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巫出场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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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巫出场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反差已经降低了很多,预示着这么审问已经进入了下午,大概已经是下午 4 点多钟。这时候女巫出场时,太阳光已经没有那么高了,天上的云没有那么亮,女巫带来了阵阵的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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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在这里给女巫的脸画上了这种淡妆以后,居然用出了一种惨白。
然后我们又被导演拽回了这么一个午后的日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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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景下,男主人公武士坐在阴凉里,这实际上和上和上一个镜头里面。武士说自述他在一个阴风惨惨的地狱当中受这苦,其实也是一致的,导演并没有把它放在一个光天化日之下,现在脸上面庞没有。导演只是给了他一个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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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这个动情的时候,往往有一种动情的姿态,在这种光线的调度之下,让人感到了目眩神迷。这个就是多襄丸劝导他,你不要跟着那个男人跟着我走了。就在这个时刻,女人展现出了一种目眩神迷的动摇。
因为对于新的主人来说,这个抢走了她的主人来说,她将仍然是一个崭新的玩偶,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可能再要它了,因为在这个玩偶身上承载了屈辱的记忆,但是对于新的主人来说,它是一个战利品。战利品是有可能得到主人的垂青,从而再升格到神的地位。
所以黑泽明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直男癌,在电影剧本里面说了一句话:女人都是软弱的,女人基于自己的生存地位,总是会选择跟强跟着强者走,因为强者很有可能把它带入到一个强者的地位上去。而在这个弱者的,也就在这个武士这个角度,他不仅已经不再是强者,而且反而会被失败者拽入更失败的境地去,所以这个女人的选择是相当的明显的。
作为观众,这个时候是会选择原谅这个女人的,脱离了权力地位,政治地位,我们来谈道德是耍流氓。假如说这个女人不不做强者的附属的话,她叫做弱者的附属,而这个弱者的附属,因为其失败的屈辱,会加倍的虐待这个玩偶。
但是一定要记住,这个视角是失败者的视角。在失败者的视角,他所失去的东西显得那么的珍贵,而且在强者的引诱下,在另外一个强者的引诱下,这个玩偶居然再一次焕发了生机。对于弱者来说,对于失败者来说,这是又一次屈辱的打击,所以武士并没有说话,女人确实背叛了她,但是弱者处在这种弱势的地位,他的地位强化了他的记忆,强化了的屈辱记忆。
所以在武士的叙述当中,女人展现了那么美的一个姿态,但实际上在客观角度上来看,这个女人什么姿态,等一下我们就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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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被导演给骗了。
罗生门是一部戏剧,作为戏剧,它是可以在各个角度里边不断地剪辑的。假如说缺乏这种剪辑的话,假如说她仅仅是一个盗贼,抢走了一个女人,在朗朗乾坤下跨着马而去,那这就变成一部喜剧了。
所以说罗生门的复杂性就在于它从不同的这种心理强化的这种角度上给你讲了一个这么让你摸不透的故事,而且这个在 70 年代到 90 年代都是人类中心主义盛行的年代,我们只会用道德标准来评价的年代,是无法绕过去的一个现象。一个无法绕过去的,但是我们无可解释的一个心理学的现象!
可以看到,在死者的讲述里边,女人是多么的美,多么的动情。而独多襄丸作为一个引诱者的姿态去吸引这个女人的,那么他作为弱者,此时应该受到我们观众的同情,这从这个弱者的角度希望达到的效果。
导演并不是从他的他个人的主观视角来讲这个故事的,而是从这个弱者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把这个弱者的视角给彻底通过表演、调度、光线的运用给全部展现出来了,这些故事复杂的地方。
死者进入了一个极端的嫉妒和愤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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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讲述当中,多襄丸拉着妻子要跑,在这个过程当中,女人扯了他一下,你可以看到多襄丸脸上这个惊愕的表情,这个惊呆了的表情。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拽他?
这又是进入作品的另外一个层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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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女人的讲述是以自己的视角在她自己的讲述里面,是一个温柔和美弱者的形象,但是在死者的讲述里,这个玩偶不仅仅被打碎了,不仅仅被勾引了,而且现在这个玩偶要反过来吞噬原来的主人,这个玩偶居然拽着强者的手告诉他,你要杀掉那个弱者,这样我才能跟你在一起!
在樵夫的叙事当中,也在大概 20 分钟后,这个场景确实是发生了的。这个女人确实挑动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但是并不是如此跳动的,而是两个男人都不想要他。这个女人通过挑动两个男人的自尊心,通过刺激两个男人的自尊心,引发了他们的争斗。
但是死者并不愿意为自己的死负责。死者将这个过错完全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而不是多襄丸,为什么?因为女人是受到他掌控的玩偶,这个玩偶是要为他的地位负责的,一个强者,不应该被弱者所牵着走,他在内心里边是拒绝自己被女人挑动,而做出了要与多襄丸战斗,并导致自己死亡这么一个责任的。
可以看到,突然之间在这个死者的叙述当中,女人的面目变得多么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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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这个狰狞当中是用黑一样用黑来强调力量的。当她眉头皱起来的时候,她的眉下出现了一道很重的阴影。
为什么要用这么重的阴影?在摄影上都强调过,阴影是用来强调光照的,正是由于这么强的阴影,才反映出来这位女性的眉头皱的之紧,以及手力之大。
这些阴影当中,不仅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上的深重,而且感受到了力量。黑泽明想要让我们直接感受到的东西,这个女人是有力量的,但这个力量是阴狠的。
所以《罗生门》一直是我用来学习摄影的教材。从调度光线运用当中,学习到了阴影的各种用法。
女人用手掐住多襄丸的肩膀,她的眉头上只有两点黑,可以感受到眉头皱的之紧,可以感受到心里所用的力之多,可以感受到他心里只恨。
导演又给了一幕大概三秒钟的表情戏。
这个表情戏当中多襄丸一直在盯着他看,在男人的叙述当中,多襄丸同样是遵循着一个男人的这种强权逻辑的。
多襄丸在犹豫,看到这个女人变脸如此之狠之后,我们要注意,这不是事实,这是死者的讲述,这个是死者的角度来看。这个死者的角度是经过了他自我中心的歪曲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女人经过了一个从冷酷突然又变得温柔这么一个过程,在他的叙述当中,连多襄丸也感受到了这种转变之快。所以他看到这个女人温柔地靠在身边,又摆出一副多情的姿态的时候,多襄丸定住了,冷冷地、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女人看到的眼神惊惧地退开了。
这个时候进入了剧本最复杂的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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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剧本当中,不仅有三个人叙述的焦点,也三人在描述描述一个事实,但是每个人事事都有遗漏,这不假,而且三个人的角度当中都有他们对对方的看法。
他们对对方的看法,加强了他们对对方的描述,以及加强他们对他们的事实的这种信仰。所以我说三个人都没有说假话,三个人都只是在片面的事实之下,他们的信仰之下,他们的地位是想去主观地以自我为中心的去描述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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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死者的叙述当中,多襄丸同样遵循的是一个男权的逻辑,这个男权逻辑是什么?女人只是附庸物,只是玩偶。
假如这个玩偶可以瞬间被判上一个主人,那么他也可以背叛现在这一个主人,所以多襄丸会把他一脚踩在脚下。
在这个时候我们是感受到了死者的恶意的。他这样一脚被踩上去,女神不仅跌落了下来,变成了玩偶,而且往往还被打碎了,目前还被抢走的孩子一脚踩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我们心里为之震颤,这就是黑泽明导演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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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提示过这个场景很重要。
因为前景的黑在一直延伸向后景白色的人物。黑泽明在调度这个场景的时候,假如真的只把它放在一个空旷的白地上的话,是没有任何的作用,是没有任何美学上的作用的,既没有树影也没有树林的阴洞,也没有一个前景到后景的转移。
所以从摄影上来讲,它这种从左端的深重阴影一直通过一个弧线进入到了后景,延伸到了这个白色的主人公的这个身上,让我们对这个景深有了一个特别透彻的一个了解!
这场景很重要的时候,因为这里不仅仅是整个案发地,而且是整个刚才所有调度发生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这里其实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没有任何的线条,没有任何的这个前中后景是很难排的。
但是黑泽明在使用上居然能够选择到这样一大片阴影交叠过去,并且让这个主人公坐在这个阴影弧线的这么一个末端,这种构思的巧妙以及对长期选择之精细,展现了黑泽明导演功力以及导演作为摄影指导的这么一个功力。
这就是我强调的黑泽明导演当中的文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