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您来陪我,王妃她不会生气吧?」
这话我要是放在两个月之前说,一定会当场被楚珩给掐死。
楚珩的手在我脖子上摩挲着,表情跟着扭曲了片刻。
我知道,他现在心底残存的理智还是想掐死我的。
不过他可舍不得下手,毕竟我现在已经摇身一变,从他最厌恶之人变成了挚爱之人。
楚珩敛去眉眼间的阴戾,轻抚上我的脸,温言道:「不会,王妃素来大度。」
此刻他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样。
事情还要从五日前说起,楚珩带兵出征南境凯旋归来之后,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1.
我穿进了一本男频小说,男主也就是楚珩,是王爷也是战神将军,他专心搞事业最后一路登上了皇位。
王妃,就是女主齐初瑶,她出身高贵,是尚书府嫡女,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白月光。
侧妃,也就是我,江绾绾,人设是白月光旁边陪衬的绿茶,我爹是大楚朝第一奸臣——江盛,江丞相,而我是相府最不得宠的庶女。
我爹是个反派,而我这个庶女就是我爹专门用来恶心楚珩的。
根据书里所写,在楚珩从南境凯旋归来的那天,我会遭人陷害,他直接让人把我拖出去,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领了盒饭。
对对对,我就是书里一个不起眼的炮灰角色。
所以我为了保住小命,联系上了远嫁南境巫族的姨母,姨母让巫族能力最强大的巫女为楚珩种下了情蛊。
这情蛊不仅会让楚珩爱上我,还会让他开始厌恶原本挚爱之人。
所以这辈子的楚珩爱我爱得无法自拔的同时,还对原本深爱的原女主齐初瑶恶心得要命。
活该,谁让你要草菅我命,这次看老娘不玩死你。
2.
这天,楚珩从南境凯旋归来。
虽然我身为侧妃,但是身份低微,此刻我正站在角落里,看着巷子口那侧的马队飞驰而来,为首的那个一身银色铠甲、俊美无俦之人正是靖王——楚珩。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满是泥泞,按照书里写的,楚珩的马飞驰而过,会在我的衣裙上溅一堆泥浆。
此刻我站着不敢乱动,只能等着那飞溅的泥浆溅到我身上。
我心中忐忑,心里想着姨母有没有把那劳什子情蛊给下进去。
马队逼近,我跟着众人开始行礼:「恭迎王爷回府。」
咦?这次我行完礼泥浆没有溅上来。
我微微地抬头,发现楚珩正在看着我。
卧槽,卧槽,卧槽,楚珩看我了,要知道我嫁入王府都快一年了,他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啊。
难道情蛊这是生效了?
我本想对着他抛个媚眼试试的,算了算了,要是这情蛊没下进去,没事儿去招惹他,我一定会死得透透的。
于是我抬眼对他娇羞一笑,他表情明显地顿了顿,咳了声后挪开了视线。
他翻身下马,靖王妃齐初瑶上前,拿出手帕开始替他擦汗。
楚珩僵着身子站在齐初瑶面前,我清楚地看见他露出来的脖颈上慢慢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很不适的样子,下一刻,他直接夺过手帕随便擦了下,再将手帕扔回给了齐初瑶。
「有劳王妃了。」
齐初瑶明显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收好了手帕继续迎楚珩回府。
我记得这擦汗场景可是要腻腻歪歪好久,这次怎么结束得这么仓促?
真相只有一个,情蛊它它……它生效了……
于是我大着胆子又试了试,我脚下一崴,直接娇弱地摔倒在地。
前面的一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我正被我的丫鬟翡翠扶起。
我抬眼便对上了楚珩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果然,楚珩他又又又回头看我了,他看我时眼里没有杀气,我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我委屈巴巴道:「妾身脚崴了,怕是走不了路了。」
「本王抱……」楚珩语气生硬地转了个弯,「帮你安排轿撵。」
我傻了,如果我刚才没有幻听的话,楚珩应该说的是他要抱我?
围观的众人也傻了,王爷这是开始关心侧妃了吗?这王府要变天了吗!
「那就多谢王爷了。」我装作艰难地福了个身,「不过,妾身怕是去不了宴席了。」
「无妨。」楚珩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齐初瑶,不过很快地就别开了眼看向前方,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毕竟我的小命将会在这场宴席上没了。
我回房去换下沾满泥污的脏衣服后又回到正厅,刚坐下不久就被一个烧火丫鬟陷害我在齐初瑶的莲子羹里投毒,随后一命呜呼。
我就不去宴席,看你们陷害谁去!
3.
我在屋子里一直待到了晚上,都没有听说王妃被下毒的消息,果然,这事儿就是冲着陷害我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谁干的,不过应该不是楚珩,他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身为 buff 叠满的疯批男主,哪天要是看我不顺眼了,完全可以直接弄死我,根本不用走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子。
不过,我现在可不怕被人陷害了,楚珩现在已经被种了情蛊,对我情根深种,我算是背后有了靠山,可以过上恃宠而骄的日子了。
「小姐!小姐!」翡翠突然推门而入,大喊道:「出事了……」
我正描着眉,被这丫头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石黛直接戳到了太阳穴。
我拿着手帕擦着脸,眉头微蹙:「你这丫头怎么和没见过世面一样,不就是王爷要来看我吗?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不是正在梳妆打扮吗?」
翡翠拿起梳子帮我梳头:「小姐,您没事吧?王爷怎么可能会来我们院?」
楚珩没来?难道这情蛊是没生效吗?这不科学啊!
「那王府是出什么事了?」
翡翠左右环视一圈,凑近了我的耳朵:「王爷今天和王妃圆房的时候……」
圆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两个月前,楚珩刚迎娶了齐初瑶就出战南境,两人到现在都没圆房。
所以他们是打算今晚圆房了?
翡翠继续说道:「王爷突然肠胃不适,吐了王妃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我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想象着楚珩和齐初瑶在一起……还吐了……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真不愧是巫族最强大的巫女下的情蛊。
强,药效简直是太强了。
就算楚珩没有爱上我,让他每每看见心爱之人就恶心想吐,我的仇也算是报了。
我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问翡翠:「小翠,这事儿是不是全王府都传遍了?」
「谁敢传王爷和王妃的事儿啊,我和浣衣坊的小红挺熟的,她负责清洗王妃的衣物。」
我突然觉得,小红好像挺惨的。
翡翠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不然我和小红都没命了,说不定就连小姐您也会没命。」
「那可不一定,今时不同往日。」我对着镜中柔情绰态、媚眼如丝的美人莞尔一笑,转过头对翡翠吩咐道:「明天你去找王爷身边的罗霖,让他告诉王爷我腿疼,让王爷来看我。」
「啊?王爷来看您?怎么可能?」
翡翠将手放上了我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
我推开了翡翠的手。
「我好得很,让你去就去。」
翡翠还是有些犹豫,换了个说法:「小姐,您没事吧?没事的话,奴婢给你做份溜溜梅吃吃,这作死的事咱还是别做了。」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
这情蛊可不是白下的,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娘会护着我,不过她现在还在江盛手里。
我爹江盛就是个禽兽,利用我娘要挟我为他做事。
我必须利用楚珩把我娘从丞相府里给救出来,然后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细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留下楚珩每天看着齐初瑶看得想吐,对我这个早已离开王府的真爱之人思念到肝肠寸断。
一想到楚珩未来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心里怎么就感觉这么爽呢!
4.
翡翠这丫头到底是没胆子去请楚珩来看我,没办法,我只能去守株待兔了。
临近端午,我去到了楚珩经常操练附近的花园去采些艾叶。
虽然只是做些采摘艾叶的粗话,但我穿着的可是名贵的青色锦缎罗衣,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再插上陪嫁的兰花白玉簪,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其实我何尝不想装扮成满头金饰的妖艳贱货?不过楚珩对我太刻薄了,我每月领的份例连妾都不如,我还要攒钱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所以打扮得素了些。
反正我浑身上下就充斥着一个字——「穷」。
不过王府里富得流油,我只要趁机随便地搜刮点儿,不就够我和我娘后半辈子养老的钱了吗?
富贵平安的摆烂养老生活就是我这条咸鱼的终极梦想。
我一边盘算着怎么从靖王府搞钱,一边等着楚珩从我身旁路过。
此刻我的十指纤纤,一手端着白玉盘,一手娇柔造作地采撷着艾叶。
翡翠看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家小姐这么好看,怎么就嫁给了王爷呢?都没人欣赏。」
废话!我长得不好看能被我爹塞进这王府里做侧妃?不过楚珩深情专一,心尖上只有他的王妃,就算我长得和妖孽一样也没用,我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我浅浅地勾了勾唇角,我的美很快地就会有人欣赏了,而且那人还会无法自拔……
突然,我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千娇百媚地回眸一笑。
我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秒便僵住了。
翡翠连忙行礼:「参见王妃。」
我心里卧了个大槽。
来的人怎么是齐初瑶?晦气。
齐初瑶的气质清纯脱俗,一袭白衣装扮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衬得描着红唇的我像如庸脂俗粉般。
明明有钱还穿得比我还素,膈应谁呢?
我身着青衣与她对立而站,不仅像青城山下的那两条蛇妖,更像书里常写的绿茶和白莲。
齐初瑶待府里所有人都温柔善良,但我对她却没有丝毫的好感,她可是一路扶持楚珩登上皇位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儿心机都没有?
我看着她手里提着的锦盒,想起了昨晚王爷和王妃的名场面,有些幸灾乐祸。
「妹妹听说王爷昨晚肠胃不适,王妃这是要去探望王爷吗?」
齐初瑶面不改色,温柔笑道:「我给王爷熬了点儿山药粥。」
「不如王妃也带着妾身一同去探望王爷吧。」我把手里的白玉盘递给翡翠,拢了拢额边滑落的青丝,笑得有几分狐媚:「端午要到了,妾身想给王爷做个艾草香囊,避避邪。」
齐初瑶的贴身丫鬟鸳鸯捂嘴笑了,嘟哝道:「就她还想去探望王爷呢。」
齐初瑶用眼神示意她闭嘴:「既然妹妹想去探望王爷,就同我一道去吧。」
翡翠拉了我的衣袖:「小姐,小姐,真去啊?」
废话,不去我精心打扮这么美给谁看呢?
5.
到了楚珩的书房门口,我正扭着腰准备跟在齐初瑶身后进去,却被罗霖一把拦了下来。
「侧妃娘娘,王妃进去了,您再进去的话不合适吧?」
齐初瑶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将我带进去的打算,提着食盒转身走了进去,姿态宛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果然,我对她没好感是有原因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因为心善才把我带到这的,她只不过是想看我自取其辱的样子。
我突然呻吟了一声,往旁边倒去,翡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腿疼,小翠扶我进去歇会儿。」我冲书房里吼道,确定里面的人能听到。
翡翠颤着手正准备将我扶进去,还是被罗霖伸手拦了下来。
「让侧妃进来。」
突然,书房里传来楚珩低沉清冷的声音。
罗霖眼角抽搐,放下了拦住我的手。
我的腿瞬间就不疼了,推开翡翠的手,扶着柳腰走了进去。
刚踏进书房就看见楚珩坐在书桌前喝着山药粥,齐初瑶在一旁神情温柔地服侍着,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
楚珩抬眼看我一眼,随即表情一僵,他把手里的粥放下,装作处理公文的样子。
「找本王何事?」他冷声地问道。
我看着齐初瑶,对着楚珩勾唇媚笑道:「妾身有些话只能和王爷说,姐姐在这里怕是不方便。」
齐初瑶诧异地看向我,眼底满是不屑,她大致觉得我在作死。
楚珩咳了声:「王妃先下去吧。」
闻言,齐初瑶一脸震惊,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十分难看,她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地收敛起脸上的不甘,顺从地对楚珩行了个礼:「妾身告退。」
她走出书房的时候有些站不稳,身形一晃险些摔倒,鸳鸯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啧,她这得多气啊。
齐初瑶前脚刚走,我就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突然跪下,哽咽道:「王爷,妾身不受宠,待在王府也是碍了您的眼,王爷您还是休了妾身吧。」
这招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小样儿,看我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迷不死你!
楚珩突然抬眼看我,手突然捂住心口的位置,他微蹙着眉,像是在承受什么痛楚般。
下一刻,他突然冲我吼道:「不许哭!」
我捂着嘴,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眼泪随即大颗大颗地落下。
我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慢慢地鼓起,他这是……看见我哭,心疼了吗?
这情蛊的效果就这么猛吗?
我娇嗔道:「王爷,您这么凶干吗呀?吓着妾身了。」
楚珩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起身把我扶了起来:「你别哭了,本王不会休你,你回去休息吧。」
隔着浅浅的纱衣,我都能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还有他不断收紧的力度。
不是吧,楚珩不是大楚朝出了名禁欲系的男人吗?被下了情蛊,就这么把持不住?
「王爷。」我娇滴滴地唤了他一声,趁热打铁地试探道,「妾身自从嫁到王府以来,还未回过丞相府,我娘亲身体不好,妾身想回去探望。」
楚珩的眸光随即一冷,松开了我的手:「你现在是王府的人,已经和丞相府没任何关系了,记住要安守本分。」
看来我还是太心急了,就算楚珩对我再上头,他也不可能让我回丞相府做通风报信的勾当。
我随即调转了话题,冲他笑道:「端午将至,妾身想给王爷做个艾草香囊,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花样的?」
楚珩也跟着笑了,随即他回过神来,眸色沉了沉。
「都行,你定吧。」
「梅花高洁,不如妾身就在香囊上绣朵梅花吧,希望王爷能贴身佩戴,也代表了我对王爷的祝福。」
我给你绣朵「霉花」,晦气死你。
楚珩走到书桌前坐下:「你绣好了拿给罗霖就行,先退下吧,本王还有公务需要处理。」
难得地单独相处一次,没得好处傻子才走呢。
我走到他身旁,开始帮他磨墨:「王爷,妾身都送您香囊了,您就不回赠点什么吗?」
我的视线落在他腰间别着的玉佩上,那玉佩通体雪白,晶莹剔透,看起来十分值钱的样子。
「妾身觉得您贴身戴的这个玉佩就不错。」
楚珩的手落在玉佩上,正欲取下的时候手突然顿住了:「这是我娘留下来的遗物,不方便赠予你。」
「王爷真小气,妾身嫁入王府以来您什么都没送过。」
楚珩闻言站起了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柄玉如意扔给了我。
我接住,手都向下沉了沉,这玩意儿得有三五斤重吧,这得值多少钱啊?
我眯着眼笑了:「多谢王爷。」
楚珩凝视着我,他的目光滚烫炽烈,我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下一瞬,他就将我抵在墙上,炙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耳畔:「这可是御赐的玉如意,你道声谢就完了?」
我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唇瓣上,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在他的唇落下来之前,我着急大吼道:「得了好处要道谢是爹教我的!」
我一句话就把楚珩给噎住了,他喘息着松开了我,我如获大赦,抱着玉如意往旁边退去。
果然,一提我爹,他再对我上头也会瞬间被掐灭。
我惊慌地向他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我听到了他磨后槽牙的声音。
「以后你不准对本王笑。」
嗯?为什么不能笑?我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他咬着牙说:「不许勾引本王。」
我对他笑一笑就是勾引吗?他就这么好勾引?
说完,楚珩的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坐到书桌后,又拿起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冰山脸:「行了,你退下吧。」
不让我笑是吧,我偏要笑。
我往门口走了几步,回眸一笑,声音掺着丝丝缕缕的娇媚:「王爷,您书拿倒了。」
「……」
楚珩的表情瞬间崩不住了,如狼般的黑眸锁着我。
撩完后我拔腿就跑,我可不想被这个情蛊上头的狗男人给生吞了。
6.
当天晚上,楚珩没来我的院里,反而请了太医进府。
虽然他对外说是请太医诊治肠胃不适的毛病,但我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是大楚朝的战神,在战场上就算是受了刀伤都是随意地包扎后又继续冲上战场奋勇杀敌。
而且我下午才见过他,他的身子不是好得很吗?
我心里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回府后自己待齐初瑶和我的不同之处……
姨母在信中说过,情蛊只有巫族的人能解,他找太医是没用的,只要情蛊还在,他是舍不得杀我的。
不过要是被他发现了真相,我应该也离死不远了。
我这样神魂不定、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晚上,心烦意乱地绣了个极丑的香囊出来。
梅花被我绣得歪七扭八的,不过配他正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拿着香囊去他的书房见他。
我慌乱地进门,脚被门槛绊倒,向他行了个大礼。
楚珩坐在他的书桌后,没有心疼地上前扶我,反而是冷眼看着我。
一股恐惧感在我心底蓦然升起,难道情蛊被太医解了?
死定了死定了……我的小命又要呜呼了……
我顺势跪下,托出了全部的底牌:「王爷,妾身愿意助您一臂之力,除掉江盛这个心腹大患。」
楚珩眯了眯眼,黑眸中满是探究:「他是你的亲爹,而你是他安插在王府里的细作,我凭什么信你的话?」
我摇头说了实话:「我和江盛从来没有父女之情,我只是他用来制衡王爷的一颗棋子。」
「用你制衡本王?」楚珩不屑地笑了声,问道,「怎么制衡?」
我咽了咽口水,说出了江盛的计谋:「待我……怀上您的孩子后,便毒杀您和王妃,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来靖王府的世子。」
楚珩冷冷地勾着唇角,继续问道:「即使本王真的碰了你,你们又怎么能保证诞下来的是男孩?」
「江盛说可以偷天换日。」说完,我立刻趴到了地上,真怕楚珩听完后直接给我一刀,我颤着嗓音继续说道,「妾身只想好好地活着,所以绝对不敢做这些孽……在嫁入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妾身也是安分守己的……」
楚珩道:「你要是不安分守己,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王爷,如果我助您除掉江盛,您可以将我娘从丞相府救出来吗?」我定了定心神,开始和他谈条件:「我娘在江盛手上,我才不得不听他的。」
楚珩沉默了片刻,挑眉问道:「本王是打算杀了江盛的,你呢?打算弑父?」
我当然不打算弑父了,我虽然痛恨江盛把我当作棋子,但是也不至于想杀了他啊?
反正江盛压根不是楚珩的对手,他的结局横竖都是死,我向楚珩投诚顶多就是加快了他下线的时间罢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哄着楚珩先把我娘给救出来,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狠狠地拧了把自己的胳膊,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江盛他不是人啊,我不想死,只能投奔王爷了。」
我连滚带爬地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哭诉道:「我不想做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啊……」
突然,我听见「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我抬起眼睛,看见楚珩白色的衣袍上染着刺眼的红色。
我用衣袖擦了一把模糊了眼眶的泪水,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楚珩的右手掌心里握着一把匕首的刀刃,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袍。
所以……因为这刺骨的疼痛感……
他刚刚才能不受蛊惑,平静地和我对话……
不愧是他……对自己真够狠啊……
所以……情蛊没有解……他应该也还没发现……不然早对我动手了……
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吓死老娘了。
楚珩扔掉了匕首,用那只带血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血腥味直灌我的鼻腔,我心底忍不住开始犯恶心。
我心一横,用娇滴滴的眼神看向他,希望他念在我的美色上,手下留情。
楚珩凝望了我片刻,低笑一声:「还真是个狐狸精,本王暂且信你一次,如果你胆敢背叛,再疼本王也会杀了你。」
这人真不愧是疯批男主,连真爱也要杀。
我红着眼,颤着嗓音问道:「那我娘……」
楚珩语气温凉:「你明天就能见到她。」
我瞬间忘了恐惧,眼里全是兴奋喜悦的光亮,要不是下不去嘴,我真想亲他一口。
楚珩对上我的眼睛,随即别过眼,将视线挪到一旁:「你下去吧。」
我站起了身,还不忘把香囊搁他桌上:「这是妾身亲手绣的香囊,望王爷笑纳。」
说完,我雀跃地往书房外走着,正准备小心翼翼地踏出门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楚珩的喃喃自语:「这香囊真他妈丑,但是好香。」
我的眼角抽了抽,男主怕是被我搞得快精神分裂了吧。
7.
江盛倒台的原因就是太贪,他勾结盐枭倒卖私盐,动了国本,这事本该明年才被查出来,因为我的投诚,让整件事提前了。
现在丞相府摇摇欲坠,我明明是王府里正得宠的侧妃,却在一夜之间成了京中贵女口中的笑柄,齐初瑶她又又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端午那天,齐初瑶带着自己院里的丫鬟在王府各处挂起了艾草。
古书有云:挂艾草可以艾草辟邪驱祟.
可是事实证明,有个屁用!你家王爷不照样中了我这妖孽的毒?
我坐在轿上看见了正在亲手挂着艾草祈福的齐初瑶,伸手让翡翠扶我下了轿撵。
我的脚尖落地,突然感到一阵头重脚轻,险些站不稳。
翡翠忍不住轻声地吐槽:「小姐,其实您也不用打扮得那么浮夸。」
我扶了扶头上沉重的金饰:「你懂什么,我不这样打扮,王爷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黄金?」
黄金是硬通货,我头上沉甸甸的这些宝贝可全是安全感,未来我离开王府的富贵日子可全仰仗这样金闪闪的宝贝了。
而且我这样打扮还会让齐初瑶认定我就是个庸俗的蠢货,不过我很好奇当她知道自己被一个蠢货夺去了宠爱……心底会是什么滋味?
齐初瑶手里拿着艾草,一身素雅的装扮站在原地看着我,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我敷衍地行了礼,茶言茶语道:「见过王妃,妹妹要去王爷书房伺候笔墨,王爷知道妹妹有腿伤,特赐轿撵,姐姐不会觉得妹妹逾矩了吧?」
齐初瑶表情温和:「不会,妹妹尽心尽力地帮王爷办事,王爷对妹妹好是应该的。」
办事?我盯着她有恃无恐的表情,大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楚珩一定我把我投诚的事和她说了,真不愧是恩爱夫妻,相处这么坦诚。
不过我身为深闺怨妇,最不爱看的就是这种恩爱宠溺的戏码,我爱看的可是痴男怨女,爱而不得的苦情戏。
我抬头看着她挂的艾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妹妹就不像姐姐这般悠闲了,就算腿伤了,也得去伺候王爷,王爷约莫是不懂得雨露均沾的意思……」
齐初瑶的表情崩不住了,看向我时眼底染上了愤怒和憎恨,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指尖上,齐初瑶没有染指甲,指甲盖掐入艾叶里,绿色的汁液浸脏了她的指甲。
她没说话,反倒是她身旁那个伶牙俐齿的贴身丫鬟开始奚落起我来。
「得意什么呢?丞相府一倒,你就会被王爷逐出府去……」
「鸳鸯闭嘴。」齐初瑶制止了鸳鸯的话,转脸看向我,眸光冷锐:「妹妹放心,后面就算是丞相府倒了,我和王爷也会好好地待你的。」
她语气冰冷,后面几个字更是咬着牙说的,闻言,我背脊不由得一凉。
能助楚珩登上皇位的女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隐隐地有种预感,之前在宴席上陷害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她。
当天晚上,我换好了夜行服飞上了她的屋顶,我从小被我爹当作细作培养长大,身上还是有点儿功夫的。
不过,我的功夫在楚珩面前就和三脚猫功夫一样,我早就断了用武力攻陷他的想法,改用智力和魅力。
对于我的死,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但在楚珩的接风宴后,我脑海中出现了我临死前的记忆。
我被陷害之后,预感小命不保,直接挣脱了押着我的侍卫准备飞出王府逃命,却被楚珩一筷子定住了穴位,然后我被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
我生生地挨了三十大板,疼得快昏死过去之前,被人捂住口鼻,一阵奇异的浓香之后,我便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再也没能醒过来……
我趴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齐楚瑶屋顶的瓦片。
她刚喝完鸳鸯递过来的安神汤,随即把碗给砸了,像是在生着什么大气。
啧,这还是府里那个仙女一样的王妃吗?
齐初瑶咬着牙说:「就凭那个贱人也配和我争王爷!」
鸳鸯在一旁摇着扇子:「她当然不配,王爷亲近她只是为了扳倒江盛。」
齐初瑶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还用你说,要不是她对我们还有价值,我早就让哥哥把她除掉了。」
鸳鸯连忙附和道:「对对对,等江盛一除,我们再让江绾绾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主子您还是王府里唯一的王妃。」
齐初瑶勾唇一笑:「王妃?就够了吗?我的楚哥哥将来会成为九五之尊,而我则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鸳鸯捂住嘴:「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齐初瑶眉眼不似往日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满是野心的狠戾:「怕什么?当今陛下膝下无子,有我爹爹的助力,楚哥哥登基是迟早的事。」
我将瓦片小心翼翼地放回远处,确定了两件事。
一、齐初瑶想杀我。
二、齐初瑶不是白莲,而是黑莲,和楚珩那个疯批配一脸。
8.
我一个飞跃下了屋顶,准备悄悄地溜回到我的院子。
我轻松地躲过王府里的守卫,一个闪身翻过我院里的围墙,正腾空的时候。
「嗖」的一声,一阵钝痛,一个不知名的暗器直接命中了我的腰。
我蹲在地上,看着地上滚落的一颗小石子,虽然腰上的痛感比起记忆中被楚珩扔的那筷子差远了,但这熟悉的感觉也让我预感大事不妙。
我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我的房间,把夜行服脱下塞到床底,然后用被子捂住头,开始装睡。
下一刻,我的房门直接被踢开。
我从被子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果然看见楚珩朝我走来。
「王爷,您怎么来了?动静这么大,吓醒奴家了。」
他俊眉一挑:「奴家?」
靠,语言系统装错了。
我:「妾身。」
楚珩缓缓地踱步到我床前,盯着我屋里正燃着的灯盏看。
「你睡觉还点这么多盏灯?」
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有种温柔的错觉。
我跑回来的时候太慌张,连灯都忘记灭了。
我只能娇柔造作又冷淡地回道:「妾身怕黑,晚上都这样睡。」
楚珩用掌风灭了两盏灯,坐到了我的床边,缓缓地开口:「太亮了,本王帮你灭掉两盏。」
「谢……谢谢。」
谢你个大头鬼,你怎么还不走啊,怎么还坐下了?
我深知这男人经不住我的诱惑,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没胆子诱惑他。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蝉蛹,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王爷您快走吧,江盛也差不多被扳倒了,您别在这个时候……」
他笑了:「我在这个时候怎么样?」
当然别在这个时候馋我的身子啊!
楚珩,请保持你的高冷和理智啊!
我咳了声,换了个说法:「王爷在这个时候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王妃知道得多伤心啊。」
楚珩凝望了我片刻,敛去了唇角的笑意:「刚才本王见有个刺客翻到了你的院里,身形和你有点儿像。」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是刺客?」
「没证据,本王不敢乱说。」
你还知道定罪是要讲证据的啊?你把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吧,当时也是有证据的,就是齐初瑶手里的那碗莲子羹……要不是我机灵,小命早就没了……
「不过本王在那人的腰上留下了一块儿印记,你让我检查一下。」
楚珩这句话一出口,我就不淡定。
检……检查?
我把夜行服脱了,里面可就只穿了一件肚兜啊。
「王爷,你看我这娇弱的样子也不像是刺客啊。」
「人不可貌相,你这娇弱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丞相府派来的细作。」
楚珩推开我的手,直接掀开了我的被子。
他的指腹放在我的右腰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心中窃喜,他刚刚用石子打中的是我的左腰,这人居然连左右都能弄错。
刚才挣扎的时候,我的双手被他摁住,此刻我就像条死鱼一样侧躺着,将左腰的印子压在身下。
「王爷验过,疑心尽可消了吧。」
楚珩久久没有出声,手放在我腰上轻轻地摩挲着,掌心愈发滚烫,我心中隐隐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绾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腰这样细、这样软……」
他低沉、冷淡的嗓音中沾染着一丝情欲。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刚刚叫我什么?绾绾……他竟然叫我绾绾……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你……你……」我惊慌张地说不出一个整句,奋力地挣脱开他钳住我的手,迅速地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你想想我爹江盛那个大奸臣,你再想想齐初瑶那朵盛世白莲。」
我勉强地找回一点理智,低声地提醒他。
楚珩的喉结滚了滚,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想不了那么多……」
他的眼里充斥着滚烫和炙热,像一头野兽,随时能把我吞并。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下一瞬,他倾身靠近,抬起我的下巴,唇压了下来,触感冰凉,呼吸却滚烫。
「呜呜呜……
「楚珩,你大爷的!
「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我捂在身上的被子被他轻松剥下, 他又灭掉了两盏灯。
在他松开我的间隙,我大喊道:「小翠,有刺客啊!」
刚喊完,我的嘴就被楚珩堵住了……
9.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如果说我腰上被楚珩扔的那个石子只是顿痛的话,第二天我醒来时那个腰痛得,就像是被拦腰斩断一样。
我趴在榻上,翡翠替我揉着腰,她看见我床单上的那抹红,顿时羞红了脸:「小姐,一会儿……奴婢把您的床单悄悄地拿去后院洗了吧。」
我脑中蓦然响起复仇的旋律。
不行!我的清白可不能就这样白白地让楚珩给毁了!
我非得拆了这对官配,楚珩还有齐初瑶你们都给我去死!
「小翠,把床单送去浣衣坊。」我豁出去了,咬牙道,「一定让王府所有人都知道楚珩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我要做横在楚珩和齐初瑶中间的刺,看他们之后还怎样相濡以沫?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我和楚珩昨晚那点破事就传遍了整个王府,齐初瑶起初还不信,直接去了浣衣坊,听翡翠在浣衣坊工作的闺蜜小红描述,齐初瑶看见我的床单时,脸直接都气绿了。
至此,白莲彻底变地成了妒妇。
我心情大好,让翡翠悄悄地塞了锭金子给小红。
那晚过后,楚珩也清醒了过来,连着好几天没有见过我了。
提起裤子不认人,呸,渣男!
因为情蛊的作用,他还是对齐初瑶感觉恶心,所以他只会在白天去看看齐初瑶,晚上从不在她房里过夜。
楚珩不在,我每晚便肆无忌惮地翻上齐初瑶的屋顶偷听。
我知道楚珩承诺她,等江盛倒台后会休了我。
不过这可不能让她消气,江盛一倒,她会便亲手干掉我。
我看见她拉开她化妆匣里的暗格,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我去,这朵白莲私底下还是个毒王。
她拿出一个青色瓷瓶盯着看了半晌。
鸳鸯站在一旁问道:「主子,王爷明天来的时候,要在他的茶水里加上二少爷给的药吗?」
齐初瑶把瓷瓶扔回了化妆匣里:「我和楚哥哥之间还用不了这种下作的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地是没了底气。
齐初瑶又从化妆匣里拿了一个白色瓷瓶出来,她秀气的眉眼染上阴戾,冷笑道:「至于江绾绾这个贱人……挡我道者,都得死。」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骨往上爬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女人简直比我还坏,真想知道当楚珩看清小仙女的真面目会有什么感受?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对郎情妾意的狗男女拆散再走。
10.
江盛倒台的那天,就是齐初瑶给我定下的死期。
我将银针插入晚膳的菜里试了试,银针末端变得漆黑,就像那女人的心肠。
翡翠看着发黑的银针吓得张大了嘴:「小……小姐,这是谁干的?」
我轻笑一声:「那人很快地就会自投罗网,小翠,去请王爷过来。」
翡翠支支吾吾道:「小姐,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爷他不肯见您……」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摸:「那你就告诉王爷,我有了身孕。」
翡翠惊喜道:「真的吗?小姐,太好了。」
当然是假的,从进府前我就害怕会有那么一天,一直备着避子药,原主从出生的那日起便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也代替她做了几年的棋子,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也成为棋子。
翡翠欢天喜地地出去了,没过多久,楚珩就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除了因为情蛊染上的迷恋,我还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王爷,陪妾身用午膳吧。」我夹了一块儿鱼肉放进对面的碗里。
翡翠站在我身旁,闻言瞪大了眼睛,全身抖似筛糠。
楚珩在我对面坐下,侧过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的丫鬟怎么了?」
我淡淡一笑:「我这菜里被人下了毒,她害怕。」
楚珩的神色冷了下来:「谁下的?」
我拿起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待会儿谁来阻碍王爷吃顿饭,就是谁下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鸳鸯和我院里的守卫争吵的声音。
「放肆!我可是王妃的人,你们也敢拦我?王妃突发重病,需要见王爷。」鸳鸯朝着我院里大喊着。
我将剥好的虾放进楚珩的碗里,慢条斯理道:
「王妃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到底是什么重病能发作得这么快?
「贴身丫鬟不去请太医,竟然来请王爷,难道王爷您会看病吗?」
楚珩挑眉看向我:「你没有怀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他稍稍地抬手,跟在他身后那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直接将鸳鸯给架了出去,我的院里一下就清静了。
他低头盯着我给他夹的满碗的菜,笑着问我:「绾绾,你这是想毒死我?」
我是有过这种想法的,不过他要是死在我院里我怕是也活不了了。
虽然我是个细作,不过我手里却没沾过一滴血,我暂时还不想弄脏我的手。
我媚笑着打趣道:「王爷又不傻,明知有毒,还吃。」
楚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
他相貌生得极好,乌发朗目,此刻他冷峻的眉眼中夹着的丝丝柔情,和他对视久了我还真有点儿把持不住。
我定了定心神,开始撺掇起了他和齐初瑶间的关系。
「王爷要是再来得晚点儿,妾身就在王妃的手下……香消玉殒了……
「王爷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您心爱的王妃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
「她爹和她哥哥也没少和你提登基的事吧?齐初瑶真的就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是个毫无城府和野心的人吗?」
简而言之,就是你的白莲从内黑到外,幻灭吧男人,回屋躲被子里「嘤嘤嘤」吧。
楚珩突然大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里沾着水汽,眸光潋滟:「你确实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多了。」
「我要是蠢笨些,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我用绣帕擦了擦手,继续道:「就心狠手辣这一点而言,王爷和王妃确实挺配的。」
楚珩的视线在我脸停滞片刻,冷冷地笑了声:「你倒是一点儿都不会吃醋。」
吃醋?他这是在和我说《聊斋》呢?我会吃他们两人的醋?
楚珩沉下脸站起身,对着身后的罗霖说道:「随本王去看看王妃,看她到底得了什么重病。」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午后,我没有等到楚珩送过来的休书,反而等到了他派来的几个武艺高强的守卫,还有一个私家厨子。
我望着面前的几个人发呆,暗自感叹这情蛊作用也太猛了,看着架势,楚珩是舍不得我休我了?还打算护着我了?
他明明承诺过齐初瑶要休了我的啊?这男人怎能言而无信?
也怪我报复心太强,破坏了他白月光的美好形象。
不过有没有休书对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下半辈子打算隐姓埋名,做个低调的富婆,江绾绾这个名字我也不会再用了。
明天是楚珩和齐初瑶会进皇宫参加宫宴的日子,我的逃跑和报仇计划在明天也将正式地实施。
11.
在我爹倒台后,他之前培养的细作发不出工资了,我现在富裕了,正好安排他们替我办事。
之前我把齐初瑶的那些毒药都偷了点儿出去,找到了我爹手下的细作之一,药铺的柳掌柜帮忙验药。
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种有着奇异浓香的毒药,柳掌柜说,这种毒药是漠北国的一种极其稀有的毒药,名为「含笑香」,口鼻吸入便能致人身亡,中毒之人嘴角会带着淡淡的微笑,指甲呈淡紫色,除此之外,根本查不出半点痕迹。
我十分确定,这就是记忆中那种把我弄死的毒药。
顺着这「含笑香」,我还发现了齐初瑶的其他秘密……
深夜,我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明天离开王府的事。
为了我憧憬已久的富贵养老生活,当务之急就是打包好从王府搜刮的金银首饰。
突然,我听见翡翠那丫头在外面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王爷,侧妃娘娘这个点儿已经睡了……」
我心底一惊,不会是我准备开溜的事情被发现了吧?楚珩现在过来不会找我算账吧?
「砰」的一声,我的房门又被踹开。
我捂着被子坐在床上。
打包好的金银首饰被我慌乱地塞到床下。
我盯着楚珩泛红的眼尾,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突然觉得,刚才该被塞到床下的应该是我自己。
我连忙拉下帷帐,隔着一层纱料和他对视。
「王爷,夜深了,您…….」
快滚吧,去齐初瑶那里或者去书房睡您都随意,不要来烦我。
「本王今晚要在你这儿睡。」
「不行,我…….我今晚不方便…….」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掀开了帷帐,指尖轻触我头上的金钗,金钗晃动,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你睡觉的时候,也戴这些玩意儿?」
「我喜欢。」我刚说完这句话就想咬断舌头。
楚珩凑近我,呼吸滚烫,我看见他额头上浸出的薄汗,现在已经入了冬,他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下一瞬,他的唇瓣就贴了过来。
「我也喜欢…….」他含糊不清道。
我装不下去了,奋力地推开他,喘息着问道:「楚珩,你发什么疯?」
他呼吸粗重,喘息道:「齐初瑶给我下药了……」
为了防止齐初瑶再害人,下午我把她的那些药都掉包了,只有一种药,我没要,就是青色里瓷瓶装的那种……
我想着那种东西我以后也没地方用。
楚珩他……他不会是中的那种药吧?
我睁大眼,抖着唇瓣道:「那你就从了她啊,你们不是真爱吗?」
「没兴趣。」他抬起我的下巴,直接深吻了下来。
此处省略两万八千个字。
第二天,翡翠唤了我好久,我才醒。
「小姐,王爷和王妃一起去皇宫了,我们该逃了。」
我警醒地睁开眼,差点儿误了大事。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气。
要不是因为楚珩留了江盛的一条命,还派人一路护送我娘离开京城,我才觉得他这人没这么坏,不然我早用齐初瑶的那些毒药毒死他了。
我让翡翠扶我起来,拖着绵软的身子走到书桌边,拿出一张白纸,写道:
「楚珩你这个狗男人,这是老娘留给你的休书……」
在信里我把他骂了八百遍,最后又在信上画了只王八才觉得解气。
之前我还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找姨母替他把情蛊解了。
现在……解你大爷,楚珩你就和你的真爱说「拜拜」,然后抱着齐初瑶恶心一辈子吧!
12.
十一月,皇宫宫宴结束后,京城中下起了大雪。
其实也不是雪,而是一张张的白纸倾泻而下,像是下了场鹅毛大雪。
纸上写着的是来自漠北国的毒药「含笑香」毒发后的症状,齐初瑶的身世也被写在了上面,她和齐二公子的生母是漠北国人。
齐初瑶本是庶女,齐夫人的亲生女儿齐初月在十三岁那年便去世了,齐夫人思女成疾,而齐初瑶和齐初月长得很像,年龄也相仿,便被接到了齐夫人房里,成为了尚书府嫡女。
齐初月和齐夫人死的时候,嘴角都带着淡淡的微笑,指甲呈淡紫色,正符合「含笑香」中毒的症状。
就在当天,尚书府出了件震惊全京城的丑闻,据说尚书大人手里拿着几张纸回府后,一剑刺死了齐二公子。
因为这件事过于骇人听闻,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大楚朝。
至于齐初瑶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尚书府倒了,她没有了靠山,成了人人口诛笔伐的毒妇,苦经营多年的仙女形象也没了,楚珩也恶心她,估计她现在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吧。
没过多久,南楚联合敌国入侵我朝南境。
我和我娘则隐姓埋名地在江南生活。
大楚朝局势动荡不安,就连江南也出现了很多流寇。
百姓在白天也不敢出门,街道上店铺都关门了,一片萧条,再这样下去,民不聊生也是迟早的事。
楚珩被陛下委任为镇南将军,统领十万铁骑到了南境。
他不愧是自带金手指的战神男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歼敌数十万,打得敌人溃不成军,南楚叛军首领也被他当场处置。
镇南将军从此名震天下,众人都说这一战让敌军十年不敢再犯南境。
楚珩打了胜仗之后,外面也没有了流寇,街上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当初没有给楚珩下毒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虽然之前老欺负我,但对于大楚朝而言,他确实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我觉得这太平盛世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在家里窝了快两个月,我带着我娘和翡翠终于踏出了院门,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
我在家里吃天天吃我娘做的饭早就吃腻了,抱起红烧大肘子就啃了起来。
我娘见我的吃相,明显地被吓着了:「绾儿,你从小到大不是不吃肥肉的吗?」
我抹了抹嘴:「兴许是在家里关久了,馋。」
翡翠说:「小姐,我觉得你最近胖了不少,吃得也多。」
我不以为然:「整天在家里待着,除了吃就是睡,怎么可能不胖?」
「你有多久没来葵水了?」我娘突然问道。
闻言,我手里的大肘子瞬间就不香了。
我突然想起,我离开王府后好像就没来过葵水,两个多月了……
那天小翠叫醒我后,我忙着逃跑还有揭发齐初瑶的事,把吃药这档子事给忘了。
后来又忙着接应我娘,还有买房安顿的事,更是把这回事忘到十八里开外了。
「我不会是有了吧?」我抖着唇瓣问我娘。
「十有八九。」我娘答道。
当天下午,翡翠就去医馆请了大夫给我号脉。
大夫说我怀孕了…….
我摸着小腹,有些懵,本想和楚珩断干净的,现在彻底地断不干净了。
不过还好,我已经逃出来了,这孩子不用成为别人的棋子,能够平安幸福地长大。
我娘让翡翠送走了大夫后,拉着我去院子里散心,我在石凳上坐下。
我娘坐在对面,一脸担忧地看向我:「这孩子你要吗?那你以后还嫁吗?」
「我准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郑重道,「以后不嫁了,天底下没一个好男人,就算有好男人,我们娘俩也遇不到。」
我娘:「你爹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我看那王爷还不错,至少现在人人都说他是个大英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我:「不考虑。」
没有情蛊,这男人分分钟都会弄死我,考虑什么呀?
我娘不死心:「你为什么不考虑呀?我看他就不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像他那样有本事,还没有三妻四妾,王府里也就只有两个女人。」
「我滴娘啊,您不知道我差点儿被齐初瑶给毒死吗?」
「没了尚书府,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叹了口气:「总之楚珩就是不行。」
「哪儿不行?」
「哪儿哪儿都不行。」
我娘「哼」了声:「懒得管你,我去炖汤了。」
我独自坐在院里,望着院里盛开的梅花发呆。
梅花这么美,我却绣得那么丑……
突然,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绾绾,你确定我不行?」
13.
我心里卧了个大槽,缓缓地转身过去。
楚珩身上穿着一件靛蓝色的便装,白色衣襟下还能隐隐地看见血迹,下颌长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不似从前那样那样俊逸、潇洒,多了几分沧桑和颓废。
他就这样出现在我身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往后退了两步,气愤道:「楚珩,你堂堂镇南将军,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楚珩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连我是镇南将军都知道。」
我退得离他老远,问道:「你偷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说我不行。」他的语气淡淡的。
我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听到我怀孕的事。
「楚珩,你本来就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你,我们就算是和离了好吗?」
「不好。」楚珩道。
我知道因为情蛊的缘故,楚珩一定会来找我,我早就准备好了情蛊的解药。
姨母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给楚珩把情蛊给解了,战乱时姨母一家被流寇袭击过,是楚珩手下的兵救了她们一家。
现在楚珩就是她的神。
我从荷包里拿出解药扔给了他:「这个上好的补药,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吃了吧。」
这话说出口我也觉得有些牵强,我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把它给吃下去。」
姨母之前告诉过我,楚珩中了情蛊,我只要对他说出「爱」这个字,让他去死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死。
楚珩是男主,意志力比任何人都坚定,必要的时候,他甚至都能忍痛杀了我,哪能这么容易让他去死。
不过,让他吃个东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楚珩抬手,接过我扔过去的解药,他拿着药闻了闻,冷笑:「你还算良心,竟然给我解药。」
我神色一僵:「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大补药。」
楚珩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缓缓地开口:「这药我在南境的时候已经吃过了,应该不能吃第二次了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吃过了?什么意思?他的情蛊已经解了吗?不对,他已经知道我给他下情蛊这件事了?那我岂不是要死了吗?
他眸光凌厉,看得我的腿止不住发软,不对,我的腿已经软下去了。
「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没办法啊……」
一尸两命啊,楚珩。
我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抬眼就看见了他腰间戴着的香囊,是我亲手绣的那个巨丑的梅花香囊。
他……竟然还贴身佩戴着?而且就挂在他娘留给他的玉佩旁边……
我怔愣地伸手指着那个香囊:「你怎么还戴着玩意儿?你不是……」
他抬起我的下巴,咬牙道:「被你下了情蛊对吧?我就说之前为什么看你一眼就像是被勾了魂了一样,原来是真的中了你的邪。」
「王爷,我没敢做坏事啊,我只是为了保命,谁让你动不动就是一副要杀我的样子,还有齐初瑶,她可是真的要杀了我啊……」我开始哭着求情。
手下留情啊楚珩,一尸两命啊……
他看着我这副怂样,笑了声,眉眼微弯:「绾绾,最近过得好吗?」
「嗯?」我瞬间停住了哭泣,一脸懵逼地看向他,他的情蛊不会是没解吧?
他捏了捏我的脸:「胖了,看来过得还不错。」
我推开了他,试探道:「楚珩,你的情蛊不会是还没解吧?你现在就不想杀了我吗?」
「我也和巫族长老确认了八百次,早解干净了。」他垂下眼睫看我,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可是我就算解了情蛊还是想着你……只能说明我是真的喜欢你,跟我回去吧。」
我承认,我的心里有片刻的松动。
「不要,齐初瑶会害我。」
「我把她交给尚书大人处置了,她和他哥哥做的孽远不止你揭发的那些,她现在估计已经没命了。」
「她可是你心爱之人,你舍得?」
「绾绾,我和你共度一夜之后……」楚珩咳了声,「看到她就不犯恶心了,所以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
这算个什么事?楚珩是和我睡了之后开始喜欢我吗?
「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你喜欢过齐初瑶这回事。」
「绾绾,齐初瑶的罪行揭发后,我才发现年少时对我有恩的是尚书府嫡女是齐初月,齐初瑶她骗了我。」 楚珩顿了顿,说道,「绾绾,我之前对齐初瑶有感觉是因为我认错了人。」
这是什么替身烂梗啊……书里也没写啊……
14.
就在这个时候,我娘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院里响起:「绾绾,吃饭了,别饿到我的宝贝孙子。」
她走近了才发现我院里有个男人,瞪大眼问我:「这谁啊?」
我娘是没见过楚珩的。
楚珩怔愣了片刻,看了眼我的肚子,随即对我娘说道:「娘,我是您孙子的父亲。」
我娘的脸瞬间乐开了花:「哎呀,你就是我的好女婿啊,正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我满脸黑线,这两人这就样成一家人了……
我本来不想去吃饭的,但还是被我娘用蛮力架上了饭桌,美其名曰不能饿着她的孙子,其实她就是想撮合我和楚珩。
我娘刚开始还是向着我的,她对楚珩说:「我就这么一个当宝贝疼的女儿,你以后不能欺负她,也不能让你的王妃欺负她。」
楚珩吃着我娘给他夹的满碗的菜,缓缓地开口:「那怎么办?以后王府都是王妃说了算。」
他突然转脸看向我,「王妃不要欺负本王才好。」
我娘愣了愣,瞬间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了,一个劲儿地说我命好,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搁下了筷子,愤愤道:「我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整天勾心斗角,哪天被害死都不知道。」
楚珩对我认真地承诺道:「我不会有三妻四妾。」
「你现在打了胜仗,是大楚朝最风光的人了,大家都说你会是未来的陛下。」我越说越觉得酸溜溜的,「你以后是不会有三妻四妾了,你有的是三宫六院。」
一个齐初瑶就快要了我的命了,后面的宫斗戏码我真的接不住。
「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我向陛下要了南境的封地,陛下赐了我镇南王的封爵。」楚珩看着问我,笑了笑,「王妃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珩他以后……不会继承皇位吗?
我有些懵了,一时答不上他的话:「没了。」
楚珩继续道:「你挺会选地儿的,这地方风水不错,明日我就找人把这院子推了,重建一座府邸,你和娘住得也舒心。」
「等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一路上明明隐藏得很好的啊。」
「我的人护送你娘到出京后,一路跟在她后面,自然就找到了你。」
我闻言望向我娘,唉,败笔啊。
楚珩冷笑了声:「要不是我找到了你,派人在你院外守着,你觉得你那几十两银子买的家丁能抵抗得住流寇?你能过上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不过你真的挺能吃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吃了五头猪、三只羊、四十五只鸡、五十二条鱼…….」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别说了,院里又不止我一个人。」
「就绾绾吃得最多。」我娘毫不留情地出卖了我。
楚珩笑着拿开我的手,攥在掌心:「没事,再能吃我都养得起。」
他的语气温柔,带着宠溺,我的脸瞬间红得发烫:「谁要你养了,你有什么好的?」
楚珩想了想,说道:「我文武双全,相貌端正。」
我:「哦。」
「我在夫人面前会收敛脾气,府上的一切都由夫人做主。」
我又道:「哦。」
楚珩咳了声,继续道:「父王留了不少家产给我,再加上陛下的赏赐,我有很多钱,以后王府金库的钥匙给你保管好不好?」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成交。」
那天晚上,楚珩是拥着我睡的。
临睡前,他突然将我压在身下:「绾绾,你下午在院里说我不行?」
我:「……」
这货是想秋后算账吗?
楚珩:「你还给我写了休书,在信里骂我乌龟王八蛋。」
我连忙捂着肚子:「我怀孕了,你不能欺负我。」
楚珩笑了声:「行,那就等你把他生下之后再欺负。」
15.
两年后,我和楚珩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回京,轰动京城。
人人都说镇南王娶了个贤惠夫人,儿女双全好福气。
我和楚珩的故事成了京中的一段佳话。
马车驶到京城门口,翡翠前来迎接我,她与我情同姐妹,我为她在京中寻了门好亲事,她现在嫁入了富庶之家,成了贵妇人。
楚珩在前面骑着马,我和翡翠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翡翠给我讲起了京中贵妇人嚼的舌根。
「小姐,她们都说你是大奸臣的女儿,身为侧妃,能坐到镇南王妃的位置,一定是使了不少的手段。」
我点头,真相确实如此,这些贵妇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她们还说你是狐媚子,勾得镇南王无心朝政,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说得也对,我的姿色不差,楚珩也的确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她们说你刚嫁进王府的时候,王爷从未正眼看过你,一定是你给王爷下药了,王爷才对你中了邪。」翡翠看向我,试探道,「小姐,她们这样说,你就不生气?」
「你小姐我身为镇南王妃,可是很大度的,不会和这些爱嚼舌根的妇人计较。」我眨了眨眼睛看向翡翠,「她们还说了什么?」
翡翠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们还说……王爷之前不看你是你长得太丑的缘故,因为你给王爷下了药,王爷的口味才变了,变得特别重…….」
我唇角的笑容僵住了,脸瞬间垮了来下来:「谁说的?」
翡翠掰着手指头数道:「好多人都说,侍郎夫人、太守夫人、端王妃……」
我抬起手打断她:「都给我记下来。」
翡翠慌忙地劝道:「小姐,要大度啊。」
「说什么都行,唯独说我丑忍不了。」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对着翡翠说道,「翠儿,我们去打烂她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