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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的第二天,我老公领回一个孩子,我呆若木鸡,他笑意盈盈:「叫妈。」
耳中响起软糯的娃娃声:「妈。」
「领养的?」我问。
「不是,亲生的。」
我:「你不能骗骗我吗?」
殷止禹满脸爱意地抚摸身边胖女娃的小脸蛋:「我不能欺骗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当即怒拍桌子:「给我滚!」
殷止禹一脸震惊,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还贴满喜字的四百平复式公寓:「这是我买的房子。」
所以?
我一脸问号,带着愤怒,「嘭」的一声关上了公寓的门。
胖女娃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嘲笑我:「你不离家出走吗?」
「天冷,我怕冻死。」我咬牙忍下,蹲下身子瞪着她。
殷止禹抱着胖女娃,直接进了我们的婚房:「今晚我和桐桐睡。」
于是。
胖桐踩在我昨夜从殷止禹那收到的价值一万的睡裙上,对着我坏笑,转脸却一脸暖意抱着殷止禹:「后妈有些可怕,我怕。」
「不怕,她是个纸老虎。」
我站在原地,表示抗议:「你破坏了协议,隐瞒生女的事实,让我一进门就当了万恶的后妈,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殷止禹睥睨着我:「你就没对我有欺瞒吗?」
我表示很无辜,反问道:「我瞒你什么了!」
「你说你缺钱是因为四舅姥爷得绝症了,你根本……」
我当即打断他的话,心虚地眨了眨长而翘的睫毛:「那个,当后妈也不是不可以,需要加钱。」
「协议没有规定。」
协议没规定加钱,你也没坦白你有私生女啊,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拍下他们和乐融融的画面。
保留证据,这样离婚的时候肯定能多勒索他点钱!
说实话,殷止禹什么都不好,长得太帅怕被其他人惦记,皮肤太好怕别人掳走,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钱。
他是我高中同学,富二代,从高中开始追求他的女孩就很多,可他别说女朋友,身边是一个异性都没有,年轻气盛的不该这样,我猜大概有隐疾。
我之所以这么了解他,是因为我们经常被分到一组,做实验,运动会,探讨组,甚至我参加个动漫社,也会和他分到一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渐渐变得疏远了。
高三的某一天,他就突然消失了,我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直到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公司,虽说算不得兢兢业业,但也算勤勤恳恳……的算计公司发到手中的每一分钱,包括茶水间的咖啡、奶精,甚至是纸巾。
殷止禹作为公司大客户,老板带着他路过茶水间,正巧撞见我将纸巾偷偷塞到口袋里面,顿时我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我们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画面十分尴尬。
我担忧地瞅了瞅他身后的大红脸老板,我可能会是全魔都第一个因为偷公司纸巾而被开除的职员。
谁知老板还没发怒,殷止禹俊眉一挑,我以为是要跟我叙旧,谁知他问我:「缺钱?」
我愣住了,随即大脑迅速运转,看着一边的老板,我决定最后一搏。
于是我红着眼眶,声音都带着哭腔道:「我四舅姥爷得了癌症,为了给他看病,我的钱全部都寄给了他,租的房子也快到期了,我也是逼不得已……」
「宁姜姜,我这里有单生意,薪酬五十万,直接到账,你做不做?」
这话一出,我愣住了,老板也愣住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抽拿了自己的银行卡:「请打到这张卡。」
五十万到账后,我立刻将钱打到了另一个卡号里,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下来,默文哥一百多万的医疗费用,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头。
想到默文哥,我就心里一酸。
李默文是我一同长大的邻居哥哥,尽管只比我大两岁,但是特别照顾我。
什么都宠着我不说,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会第一个出现救我于水火。
我喜欢了他很多年,甚至在高中还宣扬过他是我的男朋友,但他根本没有同意过。
每次他都只是笑笑,说我是个还不懂爱的傻丫头,却一如既往地护着我。
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三年前查出了尿毒症,需要大量的钱来治疗。
他家是工薪阶层,没法负担这么多的医疗费,我一直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他治病。
两个月前,默文哥的主治医生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做手术是最后的选择,只是手术费用最少得准备一百万。
殷止禹这五十万是救命的钱。
这还不算完。
第二天,殷止禹跟我的老板高价撬走了我,并扔给我一张协议。
看到协议上面的两个字,我懵了一分钟,说话的时候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结婚?」
他上下打量了下我,像是看一个笑话:「拿了钱不认账,大概会判个几年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在听到殷止禹要求的时候,我有点迷茫。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梦想,也不是不想在职场上得到更多的晋升。
但是背负着默文哥生的希望,我并没有那么多心力在职场上拼搏,甚至拿不出足够的时间来提升自己。
我的职场目标就是为了尽可能存到更多的钱,至于梦想和前途什么的,都没有解决当下的问题重要。
可就这么把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托付给殷止禹……
我不由得狐疑地看向殷止禹。
殷止禹这么有钱还需要花钱雇个老婆,我觉得他的隐疾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除了打给你的五十万,连同给你公司的违约金也得退给我。」殷止禹坐在真皮沙发上,右手支着下巴,斜睨着我。
我……我咬牙说道:「可以结婚,但我有几个要求。」
他星眸内掠过一丝笑意,抬了抬手,示意我可以。
我大手一挥,在纸上潇洒的落笔。
甲方不得强制乙方发生亲密行为。
除正常社交外,甲方不得强制要求乙方做任何非自愿的事情。
甲方要供给乙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因婚姻产生的所有费用。
乙方每周六、日放假两天,如需加班,请提供加班费用,乙方有权拒绝甲方加班要求。
协议约定一年,一年后,协议自动终止。
乙方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补充,甲方不可以拒绝。
我满意地抿了下嘴唇,把列完协议的纸递到殷止禹面前。
他扫了一眼后,好看的眉头皱起,直接将协议又扔了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战战兢兢,说话都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
这厮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薄唇,深邃的眸子盯着我,半晌后启唇道:「三年,三年后,协议终止。」
三年?我摇摇头,坚决反对:「我还要嫁人的。」
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浪费在殷止禹身上?
殷止禹紧紧地盯着我,若有所思:「嫁人?也行,那五十万……」
我痛心疾首地伸出两根手指:「两年,不能再多了。」
「成交。」殷止禹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大笔一挥,快到我以为刚才的讨价还价是幻觉。
他突然双目盯着我:「身份证、户口本提前准备好,今天下午我去你家接你。」
我觉得有哪里不对,急忙上前重复道:「我其他的要求绝不更改。」
「我只需要一个挂名的夫人,其他并不关心。」
他低头掏出手机,睫毛还是和高中时一样纤长浓密,公文似的口吻道:「你的手机号码。」
社会险恶,我觉得殷止禹指定有阴谋,可碍于五十万于默文哥而言太重要,我只能甩出了脑袋里面的谨慎。
报出号码后,下午一点半,他便驱车停在我租住的小区门口。
民政局内一套手续下来,我手里捧着结婚证忐忑不已,他抬手就将结婚证拿走,语气平静而不容拒绝:「协议时间内,结婚证放我这儿。」
「我不能放着吗?」我抬眸看着他。
他直接将结婚证放到包里,甩下一句「不行」便转身就走。
真是霸道专横,就算他没有隐疾,这性格也讨不了女生的喜欢。
我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见他走远急忙跟上,毕竟两条腿和劳斯莱斯不是一个档次。
领证后,我直接搬进了他的四百平复式公寓,殷止禹和胖桐睡婚房,我的房间就在同一层的另一边,衣柜里已经摆好了衣服。
当然包括那条一万块的睡裙,就是小胖桐踩着的那一条。
我看着上面的褶皱,心很疼。
看着大床上面依偎的一大一小,我攥紧了拳头。
这么大的娃,算一算起码也是大学时候的事儿了吧?
他难道是为了这孩子,找了我这个保姆?
这也有点大材小用了吧?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女性!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说实话,两年五十万……还是我赚了。
「给桐桐讲故事好不好?」殷止禹不管我拍照作妖,只是温柔的对小胖桐说话。
我一脸鄙夷,他只对他女儿这么温柔。
谁知小胖手一指,唯唯诺诺地嘟嘴:「我要后妈讲。」
「好啊。」殷止禹英俊的眸子瞟过来,声音平静,循循善诱:「奖金一千元。」
我弯起眉眼,收起手机,唇角微勾:「得嘞!」
领了任务后,我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窝在小胖桐的身边,问道:「我给你讲一个关于后妈的故事好不好?」
是时候让娃娃了解后妈的温柔和体贴了。
殷止禹俊眉一挑,侧过脸想教训我的时候,小胖桐十分兴奋地抓住了我的手,一双大大的眼睛内满满都是我。
「好哇!」
我朝殷止禹努了下眉毛,会心一笑道:「你真是个乖孩子。」
于是,在殷止禹冷漠地注视下,我讲起了关于后妈的故事。
「从前啊,有个小朋友的爸爸新娶了一个后妈,这个后妈特别喜欢这个小朋友,即使小朋友踩到后妈的睡裙……」
「呀,桐桐,你是不是踩到什么东西了?」我诱导地指了指小胖桐脚底下的丝质布料。
小胖桐低头,捏起睡裙来,抱在怀里:「是这个吗?」
我点点头:「对,快拿给我。」
谁知小胖手抬起手来一扔,将我的睡裙扔到了殷止禹的……英俊脸上。
我顿时一僵,好尴尬。
怎么办,结婚第一天我就想离婚了。
小胖桐指了指殷止禹脸上的睡裙,嘟着嘴巴问道:「后来呢?后妈把睡裙拿回去了吗?」
我呵呵一笑,手颤颤巍巍地朝着殷止禹伸过去……
还没够到睡裙,却被男士香水扑了满脸,下一刻双手手腕被抓住,整个人九十度旋转被强制压倒在床上!
丝质睡裙瞬间落在我的脸上,耳边响起殷止禹磁性的嗓音。
「小朋友的爸爸给后妈将睡裙穿回去了,故事讲完了。」
随后,我身上一空。
见他重新抱上了小胖妞,我「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对上他的星眸,我抗议道:「喂喂喂!擦边球也算啊!」
「睡裙挺香的。」
「……」我睨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小胖桐,随后别过脸去,闷声道:「故事刚才是我讲的,钱要照给。」
他薄唇轻启:「当然。」
殷止禹抱着小胖桐,满身都弥漫着父爱的光芒,我拿过手机准备将今日的一千元奖励金记录到备忘录里面时,这时我手机响了。
我一看来电显示,立刻就跑到自己的房间,着急的连灯都没打开。
「默文哥,这两天怎么样?」
电话里面传来默文哥有些虚弱的声音:「姜姜,我卡里多了五十万,是你打的吗?」
「嗯,是我。」我抬手,忍不住唇角上扬。
说实话,每次默文哥给我打电话时,我都特别开心,一来听到他报平安很开心,二来我喜欢听到他的声音。
温柔的像是冬日的阳光,跟他的笑容一样,治愈我的一切不开心。
就比如现在,我得知殷止禹有私生女,自己的协议婚姻里面多了一个孩子和很多的麻烦,但是听到默文哥的声音,我就觉得很值得。
可默文哥却不这么想。
「姜姜,你不要勉强自己,我挺好的,就算是不手术也没关系,你一直给我打钱,我根本没有办法报答……」
我及时打断默文哥的话,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工作努力,谈了个特别大的生意,这是我的佣金。」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良久,默文哥叹了口气:「姜姜,你该好好谈个恋爱了,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人喜欢你。」
「你知道的啊,我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我直截了当。
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不用想我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电话那边的他沉默了片刻:「我不想拖累你……」
我爽朗一笑,自以为很潇洒地说道:「说什么拖累不拖累,你好好养病,我过两天去看你,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就挂了电话。
站在原地,我的心一阵抽疼。
他的豁达和阳光是我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温暖,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钱,我又怎么能看着他患病无动于衷呢?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开灯时,突然撞上身后的什么东西,我惊叫出声:「啊!」
昏暗的房间内,一具挺拔精壮的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确认是热的不是鬼。
揉着自己吃痛的鼻子,十分不满地抬头看他:「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为什么不开灯?」光线昏暗,完全看不清殷止禹的面容,可我听着,他似乎有那么一丝压抑。
这个人,还倒打一耙的。
「我着急接电话,不过你为什么来我房间?」人在屋檐下,我敢怒不敢言。
他长臂一挥,手支在墙上,将我抵在墙边,圈在他的怀里。
我顿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双手抱胸,十分谨慎道:「别忘了我们的协议啊!」
殷止禹眼眸深深,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故事后来,爸爸来给后妈穿睡裙了。」
说完,他另一只手拎起真丝的睡裙,身体微微弯下来,俊脸对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穿什么……什么睡裙啊!
「你在紧张吗姜姜?」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脖子,带起了我的一阵颤栗。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把殷止禹一把推开的时候,他站直了身体。
我看到他眸子内满是戏谑:「后妈的故事今天结束,明日起讲健康的故事。」
我片刻恍惚,后妈的故事哪里不健康了?是你这个人不健康……
想到这里,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刹那间,强光刺下来,我一惊,眼睛并未受到波及,抬头一看,他的大手正好挡在我的额头位置。
我急忙看向他,亮光下的他目光直白,似乎让我无所遁形。
随后,我听见他说:「我听说脸红是一种病。」
「……」我捂着自己发烫的脸,狠狠地咬着牙。
人在屋檐下,我忍了!
……
睡梦中,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戳我的脸,我换了个睡姿,仍旧有东西在戳我。
我恼怒睁开眼睛,一双圆圆的眼睛正歪头看着我,他朝旁边另一个身影道:「后妈睡觉姿势真难看。」
「别学她,女孩子要淑女。」
「我们非要等她吗?」
「嗯,桐桐第一天上幼儿园,我们都不能缺席。」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无视我聊天的模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顿时将被子撩起到脖子的位置。
忍着怨气,我强装平静道:「我不想去。」
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我,竟然要进入到送孩子去幼儿园的阶段?我浑身的所有细胞都在拒绝。
小胖桐侧过脸来,一脸控诉的表情。
殷止禹抱起了小胖桐,一边往房间外走一边说道:「本来要算加班费的,看来……」
「我去!等我三分钟!」
打工人谁能拒绝加班费这三个字?
没等他说完,我急忙关上门,随便从殷止禹给我准备的衣帽间里面掏出件长裙就往身上套,速度快的十分惊人。
我推门而出的时候,殷止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唇角勾着的笑意,让我觉得渗人。
我觉得我有必要强调一下:「我不只是为了加班费啊。」
「我觉得你应该把裙子再整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我的腰。
我低头看去,陡然一惊,才发现这条裙子侧面有拉链,而此刻,我腰间白皙平整的腰腹暴露无遗……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子,低头将拉链拉好。
小胖桐捂着自己的脸,同时朝殷止禹伸出手来。
殷止禹噙着笑意,蹲下身子任由小胖桐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话说的得很认真,不过还是带着孩子的奶声奶气:「妈妈说,男孩子不要看女孩子的身体。」
妈妈?
殷止禹的前女友?
「好,今天幼儿园放学后,我带你去看看妈妈,好不好?」殷止禹声音耐心又温柔。
我红着脸转过身子后,伸出手来打扰了一下父慈女孝的画面,问道:「我用去吗?」
「不用。」
我咬咬唇说道:「其实去也可以啊……」
我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殷止禹心折,生下女儿而又不娶她?
下一秒,我抬眸时却看到了殷止禹灼灼的目光,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连忙低头,就听他说到:「你有其他的地方要去。」
我有些失望:「这工作一点也不轻松。」
他挽唇笑道:「结婚典礼的事情是挺多的。」
我一怔,不会吧!我们只是协议结婚,还需要典礼吗……
「没有必要了吧……殷止禹,我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我突然想知道答案。
他紧盯着我,漫不经心的一笑,薄唇微挑:「因为我想娶你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好看和吸引。
谁能拒绝这样的殷止禹?
可我偏偏知道这背后是什么,我撇撇嘴:「说实话。」
殷止禹眸色深沉:「我父亲公证过,婚后我才可以拿到他手里最后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恍然大悟,同道中人啊!
我看着殷止禹,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容易妥协。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想整天围着他和桐桐转悠,真的做一个保姆。
不如趁着他现在有求我于我……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说到:「关于我们的协议,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殷止禹点墨般的眼神牢牢地锁定我:「宁姜姜,你要知道过犹不及。」
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坚持到:「虽然你付了工资给我,但我不可能做一个照顾孩子的保姆,我想进入殷氏集团工作。」
殷氏集团是在全国都数得上名号的大集团,我如果能进去,对自己来说也有很大的提升。
而在此之前,我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做成什么的愿望。
可以说,殷止禹地出现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也给了我希望。
我朝殷止禹眨了眨眼睛:「我也能帮你分担一些压力,有些你不好处理的事情可以让我来……」
本来我以为我的要求他不会答应,可奇怪的是,似乎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殷止禹刚刚还冷凝的气场瞬间缓和了不少。
「可以。」他没有嘲笑我自不量力,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板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是还比较好说话,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送完了桐桐,殷止禹说要带我回家见父母。
说实话,我内心是拒绝的,协议结婚没什么,见了家长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奈何殷止禹手里有杀手锏,我只能跟上。
上了车之后,我正思考一会见了殷止禹的父母怎么才能不穿帮,就突然感觉到他在慢慢靠近我。
殷止禹身材高大,当他靠近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同时他身体上的热度也会透过衣服传过来。
又来!殷止禹这家伙当协议是纸糊的啊!
我忍不住就想要抗议,却见他越过我,伸手拉过了安全带,给我牢牢地系上。
我的大脑一瞬间宕机,殷止禹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你又在想什么?」
我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开车技术怎么样?」
他眉毛一挑,伸手点了点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想和我讨论车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受得了……」
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
这说的是车技吗!
殷止禹看起来冷漠又难接近,实则非常恶劣。
我偏过头去,就看到殷止禹一脸正经,手已经扶稳了方向盘。
「宁姜姜,正经点,我要开车了。」
我怒火中烧,到底不正经的是谁啊?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车子已经飞快地开了出去。
殷止禹的车真不愧是高级商务车,这起步直接把我按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
我咬牙切齿。
非常好,结婚第二天,我依然很想离婚。
车子开到了我们这里有名的别墅区,却并没有开进去,而是绕过它们,来到了后面。
我下车,几乎被这城堡一样的房子惊呆了。
这个时候我才直观的意识到殷止禹到底有多有钱。
这样的家产必须争啊!
这一瞬间,我斗志昂扬!我就不信殷止禹能亏待我!
我开始偷偷盘算等离婚的时候,我能分到多少……
这时,殷止禹朝我屈起胳膊,我会意连忙挽了上去,在进门前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忘记了准备礼物。
看我有些犯难的样子,殷止禹拍了拍手,后面就有人捧着一堆礼物进来了。
「放心,都准备好了,我可不想我们的婚姻出什么问题。」
也是,殷止禹也指望我呢,我们算各有所需。
一想到这里,我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预备着婆婆的刁难,可惜我的心里建设都白费了。
殷止禹的妈妈,我名义上的婆婆姚文慧,是个非常温柔精致的女性,她不但没有甩银行卡在我脸上要我离开殷止禹。
反而十分疼爱地拉着我的手,和我说殷止禹脾气有多不好,要我多担待。
我简直受宠若惊,然后就是一阵心虚。
平心而论,她是个好婆婆,可惜不是我的。
在她面前撒谎,我突然有点不忍心,殷止禹反而十分坦然。
直到吃完饭后,我都没有看到殷止禹的父亲,我心里正猜测着是不是他太忙了……
然后,殷止禹的妈妈就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古朴又充满回忆味道的屋子,我一眼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中年男士照片,这位中年男士有着和殷止禹相似的五官和气度。
「那是止禹的爸爸,在他高三的时候出了意外,躺在医院好几年,几年前去世了。」
殷止禹的妈妈语气怀念,眼眶都红了。
听她说完,我心疼地看着她,我很理解她。
至亲至爱离世,生别的苦,很难承受吧。
我就是怕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才拼了命得赚钱,要帮默文哥治病。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地看向殷止禹。
高三的时候出了意外,那不就是殷止禹消失的时候?
原来他那个时候……
我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在我们都无忧无虑,只为了考一个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迫在公司里和一群老狐狸明争暗斗了。
所以他现在的性格才冷漠又恶劣吗?
殷止禹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只有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些许情绪。
我只能装作没有意识到,继续听阿姨说着。
「在他爸爸去世后,止禹十八岁便担下了公司的重任,凭借他爸爸留下的人和他的雷霆手段,才稳定了公司混乱的局面,也多亏了他独当一面。」
阿姨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来到她房间的梳妆镜前,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贵重的方形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翠绿翠绿的翡翠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止禹奶奶传下来的翡翠,如今你来了,我终于可以交出去了。」说完,阿姨便将翡翠拿出来,想要牵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一步,拒绝道:「阿姨,我拿着……不合适。」
人家给真正儿媳妇的,可不是给假冒的儿媳妇,虽然我很缺钱,也知道这翡翠卖出去绝对不止五十万,但是我原则也很强。
不能辜负了阿姨的心意。
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磁性嗓音:「给你你就拿着。」
我看过去,殷止禹倚着门框,眼睛里看不清情绪,但我没有再拒绝。
我就当是暂时保管吧,等我和殷止禹离婚的时候,我会物归原主的。
阿姨欣慰地看着我:「止禹说你很厉害,以后殷氏就靠你们了,有你帮衬着他,我也放心,总不会让他一个人再面对那些阴谋诡计……」
殷止禹淡淡地打断她:「妈,您言重了,我并没有觉得有多艰难。」
阿姨看了看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殷止禹这样强势的人,必然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一丝的软弱。
但阿姨的眼神我懂,那是作为一个母亲地心疼和担忧。
这样的感情,我也没法不动容。
而我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我有了殷止禹太太的这个身份,就应该要担负起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
包括权利和责任。
下午的时候我留下来和『婆婆』还有管家讨论婚礼的事情,殷止禹自己开车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悲伤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吃上殷止禹前女友的瓜。
回到殷止禹公寓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累了一下午,嗷嗷叫着冲向了超豪华的按摩浴缸,打算好好的舒服一下。
在进去之前就看到了忧郁的小胖桐。
这小家伙,平时都鬼精灵的很,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了,还是我泡澡要紧,被『婆婆』拉着写了一堆不知名的请柬,我手都要断了。
小胖桐看到了我,她朝我伸手,神情软软地要我抱。
我本来都走进去了,还是出来抱上了她。
我这泛滥的同情心……
她没说话,我也就不问,不用想都知道殷止禹和胖桐的妈妈 BE 了,不然还有我什么事?
我泡舒服了,然后把小胖桐也洗香香,给她围上了我的同款小浴巾,然后给她戴上了一个兔子浴帽。
我牵着她走出浴室的时候,就看到殷止禹正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
他长腿交叠,姿势舒展,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视线扫过我们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扬,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我不由得捂住了胸口,这家伙,眼神怎么还能动手一样呢?
殷止禹慢慢走过来,我心跳突然快了几拍,然后就看到他弯腰抱起了胖桐。
可能刚才我短暂地收获了胖桐的芳心,她靠在殷止禹肩上指了指我。
「爸爸不抱后妈吗?她看起来很失落诶……」
问得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尴尬问什么。
我面无表情,几乎要在心里给她鼓掌了。
「后妈可以自己走的。」殷止禹温柔的和她解释,胖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冷笑一声,扬着头路过了他们。
只是回到房间,拿着手机,我却犯了难。
下午殷止禹妈妈的话言犹在耳:「姜姜,事情都定下来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和你爸妈见一面?」
我抿着嘴唇,无力地躺在床上,结婚这事怎么和他们说啊?
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对我的期望,他们想要有个人爱我照顾我,陪我度过这一生,而不是为了五十万,陪人演这场戏。
不管真话还是假话,他们都会为我担心。
更不能让默文哥知道,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闺蜜苏子文打来的电话。
「姜姜,我今天路过你的公司去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可能是太为难想要找一个情绪的出口,我把我要结婚的事情和她说了。
当然,没有提什么协议之类的。
我还提了一下我顺便跳了个槽,婚后就能入职的事情。
人生的两大难题,事业和婚姻,我一下子都解决了,这开了八百倍速的进度让苏子文简直不敢相信。
电话那头,她惊讶地喊声差点震碎了我的耳膜,她执意要约我明天见面谈谈。
我答应了下来,明天周末,我可以自由地安排时间。
我慢慢地睡去,在梦里,我回到了高中的时光。
殷止禹还是那副冷冷的拽拽的样子,在他经过的地方,女生们都红着脸偷偷看他。
只有我对他不屑一顾,喋喋不休地责备他实验的试品称错了计量。
「别再啰嗦了!」然后他就忍无可忍,直接吻上了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惊醒后摸了摸嘴唇,那种触感如此真实,真是奇怪了……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房间门口,殷止禹也摸了摸嘴唇,然后他迅速地离开,径直来到了书房。
他拿着一张请柬,手指慢慢地用力,眼睛里是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戾气。
如果我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这是我下午手写的一张请柬,开头是 TO 沈世雄。
殷止禹拿起电话,声音冰冷的像变了一个人:「情况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们目前说服了 8% 的散股股东们站在我们这边,您手上有 40%,还有沈世雄阵营几人的 42%,沈世雄也在找最后那 10% 的股份。」
「你说人最痛苦的是什么时候?」殷止禹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他不等对面的回答,自己先笑了。
只是这个笑容没有一丝到达眼底。
「我已经结婚了,明天会亲自送请柬给他,顺便告诉他我能拿到最后 10% 的股份这个好消息。」
对面的声音暂停了一瞬间,紧接着是无法掩藏地狂喜:「太好了殷总,绝对控股!」
殷止禹没有说话,对面迟疑了一下:「我以为您不会结婚的。」
殷止禹看了看窗外,目光沉沉,然后勾起嘴角:「我也没想到。」
挂掉电话,殷止禹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半晌轻声说道。
「人最痛苦的时候,就是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成功的时候,跌落谷底。」
他倒了一杯酒,晃了晃,就倒在了一边的花盆里。
「敬你。」
周末,我一早就起来准备和闺蜜的见面。
我甚至连应对殷止禹的对策都想好了。
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连小胖桐也不见踪影。
奇了怪了,我掏出手机想问一下他们去了哪里,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飞快地挂断电话,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们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我还真把自己当后妈了啊?
不在正好,不影响我出去浪。
我美滋滋地挑了一身衣服去赴闺蜜的约,她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有点惊艳。
「我的姜姜,几天没见,你像变了个人。」
我低头看了一身自己的装扮,优雅大方,明艳活泼,和我平时的随性风格的确不一样。
平心而论,殷止禹的品味非常好,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将我的气质完美地展现出来。
我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就有义务扮演好这个角色。
闺蜜问我怎么突然结婚,我只说是因为遇到了高中同学,旧情复燃,一冲动就结婚了。
闺蜜有点感慨:「我还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结婚的呢。」
「姜姜,你平时大大咧咧的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人,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我一愣,然后胡乱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我心里有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默文哥,我从来没和别人提起过。
这样的误会也挺好的。
吃完饭我和闺蜜逛街,光天化日,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里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大男人,他正定定地看着我的方向。
然后下一秒,闺蜜就被他击倒,我就被他拉进了楼梯口。
门关上的时候,空间里只有我慌乱的呼吸声,一瞬间,我脑海里全是最近发生的社会事件。
我心里得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
我毫无防备,身边什么防身工具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我八成凶多吉少。
那人嘶哑着嗓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在我脸上划来划去。
冰冷的锋刃贴着我的皮肤,我几乎能感受到我每根毫毛都在尖叫。
「殷止禹的女人,你猜我这一刀下去,你们还结不结的成婚?」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大脑会格外冷静,我脑子飞快转动。
殷止禹?他提到了殷止禹?今天的事情和我们结婚有关?
我突然就想到了殷止禹和我提过的股份。
楼下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这人倾听一阵,然后突然拿开了匕首,拎着我往楼顶走去。
楼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心里越来越绝望。
虽然五十万已经到手了,但总不能我还没等到默文哥手术成功的消息,我就要先死了吧!
殷止禹这个混蛋,他居然连风险都不告知一下!
这人一脚踹开了天台的门,我心里咯噔一下。
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我心都凉了。
混蛋殷止禹,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挤出一个笑容,企图和大哥谈谈:「大哥你先放开我,你不想我们结婚,这事好商量啊……」
「你死了一了百了。」大哥明显不上当。
我越过他,看到了身后楼梯映出一个影子,他朝我打了个手势。
我一咬牙:「我是被逼结婚的,殷止禹强迫我,我知道他的秘密,你放过我,我们可以合作!」
男人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极快的「低头。」
我早有所准备,第一时间就低了头,下一秒,一根棒子准确地打在了绑匪的脑袋上。
这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救了。
我一抬头,对上了殷止禹冷凝的脸。
我从来没见过他表情这么恐怖的时候,仿佛蕴含着无数的风暴一样,山雨欲来。
紧接着,他又揍了那人几棍,那声音听得我都牙酸。
「你别打了,等你的人上来收拾。」我连忙拦住他。
再打下去就不是正当防卫了。
殷止禹瞥了我一眼,然后掏出手机:「110 吗?我这里有绑架犯,地址是……」
我:「……」
等他挂断电话,我狐疑地看着他:「就你一个人来的?」
殷止禹看也不看我,把人捆好:「我接到消息就先过来了。」
我一怔,殷止禹这种人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他会把自己置于险境吗?
等我和闺蜜一起坐在警局里喝咖啡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殷止禹。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你不知道他扶起我,问我你在哪里的时候有多帅!」
闺蜜两眼放光,不住地摇晃我的胳膊:「你怎么就捡到宝了呢!」
我冷笑一声,什么捡到宝了,捡到鬼了才是,要不是和殷止禹结婚,我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你还有这样的高中同学吗?能介绍给我一个吗?」
我把闺蜜推开,微微一笑:「你还记得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闺蜜讪讪地闭嘴了。
该录的口供我们已经录了。
警官亲自送殷止禹出来,他找人送我闺蜜回家,然后和我上了一辆车。
车里很安静,我叹了口气:「我需要解释。」
「沈世雄,殷氏的大股东,他拥有殷氏 42% 的股份,我只要结婚,就能超过他。」
「和我斗了这么多年,眼看要输了,他不甘心。」
果然是这样,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我听到了殷止禹低沉近哑的声音。
「沈世雄的反扑不会停止,今后的日子可能还会更危险,姜姜,你怕了吗?如果害怕,你可以反悔。」
我怕了吗?
我当然怕,生死相关的那一刻,我甚至怕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
我转头看着殷止禹,今天是他的助理罗宿开车,但是他捏着手机的手一直没松开。
我能看到他泛白的骨节,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我突然就想到了他妈妈和我说的那些事情,殷止禹十八岁突然回家接手殷氏。
风暴孕育于平静之下,殷止禹看着风光无限,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有钱有权,人人仰慕艳羡。
可实际上他遇到的危险只会比这更多,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看着殷止禹,我原本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尽量诚恳地说道:「殷总,你看这个情况,我的奖金能加一加吗?」
车子行进的方向偏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正轨。
我抬头看向前面,罗宿正冷着脸开车,刚才似乎是我的错觉。
我讪讪的一笑:「要不然等结婚后,我工资稍微涨那么一涨也可以……」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取悦了他,殷止禹突然转头看我,他眼睛很亮,我似乎能看到他眼睛里细碎的光影。
「好啊,加钱。」我听到他斯条慢理地说道,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颤抖。
殷止禹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的用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甩开。
撇过脸去,这种违背协议的事情……
算了,就当是他救了我的答谢吧。
可我没想到的是,殷止禹这次居然得寸进尺!
他拉着我下了车,一路进电梯,走到家门口都没有松手!
一进了门,就在我忍无可忍想要抗议的时候,他却突然把我按在了门上。
紧接着,一个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殷止禹居然吻了我?
果然不能放纵,有一次拉手,他就敢动嘴了!下次想动别的地方怎么办?
我刚刚屈膝,想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了,太刺眼了,我顶着劈头盖脸而来的灯光闭了眼睛。
然后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但是堪称噩梦的声音。
「爸爸,后妈,你们在做什么?」
小胖桐歪头看着我们,那双天真的眼睛,满是好奇。
殷止禹一愣,我趁机把他推了出去,然后一撩头发:「我眼睛进沙子了,你爸爸帮我吹一吹。」
然后我就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
关门声震天响。
我掏出手机,找到殷止禹的微信,咬牙切齿地打了一行字:什么时候离婚?
我鼓起勇气半天都没按下发送键,最后还是删掉了。
下一秒,有规律地敲门声响起来:「姜姜,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
我恶狠狠地回了一句:「我已经睡着了!」
然后就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
敲门声突然停了,然后房间恢复了一片安静。
我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说实话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很累了,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殷止禹低头吻我的样子。
那种炙热的感觉似乎还留在我的嘴唇上,那么真切,我呼吸一窒,突然觉得耳根都有点发烫了。
摇摇头,飞快的把这些乱七八糟地甩出脑海。
等等,殷止禹找我是要说什么?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猛地坐了起来,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房子的光大部分都熄灭了,只留着客厅的微光光芒,盯着对面的房门看了半天,看起来殷止禹已经睡了。
我下楼打算倒杯水喝,还没走到,就听到了落地窗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嗯,你不用担心,桐桐已经回来了,很抱歉走的突然,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殷止禹声音温柔,仿佛有着无限的耐心,对面那个人一定很让他珍惜吧。
不知怎么的, 我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然后我又听到殷止禹轻笑一声:「别多说了,你身体不好,赶快休息吧,说太多了费神,到时候又要不舒服了。」
伸手扶着墙壁,我无意识地抠紧了,微微地疼痛传来,我的意识回笼。
连人家多说话都舍不得,这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
不用多说,能问起桐桐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前女友吧。
我垂了垂眉目,殷止禹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才找我来结婚的吧。
因为怕她受到危险,等殷止禹彻底收拾了反对势力,我们协议到期,他光明正大地迎接人家回家。
和和美美,皆大欢喜。
就应该是这样的走向。
无声地笑了下,我转身上楼。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我和殷止禹你情我愿,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殷止禹的转账消息。
他给我转了十万。
我顺手就打进了默文哥的账户。
挺好的,最起码殷止禹有钱,还说到做到,我有机会能保住默文哥的性命,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都挺好的。
……
那天之后我就和殷止禹划清了界限,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
我想着殷氏集团的情况过于复杂,我怕自己入职后应付不来,就想恶补一下资料。
这个计划就定在了晚上,正好我有借口不出现在殷止禹面前。
可我低估了豪门婚礼的变态程度,就算有『婆婆』和管家的帮忙,我还是忙的昏天黑地。
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
婚礼异常的盛大,全程参与的我最清楚,殷家一点没有敷衍的痕迹。
就算是殷止禹真的结婚,也不过如此了。
这场婚礼,我说不上来什么心情,索性不去想太多,就当是汇报演出。
只是我在看到门口出现的熟悉身影时,泪水差点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
闺蜜在旁边连忙提醒我不要失态,我还顺手掐了我一把,我才把眼泪憋了回去。
吸了吸鼻子,我眼眶红红地问道:「默文哥,你怎么来了,你身体还好吗?」
默文哥穿着一身西装,因为疾病他已经很消瘦了,所以显得西装都有点空空荡荡。
但我知道他以前穿西装有多好看,时间过了这么久,他那种温润的气质却一点没变。
我忍不住扑在他怀里。
我很久以前就想过穿着婚纱嫁给默文哥。
只是兜兜转转,我终于还是穿上了婚纱,却不能嫁给他。
我什么都不能说。
他摸摸我的头,温和地看着我:「你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我要看着你幸福。」
「只是下次可别让别人通知我了。」
他话音刚落,殷止禹就出现了,他在出现的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间。
我转头看过去,他一身银色西装领结,把头发都梳了上去,不是一般的英俊潇洒。
「好了姜姜,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要悔婚了。」
他说完就和默文哥握手,只是收了笑容,表情有点漫不经心。
这才是我熟悉的殷止禹。
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难道我四舅姥爷的事情败露了?
心虚地看了殷止禹一眼,也是,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来我的钱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邀请默文哥,但是查出来就查出来,我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
他有前女友,我有默文哥,我们彼此彼此。
再没什么好心虚的。
时间到了,管家催我们准备仪式开始。
我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小胖桐呢?他爸爸结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能不在吗?
我一边往准备席走去,一边留意四周。
很快就看到小胖桐穿着一身花童的衣服,站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面前。
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小胖桐突然把头枕在了女人膝盖上,十分乖巧。
我脚步一顿,那个女人只从背面看,就足够的温婉动人,只是她坐在轮椅上,看起来身体的确不好。
我心里一动,看到殷止禹也在看着那边。
很快,他的秘书罗宿就走了过去,把女人推走了。
我撇撇嘴,真是护的紧呢。
婚礼开始,我按照流程,一步不错地站在了殷止禹面前。
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我们十指紧扣,随后他才在司仪的调侃声中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
「新郎看起来很紧张新娘,你想对她说些什么?」
他拿着话筒看着我,目光沉沉,声音低沉喑哑:「我曾经遇到过一次光,然后她短暂停留就消失了。我还以为我会一个人永远待在黑暗里,但是上天让我再次遇到了她,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开手了。」
周围传来一片哗然的声音。
是的,谁都想不到殷止禹,那个雷厉风行,脾气随性的殷止禹会说出这种话。
感觉到殷止禹的手有些颤抖,我愣愣地抬头,看到他的眼神炙热,密不透风地笼罩着我。
这一刻,我无比确信他的话是真的。
我为他的深情心惊,但我也知道,他话里的对象不是我。
不远处,一个推着轮椅的身影慢慢离开,我释然,刚想说一句我也是,然后就被殷止禹一把抱在怀里。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我靠在他怀里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
他怎么能一边表白前女友,一边吻我啊!
我不解恨,伸手就在他的侧腰拧了一下,感受到他的身体绷紧,我才收手。
这时候,殷止禹接过了话筒,继续说道:「我还要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
这个时候,小胖桐走了上来。
我心里一惊,慢慢地站直身体。
不是吧,莫非殷止禹要在这里公布小胖桐的身世?
那我岂不是……要被打脸?
我蓦地看向台下的默文哥,他正微笑着注视我,这一瞬间,我心如乱麻。
殷止禹说什么都不要紧,但是他不能再默文哥面前说出真相。
我知道他一直担心我,如今看着我结婚,再看着我丢脸,他怎么受得了。
我伸手想要抢过殷止禹的话筒,却被他轻飘飘地躲开。
所有人看着这个孩子都在窃窃私语。
婚礼这么神圣的场合,殷止禹大张旗鼓地介绍一个孩子,她的身份毋庸置疑。
我几乎能看到很多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刚才殷止禹表白的时候她们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讽刺。
什么光不光的,人家只需要一个后妈。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末日降临。
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了,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软软的声音:「你睁开眼睛呀。」
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
殷止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她叫殷语桐,是我和姜姜的女儿。」
殷止禹疯了吧?他在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烟花。
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我能清楚地看到所有人眼神里的震惊……
和佩服。
他们一定认为我很有手段,不声不响来了个母凭女贵,拿捏住了殷止禹,然后上位。
只有我知道自己心里的苦。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名声都被殷止禹毁了。
我甚至不敢去看默文哥的表情。
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又和别人有了孩子,还这么大了。
我僵硬地站在台上,和殷止禹一起接受了所有人或真或假地祝福。
殷止禹牢牢地牵着我,透过轻纱,我能看到他上扬的唇角和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也是,他心情能不好吗?
先认回女儿,等事情结束拿到股份,再认回妻子,真是圆满的人生。
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隐隐有点不舒服。
婚礼结束我就去了后台的休息室,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家人。
我的手都按在了拨出键上,最后还是放弃了。
反正只是一份协议,总有结束的那一天,何必让她们多一分担心。
我发信息要默文哥帮我保密,他很快就回了消息。
「放心吧姜姜,你女儿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嘴的。」
哀嚎一声,我扔掉了手机,栽到了沙发里。
连默文哥都这么想。
殷止禹成功了,他真的把我和他绑在了一起,加上桐桐,不会有人质疑他婚姻的真假。
这个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这么严丝合缝,让人没办法怀疑。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那个轮椅上的女人,我都会以为我们情深义重,破镜重圆了。
很快,休息室的门打开了,我听着皮鞋踢踏的声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殷止禹没有别人。
他身上有一些酒气,眼神看起来比平时的凌厉多了一分柔和。
他慢慢走近我,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殷止禹,一时间有些出神。
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脸上。
殷止禹的指尖微凉,但是掌心却是火热,他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我终于娶到你了……」他的嘴角慢慢扬起。
我心里一哂,偏了偏头,躲过了他的手指。
「殷总,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前女友。」
我的余光能看到他撑在我身边的手慢慢握紧。
然后,殷止禹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我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黝黑深邃,只有我的倒影。
他喃喃道:「怎么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中听?」
这气氛我本该紧张的,但是心里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让桐桐彻底把我和你绑在一起。」
我毫不示弱的和殷止禹对视:「你为了你的前女友做了这么多,你们的爱情可真让人羡慕。」
殷止禹的表情骤然紧绷,像是我踩到了他的尾巴一样。
我玩心大起,甚至大胆的用腿去蹭了蹭他的腿,然后眨了眨眼睛:「她就不担心我假戏真做,缠着你不放吗?」
话说出口的这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啧,我这语气,可真茶。
为了吃这口瓜,我可真是努力。
可是下一秒,殷止禹就握住了我的小腿。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甚至让我有点瑟缩。
殷止禹突然就不笑了,他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
他的力度不容我有丝毫的忤逆。
这走向是不是不太对?我回过神来,他是不是喝醉了没有认出我?
殷止禹抓着我的腿,慢慢往上,然后将我纳入他的怀里。
我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然后他深深地吻住了我。
这一个吻几乎是奔着让我缺氧来的,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晕头转向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掀开我的裙摆。
我一阵头皮发麻。
这误会可大发了,殷止禹怕是真把我认成他的前女友了!
「等,等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协议!」我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协议对醉鬼有没有什么威慑力。
殷止禹停顿了一瞬间,然后跌在了我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宁姜姜,再不老实,我就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你老公多厉害。」
他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紧张。
这时候罗宿敲了一下门走进来:「殷总,沈世雄来了,您……」
他的声音截然而止。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瞳孔炸裂。
想想也能理解,新婚当天,新郎新娘迫不及待的在休息室里亲热,还被他看到了。
这一瞬间,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殷止禹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
只是我没看到他在转身后,眼神里最后的一丝温和都不见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而高高在上的殷总。
「你先休息会儿,晚上还有的闹。」
我捂住脸,赶紧挥挥手让他离开:「我知道了,我拿了你的钱就会遵守协议,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我特意给遵守协议这四个字加了重音,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殷止禹听到我的话,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才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罗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跟着殷止禹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舒舒服服地瘫在了沙发上。
刚才的殷止禹压迫感太强了,我甚至以为要被他吞吃入腹了。
殷止禹没有让我跟着出去应酬,我简直求之不得。
要面对沈世雄那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会有多么血雨腥风,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下午的时候,我们回了老宅。
上午的婚礼是给外人看的,按照殷家的传统,晚上还有一场家宴,甚至还有闹洞房这个环节。
我认了一大堆的亲戚,虽然晕头转向,但是收红包也收到了手软。
我简直心花怒放,这么一算,默文哥的医药费又攒了好多。
默文哥来到我面前,温柔地笑着:「看到你有了归宿,我算是放心了。」
他的眼里只有祝福和欣慰,他是真的为我开心。
我很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心里一酸,我本能的就想要解释,但是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句话:「谢谢你……」
吉时到了,殷家的小辈们吵着过来闹洞房,把默文哥挤开了。
他就在人群后面看着我,似乎我还是那个小女孩,他像一个骑士一样地守护我。
可那个小女孩终究长大了,换我来守护他了。
殷止禹出现在了门口,他游刃有余地笑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就算是有小辈大着胆子为难他,他都没有冷下脸来。
这也让他们更加放肆,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是真的非常享受这个婚礼。
喝完交杯酒,人终于都散了,我笑的脸都要僵了。
殷止禹去洗澡,我听着水声,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这才有时间观察一下殷止禹的房间。
这是个相当大的套间,装饰典雅,品味不俗,但就算挂上了喜庆的装饰,仍然泛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和他这个人感觉可真像,住这样的房间,性格能好才怪……」
我换掉喜服,来到了他的展示柜前。
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还带着密码锁。
我心里一动,殷止禹的秘密?
正当我跃跃欲试想要打开看看的时候,浴室门打开了,我连忙把盒子归位。
殷止禹擦着头发出来了,他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因为喝了酒,他有点微醺,脸颊还有点泛红,比起平时禁欲的样子,更添了一些性感。
好家伙,这就是男色的诱惑吗?我可算体会到了我闺蜜的快乐。
她人生的一大乐趣就是对着各种美男色色……
扯远了。
就当我把快要跑到天际的思维拉回来的时候,殷止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我,我和他的距离极近。
然后就看到他伸出胳膊,撑在了我的脑袋后面。
我脑子嗡的一声,不知道怎么地,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跳也快速起来。
然后我就听到『砰』的一声柜子合上的声音。
然后殷止禹在我耳边轻笑着:「宁姜姜,你闭上眼睛,是在等我吻你吗?」
我期待?
必须不能让殷止禹误会我!
我气呼呼地睁开眼睛,就想和他理论。
然后一个炙热的吻,猝不及防地就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殷止禹的俊脸,不由得愤怒了!殷止禹这是又认错了人吗?
一而再再而三,神仙都不能忍了!
就在我想要反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他刚刚,好像叫的是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慌,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殷止禹:「你又认错人了!」
他眸色深深地看着我,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脸上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没有认错人,我想要这样子,很久了……」
说完他就转身,施施然地往床那边走去。
我愣在原地。
殷止禹刚刚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有认错人?什么叫想这样很久了?
可就在我还没有想清楚他话里意思的时候,他已经靠在了床上朝我招手。
「过来,睡觉了。」
看着那张柔软的大床,我有点踌躇:「那什么,你今晚不用陪桐桐吗?」
殷止禹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到:「今晚我妈陪她,我陪你,她理解的。」
我欲哭无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个时候我无比想念腹黑小胖桐。
最起码有她在,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啊……
不过话说回来,殷止禹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他丝毫没有去睡沙发的意思,我一边捂着自己单薄的睡衣,一边非常警惕地往沙发那边靠过去。
「谢谢,我看你这个沙发不错,我今晚就睡沙发了。」
说实话他的床很大,看起来好柔软好舒服,但比起和殷止禹同床共枕,我宁愿去睡沙发。
殷止禹也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反而如有所思地看着我睡下。
在他灼热的目光里,我翻了个身,过了好久才睡着。
然后画面一转,殷止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睡的沙发边上,目光危险而又深沉。
我刚察觉到他过来,然后就被他按在了沙发上,那种不容拒绝的力气……
我动弹不得,但是感官都在,我能感觉到我浑身都在颤栗。
而殷止禹无情的镇压了我的抵抗,不由分说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轰的一下,梦里的画面突然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脸颊一阵发烫。
我拉着被子连连后退:「你你你……你不睡觉盯着我做什么!」
好家伙,幸亏是个梦,要不然简直没脸见人了!
殷止禹眼睛含笑,脸上仍然是那副矜贵的清冷样子,他用手点了点手表:「你看看几点了?」
我瞬间清醒。
我这是什么行为?
在雇主家里睡懒觉,还被抓到了现行。
我连忙端正了态度,然后殷止禹就把一份文件扔在了沙发上。
「这是……」我接了过来,发现封面是空白的。
「你不是想进殷氏帮我吗?我的贤内助。」最后这五个字缠绕在他的舌尖,无端多出了一种缱绻的感觉。
我一边心跳,一边翻看着资料,越看越觉得想要进入殷氏这个想法草率了。
我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殷止禹坐在了我的旁边,姿态闲适,嘴里却说着让人心惊的话。
「我就直说了,沈世雄的手段你前几天也看到了,危险是不可避免的,但你也不用过多担心,你和我绑在一条船上,我会尽力地保护你。」
我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殷止禹的确是个坦荡的人,他把风险说的明明白白。
可我和殷止禹的协议总有到期的时候,我拿着高额的工资,担一些风险没有问题,可那之后呢?
殷止禹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
他淡淡地说道:「放心吧,等我解决掉沈世雄之后,如果你能胜任殷氏的工作,我也不会赶你走。」
「我欢迎一切有能力的人才。」
话语疏离,公事公办,非常的有上位者的气度。
只是他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和工具,心里又是什么心情呢?
殷止禹这个人,明明白白的心机,坦坦荡荡的交易,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嗯」了一声,仔细地看着资料。
就这样,新婚后的第一天,我和殷止禹在这样奇怪的办公气氛中度过。
直到有人上来喊我们下去吃饭,看到她的一脸笑容,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可还住在殷家老宅里!
别人看到我们新婚第一天久久不下楼,可不是就想歪了吗!
我赶紧催着殷止禹下楼吃饭,他却不紧不慢地看着文件。
「一会儿都能吃中午饭了。」
殷止禹边说还抽空看了我一眼:「迟点下去,说不定我妈还比较高兴。」
高兴什么啊!
我一脸的欲哭无泪,殷止禹是不是故意的啊……
等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被饿的没有力气了,我扒着殷止禹悬浮着下楼。
果然,殷止禹妈妈,我的婆婆,表情十分的欣慰。
她说她已经把不相干的人请走了,我们想睡到多会都可以。
我瞬间僵硬,刚想解释这是个误会,然后就看到了殷止禹警告的眼神。
我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大家开心就好。
小胖桐跑过来抱住了殷止禹的大腿,殷止禹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点点她的鼻尖。
「桐桐和奶奶睡的怎么样……」
我在一边听他们墙角一边吃着早餐,看看,这才是真爱呢!
突然,小胖桐把脸转了过来,她眨巴了眨巴大大的眼睛,然后用看似小声实则我们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爸爸都陪了后妈一晚上了,她怎么还在吃醋呀。」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没有把刚喝进去的牛奶吐出来。
什么叫吃醋!
我这叫尽职尽责的吃瓜!
我装作没有看到周围保姆们忍笑的表情,就要和小胖桐讲道理。
然后我就看到殷止禹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能叫后妈,要叫妈妈了。」
我突然就愣住了。
昨天在婚礼上的那一幕又回到了我的脑海。
殷止禹当众宣布桐桐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以为只是做戏,要打消所有人的怀疑,尤其是沈世雄。
可现在殷家只有家人在,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说。
除非他谨慎到了不留一丝纰漏的地步。
殷止禹这种心智,不搞个商战都可惜了。
小胖桐看看我又看看殷止禹,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她妈妈。」
殷止禹顿了一下,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和她继续说话了。
我心情倒是有点复杂。
小胖桐非常懂事,甚至说有点过于懂事了。
可正是这样,殷止禹也在替他的前女友遗憾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堵,我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我看着手机上,默文哥送给我的挂坠。
他昨天笑着祝福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说他可以放心了。
毕竟世界上的事情并不能全都尽如人愿,有的是无奈。
殷止禹不愿意在老宅多待,我们下午就要回去公寓那边。
离开的时候,我眼尖地看到罗宿带上了那个锁住的盒子。
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默文哥那边的手术费凑齐了,很快就可以安排第一期的手术了。
我想在手术前去看他。
临走之前我和殷止禹说我有事要出门。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但莫名的有一股压迫感,他好像知道我要去哪里一样。
我有种预感,我四舅姥爷这事百分百是暴露了。
我差点落荒而逃。
出了门才后知后觉,我在心虚个什么劲!
摇了摇头,把关于殷止禹的事情抛之脑后,我很快来到了医院。
以前我很抗拒来医院,因为每次来医院,不是默文哥病情恶化,就是又需要交钱了。
所以我减少了来医院的次数,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赚钱上。
熟悉的医院和病房,却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默文哥没有什么变化,我在病房外就放慢了脚步,我看到他靠在床上,安静地看书。
窗外阳光正好,照射进来落在了他的眉梢发间,他眉眼俊秀,显得格外的温柔。
就是这么平常的样子,几乎让我红了眼眶。
梦回多少年前,我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我抽了抽鼻子,想调整好状态再进去,可默文哥看到了我。
他眼睛一亮,过来接过了我手里的花:「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呢。」
我瞪他一眼:「你就知道我要来了,我事情多着呢。」
默文哥温柔地笑笑:「是是是,我们姜姜刚结婚,一定很忙。」
我倒是没想到我随口的一句话,反而让他提到了这件事,我看着他,张了张嘴。
我想问他你真的只把我当妹妹看吗?可话到嘴边我却问不出口了。
就让他以为我幸福吧,我想让他安心,让他眉间再也没有忧虑。
于是我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是默文哥多么敏感,我只要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我不开心。
默文哥把我按在靠着窗户的椅子上坐下。
他突然开口说道:「姜姜,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你体育课崴了脚,我把你背回去吗?」
我点点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默文哥突然笑了,他眉眼弯弯:「是殷止禹告诉我的。」
我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这简直太荒谬了,殷止禹高中对我何止冷淡,简直正眼都不想看我一眼。
可是偏偏我们两个孽缘一般的经常分到一组,时间久了我也就对他没有好脸色。
互相嫌弃才是我们的底色。
不过毕业后经过社会的锤炼,我确实没有那么心气高了,我可以平静的和他谈生意,接受他开出的条件。
但这不代表我忘记了高中时候的事情。
我狐疑地看着默文哥,戳了戳他的胳膊:「难道他收买你了?不对啊,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默文哥靠在窗台边:「姜姜,你为什么总是否认呢?」
我一愣,我这才发现我忽略了什么。
我总是和他说我很幸福,但我却条件反射般的否认我和殷止禹的关系。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该怎么向默文哥解释这一切。
谁知道下一秒,他却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其实是很在意他的吧?」
我看着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默文哥突然看向我:「你能记住和我经历过的一切事情,同样也记住了和他的,对吗?」
「你只是没有安全感,又习惯了依赖我而已,姜姜,你该看看别的天地了。」
默文哥一向是委婉的,他今天的话几乎是挑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那些长久以来地拒绝和暗示,也都有了原因。
我的心情一时间有点复杂,这时候护士进来要带他去做检查。
我要跟上,却被他阻止了。
「姜姜你先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临出门前,他又眨了眨眼睛,偷偷和我说到:「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他的反应。」
我把过去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下。
每次想到殷止禹的前女友我就忍不住多想,真的是因为想听八卦吗?
还是这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
要试试殷止禹吗?
我在回去的路上十分的纠结。
在下个路口的时候,我因为有点晃神,差点被路过的摩托车带倒。
关键时候,一双手把我拉了回去,我感激的朝那人一笑,发现竟然是那天在警局的警官。
警官严肃地说道:「小姑娘你可看着点路,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我连忙表示:「警察叔叔我下次一定认真看路。」
可能警官看我紧张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摔坏了你老公可是要心疼的。」
「我老公?」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带着揶揄地笑:「对啊,你老公那天太紧张你了,差点把绑匪打成重伤。」
说完后他朝我挑挑眉:「他亲口承认的。」
警察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我愣在原地,差点风中凌乱。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我和殷止禹订好了协议结婚。
他冷静地和我权衡利弊,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并不是警察叔叔说的那个样子。
怎么回事?怎么每个人和我说的殷止禹,都和我认识的殷止禹对不上?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之后,我看到了来迎接我的小胖桐。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灵动的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到我就过来拉我的手。
一看就有了什么小心思。
我故意不去问她,果然,她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我们可以给爸爸做小饼干吗?他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冷冷一笑。
殷止禹这家伙还能有心情好的时候吗?他那副又冷又拽的样子,看谁都像是欠了他钱。
我刚打算拒绝,小胖桐就摇了摇我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我和她对视了十秒钟,很快就败下阵来。
没有谁能逃得过可爱的人类幼崽,尽管她时常给我挖坑。
我挽起袖子:「桐桐想要什么样的小饼干呀。」
小胖桐比划了一下:「这种小小的,小人一样的小黄饼干。」
不就是姜饼嘛,不是我说,这可是我最擅长的甜点了,我高中的时候就学会了,经常做给默文哥吃。
不但默文哥喜欢,我很多同学也喜欢,所以我经常带一些到学校去分给大家。
我顺口问了一句:「桐桐喜欢吃姜饼呀。」
我本来以为这小家伙会来和我撒娇,没想到她一脸严肃,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喜欢,是爸爸喜欢。」
我准备材料的手顿住了,不知道怎么,我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小胖桐说道:「这是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爸爸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饼干。」
我心里一阵复杂。
谁能想到,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殷氏集团总裁殷止禹,居然喜欢吃姜饼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把材料都准备好,然后就开始制作,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姜饼?
殷止禹喜欢吃姜饼?
要不要这么巧……
默文哥的话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姜饼。
要不要试试殷止禹?
我看向门口,再过不久他就要回来了。
殷止禹的确是带着一身冷气回来的。
他眉眼间都像是凝了一层霜一样,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一副非常冷酷的样子。
空气中传来酒精的味道,这家伙,还喝酒了?
就算是殷止禹也有应酬,没什么奇怪的。
我想了想,顺便煮了杯醒酒汤出来。
说实话,这个样子的殷止禹让我有点退避三舍,我并没有打算亲自送给他。
但是我看了看小胖桐胖乎乎娇滴滴的小手,还是败下阵来。
在小胖桐的『鼓励』下,我带着饼干和醒酒汤敲了敲门。
等了很久,我没有听到那声『进来』,但是门很快就开了,殷止禹那张俊脸出现在我面前。
酒气更明显的往我鼻子里面冲,他审视的目光也让我有点头皮发麻。
殷止禹这样子,怎么看起来更难接近了?
我深呼吸,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指了指旁边小胖桐的位置说道:「桐桐让我来送吃的给你……」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了殷止禹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他的目光落在了醒酒汤上,斯条慢理地说道:「你想送就送,还找孩子当借口。」
我连忙转头往旁边一看,桐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
可不就像是我在向殷止禹大献殷勤吗?
「你少自恋了!」我气呼呼地把饼干往殷止禹怀里一塞,就打算离开,却被殷止禹单手勾住了衣领。
「你进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碍于醒酒汤还在我手里,我挣了一下也没敢太用力。
也不知道殷止禹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无果后,我只能顺着他的力气转身。
殷止禹向旁边让开了半步,眉眼也回温了一些。
他把姜饼放在了桌子上,动作好像有些郑重的样子,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
我心里不由地发笑。
殷止禹这人看着每天风光无限的,竟然喜欢小饼干。
这么容易满足,那要不然下次我多做一些……
等等,我在想什么!哪来的下次?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殷止禹身边能缺什么姜饼啊,他只要一句话,这个城市最好吃的姜饼立刻就能全部出现在他的桌子上,差我这一点吗?
殷止禹看着桌子上的醒酒药,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冷了。
他淡淡地开口:「明天我要出去谈生意,你去公司先跟着罗宿学一学。」
我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如果有什么人找你麻烦,你的身份可以派上用场。」
殷止禹说着,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知道了吗,我的……殷太太。」
这画面再加上声音,冲击力极大,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由地就应了一声。
殷止禹拿了一片姜饼塞进嘴里,然后他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今天去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带饼干?」
嗯?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去医院带饼干做什么?这不是回来专门给你做的吗?」我顺口说道。
殷止禹突然看向我,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眼里的墨色更加浓重,我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波动。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叫专门给他做的,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于是我连忙补充道:「默文哥要做手术,不能吃这些东西,你不一样……」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完了。
本着一个拖字诀,给默文哥治病这事情,在殷止禹面前我是能装死就装死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会自爆啊!
殷止禹骤然沉下脸色,刚刚那一瞬间的温和,让我以为是我产生了错觉。
等我一脸悻悻然,被殷止禹关在门外的时候,我捏紧了拳头挥了挥:「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男人……」
一转身,就看到溜走的小胖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她站在我旁边,短短的小胳膊环着胸口,虽然是仰头看着我,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鄙视。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下一秒她就说道:「后妈,你可真没用。」
我的心一凉,被个小屁孩小看了呢。
「我都把通关秘籍告诉你了,还能搞砸……」
懒得再听下去了,我不顾小胖桐的抗议,拎着她去了浴室:「洗漱,睡觉!」
不过有一说一,拎着小胖桐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不知道刚才殷止禹拎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小胖桐不干了,要我给她讲故事,故事讲到一半,小胖桐打了个哈欠,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我趁机暗戳戳地问她:「你爸爸怎么看也不像喜欢吃姜饼的人啊?」
小胖桐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爸爸藏着好多照片,里面就有一张姜饼的,灰色小熊袋子的……」
藏着好多照片?我一听到这话,心里的八卦之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什么照片能让那个冷心冷情的殷止禹珍藏?
要是我能知道的话,我岂不是拿住了他的把柄!
我正想接着打听,下一秒,小胖桐就睡了过去,我只能讪讪地作罢了。
「什么姜饼是灰色小熊包装的呢?」我喃喃道,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我以前做姜饼的时候,倒是喜欢一种灰色的袋子,然后在上面画上小猫,作为我的的专属印记……
我一愣,灰色小熊,灰色小猫?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桐桐年纪还小,会不会记错了什么的?
我的心情一阵复杂,出了主卧,我放慢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书房,透过门缝,里面透出了冷白色的光。
这个时间了,即使殷止禹应酬完喝了酒,也还在工作。
殷氏的担子可真是不轻。
我揉了揉脸颊,心情有点复杂。
等我躺在我柔软的大床上,终于松了口气。
殷止禹说话算话,我很快就能进入殷氏了,能够有机会大展拳脚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让我兴奋了。
但不幸的是,我今晚好像又把殷止禹得罪了。
等等,殷止禹到底在生什么气?
似乎是在我提到默文哥之后……
我在被子里翻滚了一圈,然后猛地意识到,我是不是试探出什么来了?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把电话打给了苏子文,想听听看她的意见。
谁知道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她银铃一般的笑容,一听就是在和男生调情。
我搓了搓自己胳膊上骤然起立的鸡皮疙瘩,识相地挂断了电话。
本来以为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但是殷止禹这个人,我现在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他行事张扬肆意,但是内在却又隐忍深沉,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一样。
我脑海里蹦出一个词,无法掌控个男人。
瞪着头顶的天花板,我慢慢陷入了梦乡。
……
可惜殷止禹并没有给我什么确认的机会。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他还是早早地就离开了。
我不由地十分感慨,什么总裁啊,明明是个劳碌命……
等我换好衣服的时候,罗宿正好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来接我,时间掐得很准。
今天是我第一次去殷氏,我特意换了一身郑重的衣服。
谁知道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罗宿带着我到处介绍了一下,然后就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工位上。
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我揪了揪自己的衣角,觉得自己简直格格不入。
罗宿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殷总说了,您不太会说话,先从公关部做起,学学怎么说人话。」
这狗男人!
我怒从心中起,什么叫学学说人话!
我不就昨晚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嘛?马上就公报私仇了。
我冷笑一声举起手指比划了一下:「你们殷总,心眼就这么小。」
罗宿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反而举起手机飞快地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快的我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
罗宿淡淡地说道:「您的话我会转达给殷总。
我愣住了,心里传来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
我认真地看着罗宿,企图劝他善良:「你这么狗腿真的好吗?」
罗宿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挺好的,多谢少夫人关心。」
罗宿把我安排好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想象中的特别照顾啊什么的,完全没有,就像是一个纯新人一样地开始。
我之前的工作和这里的强度简直没法比,困难程度都高了好几个档次。
我知道殷氏集团能够在众多集团里独占鳌头,没有实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我在努力跟上进度,我像海绵一样的疯狂积累知识和经验,想把我这些年拉落下的都补起来。
有些同事在得知我是罗宿亲自送来的时候,明里暗里的向我打听和罗宿的关系。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转移话题,时间长了,他们发现罗宿再也没有出现过,自然也就没这个热情了,对我又恢复了冷淡。
对此我也不介意,因为我的目的非常明确,我是来工作的,我也知道公关部不是我的终点。
不过事情也有例外。
公关部的经理叫做夏雨晴,是那种非常美丽优雅的女人,一头复古的法式卷发,足以让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心动。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在故意刁难我的同事旁边帮我说话。
这么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架子,对谁都很温柔,我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公关部的经理了。
而且夏雨晴对我也格外的关照,每次聊天我们都很默契,我甚至都以为她才是我失散多年的闺蜜。
苏子文和她比起来,简直可以说的上是缺心眼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问夏雨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呢。」
我其实也阴谋论过,她会不会知道我是殷止禹明面上的妻子故意这么做。
但是每次的试探她都滴水不漏,时间长了我也放下了戒心。
她在我这里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说不定是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她呢……
不过午休的时候,我就紧张的一直盯着手机。
因为再过一会儿,默文哥的手术就要结束了。
他一直不希望我去陪他做手术,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希望我不要见他最后一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坦然,但我却完全明白他的苦心,只能默默点头。
如果有一天默文哥真地离开了,他希望我能忘了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和价值。
但谁能放弃自己生命里出现的一束光呢?
他对我的意义,早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夏雨晴正好去茶水间,路过我的时候问我喝不喝咖啡。
这个时候,电话打进来了,我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怎么样?」我声音干涩地问道,因为紧张,我的手都有些颤抖。
对面的小护士激动地说道:「李默文的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从监护室出来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太好了,默文哥没事就好。」
我又和小护士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就挂断了电话,打算找个时间再去看他。
可我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夏雨晴没有走,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不过她这样的表情也就一瞬间,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见我看向她,她才揶揄地笑道:「看你这么紧张,男朋友?」
我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不是,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夏雨晴了然,举了举杯子:「我刚刚问你喝咖啡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流露出一丝我见犹怜的气质。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她,连忙道了谢,她笑了笑拿走了我的杯子。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由得想到,这样的女人,连我都很喜欢,哪个男人能忍不住心动呢?
随即我又想起了我和殷止禹的婚礼,那个轮椅上的身影。
她一定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吧。
所以才会被殷止禹那么温柔地对待。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想到她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吃瓜的心情,反而多了一丝丝烦躁。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股烦躁是哪里来的。
因为殷止禹不在,所以我被迫和小胖桐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小家伙被殷止禹养刁了,生活非常的精细,偏偏晚上家里不留保姆,什么都得我亲自来。
真是娇滴滴又臭屁的性格。
白天工作,晚上也工作,我的生活变得格外的充实。
只是有时候,小胖桐和殷止禹视频的时候,会和他告状。
小胖桐控诉我很忙,没有时间陪她玩。
说实话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是紧张的。
我很清楚,殷止禹高价把我挖了出来,主要就是为了当一个挡箭牌以及照顾小胖桐。
想要在殷氏工作,说是打着殷止禹妈妈的大旗,但其实,还是为了我的私心。
因为摸不清殷止禹的脾气,所以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让我放弃在殷氏的工作。
我有一点忐忑,像是在接受审判一样。
可令我意外的还是,殷止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小胖桐听话,有保姆陪她玩。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给她带礼物。
没想到殷止禹这家伙哄孩子还真有一套,三两下就把小胖桐安抚住了,他们父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小话,然后殷止禹就让她把平板给我。
小胖桐不情不愿地把平板递给我,那眼神,好像我在和她争宠一样。
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争宠,我争哪门子的宠……
接过平板,看到殷止禹那张英俊矜贵的脸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
哼,小气鬼,看到我就不笑了。
好像他的笑也收费一样。
他示意我带着平板出去,我到了阳台上,阳台上黑漆漆的,因为平板有光我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殷止禹瞥了我一眼,要我开灯。
「开什么灯啊晃眼。」我窝在躺椅上已经不想动了。
「宁姜姜。」对面传来殷止禹警告的声音,我不情愿地爬起来开了灯。
我这才看到小窗口亮了起来,原来他一直看不到我的脸。
我有点惊讶,该不会他是想看我的脸吧?
我狐疑地看着殷止禹,那张脸完美地看不出一点情绪。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砰」的声音。
然后画面一转,我看到了屏幕里绽放的烟花。
一层一层,美轮美奂,慢慢的在天空扩散开来,短暂却又绚烂。
我看的都有点呆了,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烟花了。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之前的生活一地鸡毛,哪里还顾得上浪漫。
我连让自己和默文哥活着,都很用力了。
我和殷止禹都没有说话,等烟花放完之后,他又把画面转了回来。
我有点感动,再看到殷止禹的时候,觉得他又帅了一些。
殷止禹嘴角噙着一抹笑:「影视城开业,我今天来剪彩。」
我连连点头:「谢谢殷总还想着我。」
可下一秒,他的笑就变了味:「宁姜姜,烟花都看了,你说我心眼小吗?」
我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能问出这个问题,你心眼小不小心里没点数吗!
可说是这么说,接下来的时间,我还是昧着良心,把殷止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啊……
很明显,我今天的马屁拍的很到位,快要挂断的时候,殷止禹的脸色已经变得正常了。
他突然轻轻说了一句:「姜姜,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眼睛一亮,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太好了!」
我看到殷止禹愣了一下,下一秒,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就这么开心我回来?」
「桐桐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我就傻眼了,殷止禹冷笑一声,挂断了视频。
还是这个狗脾气。
我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殷止禹都请我看烟花了,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啊……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等他回来我给他赔罪嘛!
要不就做饭给他吃。
我的手艺,一定能让我们冰释前嫌!
老话说得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我在开会的时候,罗宿突然闯了进来,他和主管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下示意我跟他走。
他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我不敢耽搁,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我似乎看到了同事们惊讶的脸和议论声。
看来我这关系户的名声又要坐实了,唉,真是麻烦。
我一出去罗宿就递了手机给我。
手机里传来殷止禹的声音:「我这边出了一点问题,可能要迟点回去。」
我有点疑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殷止禹简明扼要地说道:「一会有股东大会,我要你替我参加,拖住沈世雄,等我回来。」
我一惊,差点跳起来。
「要我去拖住沈世雄?你是在开玩笑吗?」
殷止禹语气很严肃:「姜姜,只有你可以。」
我终于明白他在临走时之前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什么人找你麻烦,你的身份可以派上用场。」
可这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殷止禹对上那个老狐狸,也花了这么久时间才赢他。
「我怕我掌握不好这个度,给你惹麻烦。」我实话实说。
其实我并不怕沈世雄出什么阴招,毕竟这里是殷氏集团,他不可能在这里对我动手。
但如果他搞什么阴谋诡计算计殷止禹,我贸然插手很可能中招。
我什么都赔不起。
殷止禹顿了顿,突然极快的笑了一声,他声音低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显得有些温柔。
「有罗宿辅助你,还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签什么东西,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我停住脚步,深吸了口气:「好,我等你回来。」
殷止禹挂断了电话,我还给罗宿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有了一些表情。
「看什么看?」我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会议室旁边的准备间门口,再过一会就要开股东大会了。
罗宿停在门口,没有开门,他问我:「你不怕吗?」
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怕啊,怎么可能不怕!」
说实话,我在今天之前,见过最大的领导也就是我们那个公司的老板。
但是那个老板在殷氏集团一个部门主管面前,都摆不起架子来。
我这次要对上沈世雄。
我突然想起我去殷家祖宅的那天,殷止禹的妈妈和我说的那些事。
我冷静下来,平静地看向罗宿:「但是这次没得选,我必须上。」
早就想好了不是么?
那就去做。
我推开门,里面的几个秘书都站了起来,有人给我介绍这次会议的情况。
我看到夏雨晴也在。
她看到我的时候很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笑没再说话。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有些多余,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有点放下心来,毕竟在这一堆陌生人里有了个认识的人。
每个人都给我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到了罗宿的时候,他只和我说一句话。
「殷总说,大不了你就和沈世雄胡搅蛮缠,等到他回来就行。」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了一片憋笑声。
我的脸颊有点发烫:「别听他胡说。」
罗宿完全不可理喻,他一板一眼地说道:「殷总说反正你最擅长这个。」
憋笑声渐渐扩大了,我瞪他一眼,落荒而……不是,挺胸抬头地走了出去。
什么叫胡搅蛮缠。
满打满算我也没和他相处多久,算起来的话,他对我留下这个印象应该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我明明是很讲道理的人,是殷止禹老不按套路出牌。
比如说老师安排我们两个在一个值日小组,他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坐着看我一个人值日,要不是因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不会太晚回家,就不会遇到……
我摇了摇头。
打住,现在可不是回忆从前的时机。
开会。
股东大会是在殷氏集团最大的会议室里举行,这场会议很重要。
如果殷止禹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绝对不会推迟回来的时间。
我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危险不危险,他还有心情安慰我,就说明他是有把握的。
或者说他深沉到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他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拖他的后腿。
这不仅是为了他考虑,也是为了我考虑。
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我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我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带上一抹微笑,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这里是殷止禹的位置。
因为我们结婚,他拿到了他父亲手里的股份,绝对控股。
这次的会议就是来宣布这件事情,彻底坐稳他的殷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还要进行一些方向上的决策。
沈世雄再也不能插手他的决策。
我旁边坐着一个倨傲的中年人,他中等身材,一双狭长而狡猾眼睛牢牢地盯着我,像是盯着什么猎物一样,眼神很有威胁感。
我不由地顿了一下,然后我往椅背上靠了一下。
他就是沈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