亲眼看见了张强坠楼。
无论你在扮演着什么角色，你都坚持这是一场意外。
每一次，你都将黄灿撇得干干净净。
8
「你在害怕什么？」王瑞问我。
「我没有任何可以害怕的东西。」我对上他审视的眼神。
他说：「你编故事很有一套，如果你跟黄灿一样上了大学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过得比她好。」
我望着石桌上爬来爬去的蚂蚁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他：「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王瑞换了一个坐姿：「这得看你，不是问我。
「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必太可怜黄灿、张强，可他的父母还在，退休金、保险、遗产，其他的收入，孩子还小，找个爸爸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你呢，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看着黄灿继续有钱，继续逍遥快活。」
听到这里，我紧握的拳头已经发白，看着远处黄灿的身影，我闭上眼睛说道：「好。」
9
上学时，黄灿是我的好朋友。
无论是什么东西，她都会分我一份。
也是她，让我吃上了第一个包子，我记得那是猪肉加粉条的，小小的一个，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在那个贫瘠的小山村，只有她像公主一样，有漂亮的衣服，穿不完的小皮鞋。
初中时，我爸去世了，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我的肩上。
那时黄灿跪下来求我妈，让我继续读书。
她说她爸爸已经答应收养我，可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第二天，我就坐上了打工的火车。
那天在家政公司，我并没有认出黄灿来，是她先认出了我。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记得我，记得我爱吃棒棒糖。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让我去照顾她跟她的孩子。
可渐渐地，我发现她的婚姻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美好，张强常年不在家，就算回去，也不会跟她说上一句话。
这样的冷暴力持续了很久很久。
黄灿开始变得抑郁，她痛苦的模样让我心疼。
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为了让黄灿能够顺利离婚，并且拿得自己应得的东西，我一边接近张强，一边假意帮张强监视黄灿。
那天我发消息给张强，让提前回家跟我约会，再把事情透露给黄灿，让她也回家。
我的目的达到了。
张强望着歇斯底里的黄灿直接说出了分手。
无法接受的她跟我厮打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躲到了书房中的生活阳台。
在张强拉架的时候，我把他推了下去。
10
说完后，我问王瑞要了一根烟，可点上就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他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问道：「所以张强并不是意外死亡。」
「对于黄灿来说这就是一个意外。」我第一次直视王瑞的眼睛，问道，「这是你想到的答案吗？」
他从包里掏出一支小型的录音笔按下关机后放在桌子上问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烟盒说道：「在你拿烟的时候。」
「你比我学历高，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的录音是不能够作为证据使用的，我在一个老律师家里待过，他教会了我很多。」烟被我随手扔在地上。
王瑞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确实不会作为证据，可我要去的不是法院，而是警局。」
「警察会把你是不是说谎话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将包整理好，在走之前对我说，「出来了就去报个成人自考吧，在学校里你会学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11
王瑞把那支录音笔交给了警察。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可我还是承认了过失杀人这一点。
在法庭上，我再次见到黄灿，她消瘦的身影使她看起来格外脆弱，深陷的眼眶仿佛在质问着我。
自始至终，她没有都看我一眼。
法官最后宣判，我由于过失杀人入狱三年。
黄灿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我：「我，我们还是朋友。」
我问她：「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
她愣在原地，我坦然跟着法警离开。
我靠在囚车的车窗上，望着她从法院的台阶上满满走下，怀中抱着儿子，风吹散了她整理好的头发，那条我亲手织的围巾还披在她的肩上。
「我们还是朋友。」我回答了她隐秘的问话。
12
那天在家政公司黄灿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说我简直像个中年妇女，手上全是茧子。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告诉我：「去照顾我吧，至少比其他地方轻松，我们也能够经常说说话。」
她的家很漂亮，老公也很优秀。
我为她高兴。
可她总是闷闷不乐，她说她跟张强是相亲认识，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她不喜欢张强，张强也不喜欢她。
两个人之间毫无交流。
我都看得出黄灿心里有其他人，别说张强了，所以他出钱雇我监视黄灿。
他死的那天，黄灿给了我一张按摩卡，让我出去放松放松。
我把卡放进包里，坐上公交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我只好回去取。
在楼下时，我习惯性地朝楼上往了一眼。
22 层张强家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人不是张强。
由于高度跟光线的原因，我看不清是谁。
张强曾经说过，抓到人给我十万，所以我给他发去了消息，他让我在门口堵着，不要让那个男人跑了。
我回家之后，房间里面只有黄灿，她慌张的表情让我更加确定有人藏在家中。
张强赶回来之后，在家里翻翻找找，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黄灿开始质疑真正有奸情的是我跟张强。
她跟张强撕打了起来，张强想要躲到书房的生活阳台去，却在打斗中被黄灿推了下去。
黄灿对我说，张强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不站在她那边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坐牢。
「你不怕那些事情被查出来吗？」
这句话让我感到恐惧，所以无论是谁问起，我都说这只是一个意外。
黄灿告诉我，会有一个保险业务员来问我当天的情况，她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告诉我，并且教我如何应对。
我一次又一次试图让王瑞相信我的话，最后只好用最小的代价，也就是入狱三年。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黄灿如果将我真正的罪行告诉警察，我一定会直接死刑。
13
我是黄灿。
我的丈夫在几天前坠楼身亡了。
我跟他是相亲认识，双方父母喜欢就结婚了，可我们都厌恶着这样的生活，我无数次想过他死在上班的路上。
那天在家政公司，我一眼就认出了陈小冬，她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
我让她照顾我，和我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在短暂的相处下，我敏锐地察觉到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在我之前，她照顾的都是一些老人，那些老人在她的照顾下不到一年就会去死。
因为本身就病重，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发现跟注意。
我开始试探她。
发现她对这件事情果然很忌讳。
我开始在她面前表现得痛苦，告诉她张强一直对我冷暴力。
如果她能够帮我，事情一定会变得不一样的。
我很了解她，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那样，对于友情、亲情渴求到愿意做任何事情。
张强让她监视我的事情我都知道，甚至还会故意在她面前跟情人通话。
她觉得都是张强耽误了我，只要我离婚，立马就能够开心起来。
那天完全就是一个设好的局，我跟王瑞为她设下的局。
那张按摩卡她根本就没有忘记放进包里，而是被我拿了出来。
在她回家看见我的情人站在阳台后，她给张强发去了消息，并且回家。
我表现得很慌张，其实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在心里暗暗高兴，希望张强能够快点回家。
张强回家之后到处翻找可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因为王瑞早就已经从消防通道离开。
拉扯之间，我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让他掉了下去。
22 楼，连只猫都摔死了。
美中不足的是张强父母总觉得这不是一桩意外。
他们想要报警，所以我只有推一个凶手出来。
王瑞是我投保公司的业务员，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一步一步让陈小冬在友情跟恐惧中挣扎，说谎，顶嘴。
她害怕我说出她的往事，更加害怕我会痛苦难过。
在法庭外，看着她的囚车开走，我将那条围巾取下扔进垃圾桶。
– 完 –
□ 咕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