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那势利眼继母，拼命想将继妹嫁给我爸公司的神秘投资人。
可她做梦都想不到，我爸幕后的投资人是我。
我把你当仇人，你竟然想当我便宜丈母娘？还想让自己闺女生米煮成熟饭？
可我是个女孩子啊！
1
我妈的两周年忌日，我被我爸叫回国，美其名曰「祭奠」。
一回家才发现，我妈那些归纳好放在客卧的遗物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女人用的东西，还布置成粉嫩的房间。
我看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拿起一个面霜。
还挺舍得，莱伯妮一整套化妆品，还是最贵的铂金系列，我妈到死都没舍得买过。
我压着火气，走到客厅。
我爸坐在沙发主位，一本正经地通知我，语气严肃，像是警告我不要乱来。
「这是你林姨，和她闺女林袅，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才发现，原来家里多了一老一小两朵绿茶。
林月茹……我久仰大名。
她是我爸的白月光，那些年频频出现在我爸妈吵架对话里。
当初嫌我爸穷，另攀高枝，后来我爸富了，她又吃回头草，时不时来骚扰我妈。
我妈本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料退一步乳腺增生，年纪轻轻就被气出了乳腺癌，离开了我。
就是那一年，我对我爸产生了隔阂，不再像当初那样依赖这个男人。
大学毕业，我就出了国，不再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丧偶男人恢复得真叫一个快。
「纤纤，我和你爸相爱一场不容易，老了老了，好容易走到一起，你不会阻拦吧？」
林月茹戴着我妈的玉镯，红着眼圈，楚楚可怜地问我。
这个玉镯子，是我爸送给我妈为数不多的礼物，她一直珍藏，舍不得戴，怕磕了碰了。
可林月茹却堂而皇之地戴着，还故意举着胳膊让我看。
我还没开口，她女儿林袅，也就是我的继妹，就冷哼一声。
「妈，您瞎担心什么呢？」
「这可是爸比的家，爸比想让谁住，就让谁住，纤纤姐要是容不下我们，她可以自己出去租房子呀。」
说罢，她撒娇地摇着我爸手臂，「爸比，我说的对不对？」
我爸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说完抬眼瞥我一下，以示警戒。
你做主？
不说这幢别墅是我外公遗赠，跟我爸没半毛钱关系。
就说现在，要是没我注资他那经营不善的珠宝公司，这别墅早归银行了。
我心里冷笑，懒得辩驳，看向我爸冷言问道：
「我妈的遗物放哪里了？」
我爸愣住了，半天没回答。
他不会根本不知道扔在哪了吧。
林月茹见我爸被问住了，上前帮忙解释。
「纤纤，人都走了，一直占着一个房间不太好，你放心，那些东西阿姨都给收好了，丢不了。」
我冷哼一声，冷声问道：
「别人家里的东西，你想动就动？没有家教吗？」
林月茹家教不够，众所周知，她父母偷抢拐骗，导致这女人心思就不正，一辈子都在走捷径。
所以她最受不了别人提起她的痛处，听我说完脸上瞬间挂不住刚刚虚伪的笑。
林袅听完立刻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小贱人，你妈东西碰了怎么了？我就是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就抬起胳膊要推搡我。
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林袅扑了个空，差点摔倒茶几上。
我双手环胸，「呵，果然，家教都是遗传的，没家教，也是遗传的。」
我爸大男子主义上头，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想来教训我，冲我怒目而视。
「王纤纤，你说什么！」
但被林月茹拦住了，「建国，别这样，纤纤还是个孩子。」
林月茹戏精附体，垂泪道，「她只是太讨厌我了，这才总跟我作对。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生女儿，不要因为我，伤了父女和气。」
她演技行云流水，毫无破绽，难怪我爸被她勾得魂都没了。
有两把刷子。
我爸压着火气，「看在林姨为你求情的份上，我今天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2
客厅气氛焦灼，保姆郭妈忙跑出来解围。
「大小姐，你好容易回国一趟，该饿了吧？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快趁热尝尝。」
几年不见，郭妈头发白了不少，满脸皱纹，看样子没少受苛待。
郭妈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不忍心拂她面子，遂落座。
林月茹委屈巴巴地耸肩，卷发垂落，半遮着眼角的泪痕。
我爸落座，为林月茹夹菜，「来，月茹，多吃点。」
我看对面两个人浓情蜜意，心里一阵恶心。
人都会变，可这么多年了，林月茹还跟我记忆中一样。
风骚中带着一丝柔弱。
令老男人心驰神往，令女人想上前抽她一巴掌，问问她「站直了有这么难吗」？
我永远忘不了，我妈葬礼上，我爸一滴泪没掉，一旁忙着跟林月茹聊骚。
我爸不懂电子产品，把账号 ID 同步到我 iPad 上。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我爸粗肥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娴熟地跳跃。
手里面，就是他跟林月茹的全部聊天记录。
「茹宝，从此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原来我不算人。
「没事，建国，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还好有你。」
「要我今晚过去陪你吗？姐姐泉下有知，也会祝福我们，让我去抱抱你。」
然后，就是两个人商量去哪里苟且。
那时，我妈的灵堂，香还在缓缓地燃烧着。
我妈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跟女人搞一起了，简直是践踏我妈的尊严。
何况，这女人还是气死我妈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我出国后，依旧会收到同步过来的信息，我爸像个恋爱中的傻逼，每天和林月茹情话。
「茹宝，你猜我这个月最喜欢哪一天？和你聊天。」
「茹宝，我想在你心里买一块地。买你的死心塌地。」
他还发一张牛肉的照片，「这是牛肉。」
一张鸡肉的照片，「这是鸡肉。」
最后发了一张林月茹的照片，配文，「这是我的心头肉。」
傻着傻着，公司经营不善了。
那一阵，我看着他身体每况日下，想着毕竟是亲生父亲，加上这公司有我妈一辈子的心血在里面，所以出手帮了他。
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在几年前，我听了同学建议，买了一些比特币，后来没当回事，就放那没管。
等我出国之后，那边玩币的人多，我才知道，已经涨成变态数额了。
但那时，我心里对我爸有所芥蒂，根本没告诉他这个事，怕林月茹知道后作妖。
然后，我拿出一些币换了钱，化名「杜可」，性别男，成了拯救他公司的投资人。
3
餐桌上，我爸起身去了个卫生间的工夫。
「哼，一个臭穷酸，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狗皮膏药一样，赖在我家。」
林袅不满地瞟我，低声抱怨。
林月茹一改慈容善貌，不再像刚刚一样大度，而是轻蔑地扫我一眼，安抚自己的女儿。
「袅袅，别跟这种人计较，小心失了你的身份。」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我，冷冷一笑。
「她和她那个不争气的妈一样，都是手下败将，你是以后要嫁出国门的，走向世界的人。」
林袅再贱，好歹还占着个知行合一。
林月茹可就不一样了，时常给我演表情包，那个「我哭了我装的」。
我夹了一口郭妈炒的牛肉，不理面前唱双簧的俩人。
我爸回来坐下，只见林月茹一下又变了脸，还特意给我夹了菜。
我看着被她筷子污染过的牛肉，再也没有下咽的欲望，放下筷子看向我爸。
这次回国，是他无数个电话把我唤回来的。
只是祭奠，我是不信的。
饭吃到一半，我爸就开始步入正题。
「纤纤啊，如今公司步入正轨，你人在国外，占着那么多股票，不方便我管理，每次开会还得顾及你的时差问题。」
「你这次回国，将股份转到我这，我变现给你，你花着也方便。」
果然，想挤走我。
我顺着话问，「按什么价格收购呢？」
我爸没想到我问的如此直接，看了看林月茹，然后换上满脸的慈悲说道：
「就按照你继承时的股价吧。」
？？？
我继承的时候，是我妈去世的时候，我爸经营不善，股价都特么跌破发行价了。
要不是我给了那一笔巨资，他都不知道上哪里要饭去了。
现在，终于上了正规，想把我踢走，连个市场价都不愿意提？
果然一个人占便宜时间久了，公平交易都算吃血亏。
我蹙眉，「爸你说的是，4 块？」
然后我点开手机炒股软件，「今天开盘还 46 呢，看看，还在涨，48.3 了。」
我把手机摆在桌上，我们几个人都能看到屏幕上那不停跳动的数字。
我爸一时被我堵得没话说。
林月茹适时地出来打破局面，「纤纤你这么算计，就太不认可你爸爸的付出了。」
哦，我这叫算计。
她抚摸着我爸的肩膀，「是你爸爸带着公司扛到了现在，不然，公司破产，你手里的股份那就只是一纸空文啊。」
「而且，你爸爸想要回来股份，也是为了公司以后的发展。」
好家伙，小词儿一套套的。
我不接她那茬，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她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着我爸，「爸，我的股份，是不是按照继承法，我从外公和妈妈那继承的？」
我爸脸色不好，但还是回答了一句「是」。
我就是要告诉他，这个珠宝公司是外公创立的，说继承资格，连他都没我名正言顺。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我不再说话了。
结果林袅跳出来，发表了一翻脑干缺失的言论。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你趁早把股份都让出来，站着茅坑不拉屎，什么玩意？」
我笑了，倾身胳膊放在桌子上，看着林袅。
「林袅，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是没有吗？」
她听完就要跳起来冲过来，林月茹赶紧拦住她。
我看着她继续说：「这股票，是我外公和我妈，按照直系继承的比例留给我的，连你的爸——比——都没有这个资格。」
「听你刚刚问的话，我估计你不懂这个词，你可以去网上查查，直接的直，系统的系，继往开来的继，传承的承，别打错字。」
我笑着看着脸都气歪的她们，笑着说道：
「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
她们安静了下来，好奇我接下来的话。
「嗯……你妈过继到我名下，当我闺女，自然就成了我顺位继承人。」
「而你，我的好孙女，你妈死了，你就可以继承她的了。」
我冲气得像斗鸡的俩女人挑眉，「怎么样？」
「王纤纤！你……」
我爸气得摔了筷子，林袅气势汹汹。
「小贱人，你别嚣张！等我成了杜太太，你就死定了！」
杜太太？
我一愣。
我爸社交圈里没有杜姓豪门，跟我家有关联的杜姓大佬，有且仅有一个。
她们说的不会就是我这个「杜可」吧……
我滴个亲娘啊。
「低调，杜先生那种身份，肯定不喜欢别人议论他。」
林月茹看似教导女儿，但说话间，抬眉看我的眼神倨傲得意。
像是给我下马威。
我爸也得意起来，呷了一口茶，满面春风地看向我。
「事成之前，我本不想告诉你，毕竟你是姐姐，我怕说了，你受挫败。」
「但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也不怕告诉你。」
「公司的投资人杜可先生……」
果然是我。
「对袅袅十分满意。他近期回国，有意跟袅袅见面，如果他俩成了，公司势必要上一个大台阶，你拿着股份，只会降低公司 level。」
……
我对林袅满意？
我怎么可能对一个没脑子的歪嘴儿鸡满意？
我回忆过往，与我爸往来邮件时，我确实提过一嘴，说王先生的女儿一定十分优秀。
但那是我礼貌用语，顺便夸夸自己，怎么就成了我对林袅有意思了？
林月茹挺直了腰板儿，傲慢地望着我，不时抚摸女儿头发，一脸的小人得志。
我哭笑不得。
林月茹啊林月茹，你不只想当我爸妈的小三，还想当我的丈母娘。
这纠缠的剧情，我只在泰剧里见到过。
我用了吃奶的力气憋着，吸了一口气，对面前得意洋洋的三个人道：
「那……祝你们……成功。」
说完，我就起身准备上楼，回我的房间。
林月茹立刻拦住我，「纤纤，既然你答应了，那等袅袅和杜先生的婚事定下来，股份的事，可就按照你父亲刚刚说的那样办了。」
脑干果然是遗传的，林袅没有，林月茹也没多少。
不知道我刚刚哪句话叫「答应了」。
不过，林月茹这句话却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我点点头，「没问题，只要你们能和杜先生喜结良缘，我愿意让出我所有的股份。」
「无偿。」
三个人瞬间开心起来，就差牵着手围着餐桌转圈跳舞了。
我冷哼一声，「那如果，她没嫁给杜先生呢？」
林袅立刻跳起来反驳，极度自信。
「那我林袅跟你道歉！」
我控制不住大笑，「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林袅，这世界上，谁的道歉值几个亿？你怎么说得了口？」
林袅被我刺激到，口不择言。
「那你说一个，反正你输定了！」
林月茹再想拦她，已经晚了一步。
「你如果没嫁给杜先生，你和你妈这辈子，不能拿家里一分钱走。」
「你敢吗？」
林袅装逼上了头，停不下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真是我没找你，你自己送上门。
我立刻坐下，给律师发了信息。
半小时后，律师到了。
我对这对母女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出口的话就要负责，来吧，我们在律师的见证下，白纸黑字，把刚刚的赌约写下来。」
林月茹顿时有些慌了，开始找补，「何必这么认真……都是小孩子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以签署一份声明，只要林袅嫁给杜先生，我自愿放弃我的一份股份，积极配合转移工作。」
「你们敢签，我就可以签。」
这下，轮到对面三个人犹豫不决了。
这世界上哪有白占的便宜，这次，我就让你们把这些年占的，全吐出来。
最后，林月茹一狠心，「签。」
看着王建国、林月茹、林袅的三个名字签在纸上的时候，我笑了。
律师把两份声明收好。
我笑意晏晏，看着林袅。
「祝你早日加入杜家，杜……太太。」
林袅抬起她科技兴国的下巴，「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的好妹妹。
你也放心。
你姐姐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4
回到房间后，我一个电话打给宋叔。
「哟，大小姐！您可算来电话了。」
「国内生活还适应吗，家里的饭，您可还吃得惯？」
暴富后，我在国外自立门户，聘用以前外公家多年的管家宋叔，成了我的管家。
他对我关怀备至，比我渣爹更像一个父亲。
我打断他的嘘寒问暖，「宋叔，我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
我的好继母，你不是想把亲生女儿嫁给杜先生吗？
好，我就给你一个「杜先生」。
5
第二天，我爸照计划邀请「杜先生」。
我留的电话，是国外家中的，宋叔接了电话。
照我吩咐，宋叔代「杜先生」谢绝了和林袅的私人会面。
但林月茹岂是善罢甘休的人？
电话里，为求杜先生露面，她说她要办一场奢华晚宴，遍邀本地富豪。
宋叔假装犹豫，回去询问杜先生。
最后，「艰难」地点头答应了，愿意来参与晚宴。
我在二楼，都听到林月茹兴奋不已的嚎叫，开了一瓶红酒，跟我爸庆祝。
大半夜的，家里不开灯，点了十几根香薰蜡烛。
林月茹穿着蕾丝睡裙，偎依在我爸怀中，含情脉脉地凝视他。
「阿国，想当初我爸妈反对咱俩在一起。为了跟你私奔，我不惜跳窗逃跑，摔断了腿不说，还失去了咱俩的孩子。」
「但再艰辛困苦，我都甘之如饴。」
「这辈子跟了你，我算没白活了。」
情到深处，俩人闭目热吻，就在我爸的手快摸到林月茹关键部位的时候。
我故意咳嗽。
然后丝毫不尴尬地站在他俩旁边，慢慢地喝水。
我爸被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像被捉奸一样，赶紧后撤，还捂住自己。
呵。
吓不「坏」你的。
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握着林月茹的手，搂着她，继续刚刚的话题。
「月茹，我王建国的良心，但凡没被狗吃喽，就不能辜负你！」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心底冷笑。
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你良心没被狗吃，但脑子绝对被啸天犬炫了。
林月茹爱财如命，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穷鬼，跟父母闹翻？
其中必有蹊跷，而且我隐约觉得，此处埋着一个惊天巨雷。
6
晚宴那天，我们一家不到六点就先行到酒店，换衣化妆。
为了凸显自己女儿，林月茹扔给我一件棉布连衣裙，却让林袅穿香奈儿最新款的高定。
她打算让林袅惊艳亮相，一举拿下「杜先生」的心。
我看着面前的裙子，心想这林月茹是不是迪士尼的粉丝，灰姑娘的故事真是没少看。
「袅袅，这是妈妈借来的钻石项链。你小心点戴，戴完了还要还回去呢。」
酒店化妆间，林月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串项链，替林袅戴上。
她动作夸张，仿佛捧着婴孩般，异常珍重。
出于好奇，我扫了一眼。
项链由数十颗钻石串成，最大的那颗，大概有 7.8 克拉。
「看什么看！王纤纤，不要觊觎你配不上的东西，好吗？」
马上就要见到「杜先生」了，林袅飘飘然，好像自己已经嫁进豪门，成贵妇了。
想到林氏母女为了传闻中「杜先生」，费尽心机，我不免好笑。
「这项链挺沉的，林袅你戴的稳吗？」
借来的东西，还护得宝贝似的，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也就我爸鬼迷心窍，把这对母女当祖宗供着。
听我反驳，林月茹戴项链的手凝滞住了，挑眉冷笑。
「哟，好大口气，你能戴稳？一个只会靠公司分红活着的贱人？」
「等着，你的股份我早晚都拿过来！」
说罢，她跟林袅相视一笑，好像拿住了我的命脉。
简直没把我笑死，当小三怎么还有脸指责我？
「袅袅，别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
林月茹看着装扮一新的女儿，满脸得意。
「你要跟杜先生结婚了，那就是名媛贵妇。」
「这辈子，王纤纤都会被你踩在脚底下！」
说罢，母女俩扭着水蛇腰，翩然而去。
这时，宋叔打电话，向我汇报。
「大小姐，演员已经就位，马上就到了。」
「不急。」
我轻轻一笑，「让他掉头，回一趟别墅，我有样东西落那里了。」
7
晚宴前半场是 buffet，众人举着红酒杯，姿态优雅地周旋应酬。
开场 15 分钟后，「杜先生」才姗姗来迟。
传闻中的巨富登场，众人都屏息静气。
可当大家看到真人后，满脸的期待又充满了失望。
为了试探这对母女的下限，我特意挑了一名特型演员。
45 岁，满口黄牙，大腹便便。
身高还不到林袅肩膀。
林袅看了一眼，不满地撅起嘴，简直快哭出来。
「又老又丑！个子还没我高！妈！」
「闭嘴！」林月茹一听，立刻低声呵斥。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她声音虽低，但周围人仍能隐约听见。
不少富豪脸色微变，神情颇为不屑。
白手起家，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哪瞧得上这种利欲熏心的菟丝花？
我爸隐约感受到众人的鄙夷，不免皱眉。
「你小点声，今天什么场合，容你这样大呼小叫！」
「我……我也是一时心急嘛。」
林月茹慌忙找补，掩饰她的贪婪。
我静静地欣赏，她露出狐狸尾巴，笑而不语。
「杜先生」钱运缓步而来，看见我的时候点了下眼皮。
宋叔给他看过我的照片，我也跟他视频过，所以他一眼认出了我。
「袅袅，你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
林月茹推搡女儿，让她主动点。
她甚至上手，拨弄林袅胸前，让她的事业线多露几分。
利益当前，这对母女丑态毕露。
「杜先生，您好，我是林袅。」
林袅举着红酒杯，走过去打招呼。
她故意弯腰，向他鞠了一躬，让胸前沟壑愈发分明。
钱运瞟了她一眼，不吭声。
为了显示钻石项链，林袅努力地抻长脖子，像只盐水鸭。
钱运这才意兴阑珊地抬起眼，微微一笑。
「林小姐的项链，很别致嘛！」
听他赞扬，林袅总算找到了话题，得意一笑。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妈好不容易才借到的，本市仅此一条！」
她傲慢的语调，一下子暴露了我爸的经济状况。
周围不少贵妇开始窃笑。
「王董的生意江河日下了，不就一条破项链，竟也当成宝！」
「自从纤纤妈去世后，他家的金饰设计师，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难怪捉襟见肘。」
生意人就怕别人说他没钱。
我爸脑门子沁汗，老脸羞得通红。
我见了，轻蔑一笑。
活该！
为了拿下「杜先生」，林袅搔首弄姿，尽施展些下流招数。
我看得津津有味，深恨自己没准备一袋爆米花。
突然，林袅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王纤纤，你给杜先生下了什么迷魂汤！」
8
一位穿燕尾服的男侍，举着一条光耀璀璨的钻石项链，向我走来。
「受杜先生嘱托，特赠予王小姐。」
那条项链，几十颗切割一流的钻石，最小的都有 10 克拉。
林袅脖子上的那条，与我的一比，相形见绌。
「不愧是杜先生，真是大手笔。这条项链，没个 7 位数，拿不下来吧？」
「宝物赠美人，只有王纤纤才配得上这条项链。林袅算什么，私生女都算不上，一个拖油瓶而已！」
众人议论中，林袅面色发青，气得直抖。
我看向钱运，假模假式跟他抱歉说道：
「谢杜先生美意，但无功不受禄，这……」
钱运演技精湛，气场强大但发言谦卑。
「我与你的外公有过一面之缘，互相欣赏，这是送给他的后人，还请王小姐笑纳。」
我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拒绝了。」
一旁的林月茹见不得我如此抢风头，举着杯酒走了过来。
「杜先生，您果然是青年才俊，风度翩翩。」
「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财源广进，大吉大利！」
为表尊重，她膝盖微屈，几乎是半蹲着，将酒杯擎到钱运面前。
但钱运岿然不动。
他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根本没看见眼前的人。
这下子尴尬了。
沸腾的场子一下子冷下来。
「杜先生，这酒……您不喝吗？」
林月茹笑容僵硬。
全场一片肃静，大家看她出丑，一个个都幸灾乐祸。
就差拿手机拍小视频了。
我爸见他的「心头肉」受辱，心疼不已。
但对方毕竟是财神爷，惹不起。
「杜先生，您是不是不喜欢喝酒啊？」
我爸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赔罪。
「我太太什么都不懂，冒犯了杜先生，我替她赔不是。」
「她是你太太？」
钱运看我眼色行事。
他得我允许，便转过脸去，冲我爸冷笑。
「王董，说好了是家宴，可你拿身份不明的人糊弄我，过分了。」
9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鸦雀无声。
林月茹尴尬地赔笑，「杜先生，您一定在说笑，我可是建国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是身份不明呢。」
钱运慢条斯理地整理领结，冷冷道：
「哦？难道是我得到的信息有误？什么……气死原配，小三上位？」
站在一旁的我差点笑出声，这演员不错，还懂单押。
在场的人眼睛瞬间亮了，看向我爸和林月茹时，眼神中多了一丝看笑话的乐趣。
钱运嘴角一扬，看着我爸，一字一顿问道：
「王董，是我失误吗？」
说完，就好整以暇等着我爸回答。
我爸哪敢惹「杜先生」，说是他错了。
可说杜先生没错，就等于承认林月茹小三身份，这个他好不容易洗白的事情。
而且，还暴露自己打压原配的无德嘴脸。
他像是陷入困境一样，不知道如何作答。
林月茹见势不妙，拿出她惯常的手段——装可怜。
她立刻泪眼婆娑，头发也散下来几丝，楚楚可怜。
「杜先生，不知道我哪里招待不周，您不满意可以直接提，怎么突然……为难起我……」
在场的几位大老板的妻子立刻变了脸，白眼都翻了出来。
这种绿茶女，哪个有钱人老婆没打过交道，甚至还要出手处理，早就练就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林月茹什么做派。
她把「我」改成「奴家」，立刻能演个什么扬州瘦马。
「杜先生」当众打她脸，她要不反驳，以后在本市可就抬不起头了。
所以即便钱运不回答， 林月茹也要继续输出：
「我跟建国……那是两情相悦！我何时介入过别人家庭？」
她哭得梨花带雨。
「杜先生，您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可不饶您！」
林月茹拿准了钱运没证据，只是替人出气而已。
所以选择把压力推回去，但又不撕破脸的撒娇口气，随时给对方准备着台阶。
如果钱运没任何证据，那他只要说一句「我随口一说」「我开玩笑的」，这件事就可以揭过去。
可是。
谁说「杜先生」没证据呢？
10
「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确定你要证据？」
林月茹愣住了，我爸在一旁劝她算了。
但她骑虎难下，以后还要在圈子里混，现在点头认了，以后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
所以林月茹柔柔弱弱对钱运说道：「我的清白不容别人玷污。」
林袅见自己的妈妈如此说，主动挤过去，故意贴近，语调轻浮。
「杜先生，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可得补偿我们！」
这动作，这言语，又让一众夫人小姐蹙眉。
这娘儿俩是哪个窑子里扒拉出来的骚货，自己跟这玩意站在一块，都丢份儿。
钱运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使个眼色，直接让服务员，把宴会厅的 LED 大屏打开了。
熟悉的 Windows 壁纸出现后，服务员点开了优盘的一个视频。
视频一点开，自动全屏播放。
大家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屏幕，几秒看不清的画面后，终于出现了人脸。
「天呐……这……这不是王董的夫人吗？」
视频里，林月茹与数个老男人卿卿我我。
他们搂脖热吻，交缠互啃，画面十分香艳。
「这第五个了吧……」
「比不了比不了。」
林月茹瞪大眼睛，大喊，「关掉！关掉！」
但被钱运身边的人按住，才没冲到台上。
我爸脸色发青，他手捂胸膛，身体不停地颤抖。
视频播放结束，服务员按照「杜先生」指示，又点开了一堆截图。
是林月茹和这些老男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聊天中，林月茹屡次三番挑衅原配，让人义愤填膺。
在场的富豪太太，都是正室。
她们看了聊天记录，无不色变。
「真不要脸！一个小三，还敢冲原配叫嚣。」
「一副下贱样子，跟外围有什么两样？王董事长居然把她当成宝，瞎了吧？」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都不是好鸟！」
……
「林女士当年，欺骗过我一位世伯。」
「我今天这番作为，也是为世伯出口恶气。」
为防林月茹猜忌，我故意让钱运这么说，混淆视听。
「王董事长，作为贵公司最大的投资人，」钱运冷冷地望着我爸，「我认为，您让我跟这种女人同桌，是对我的不尊重。」
「杜先生……说得对。」
我爸嘴唇发白，冲司机挥挥手，「把我太太……不，把那个贱人带下去！」
「建国！」
林袅大喊，「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妈！」
林月茹见大势已去，还想卖惨博同情，她扑到我爸脚边，想抓他裤脚。
却被我爸一脚踹开，「滚！」
11
林月茹离席后，众人不欢而散。
我爸回家后，脑卒中就犯了，连夜住院。
我问了医生，这个病需要静养，而且这次爆发十分凶险，后期需要时常住院。
林氏母女不管这些，她们太担心被抛弃，总是来病床前抱头痛哭。
我冷眼旁观她俩的丑态，不禁冷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我给我妈生前好友顾阿姨打了个电话。
「放心！我跟你妈情同姐妹，这个忙，我一定帮！」
按照我的计划，顾阿姨去医院探望我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下了一笔采购大单。
这笔单子足够我家吃 3 年，是我爸从商以来，遇见的最大一笔单子。
他本有些犹疑，但顾母爽快地下了定金，让他无法拒绝。
与此同时，林月茹负荆请罪，她在我爸病床前，哭得梨花带雨。
「阿国，都是我一时糊涂！」
「可我……我也没办法啊……当初，我流产了你的孩子，又断了一条腿，我父母逼我嫁的男人，成天打我。」
「为了养袅袅，我只能周旋在男人之间……我也是不得已啊！」
她哭得几乎昏厥。
林袅扑上前，抱住她助攻。
「爸爸，我妈要不是为了跟你私奔，她岂会嫁给我爸？」
「她这一生够苦了，你难道为了面子，就要辜负我妈吗？」
「她为你吃的苦，遭的罪，你都忘了？」
母女俩声情并茂，最终说动了我爸的恋爱脑。
老婆给你戴绿帽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原谅她呀！
我以为这只是段子，没想到，段子源于生活。
「月茹，袅袅没说错。你那段不光彩的过往，溯其根本，还是因为我！」
我爸在病床上，瘦成一把柴。
他沉郁地望着林月茹，「前程往事，既往不咎。」
「今后，咱俩好好过。让那群嚼舌头的，无话可说！」
说罢，他俩又深情相拥。
麻得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12
宋叔听闻我爸不知悔改，又投入老绿茶的怀抱，十分愧疚。
「大小姐，都怪我！是我没找对演员，这才坏了事。」
「和你没关系，是我爸朽木不可雕。」
我回忆起那场盛宴，微微一笑，「你找的演员很不错，他算影帝级别了。」
我早料到今天，波澜不惊。
说实话，我十分期待林月茹复宠。
她只有复宠了，掌权了，才能犯更大的错。
「不过……大小姐。」宋叔吞吞吐吐，「我听说，林袅一直纠缠那位特型演员。」
他言辞中的「纠缠」，颇有深意。
我当然知道林袅的心思。
她时常浓妆艳抹，夜不归宿，时不时还要讽刺我。
「王纤纤，你该不会以为，杜先生送你一条项链，就是你的人了吧？」
她挺起傲人胸膛，轻蔑一笑。
「别在我面前，摆大小姐的谱！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规劝我？」
「当初，你妈输给我妈。现在，你照样也会输给我！」
我提醒她，是不想她走极端，牵连无辜生命。
可现在……
算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与医生说的一样，我爸的脑卒中虽然现在稍稍恢复了，但风险依旧很大。
他经常昏睡不醒，根本无法管理公司。
而顾家的订单催得很急，林月茹拉拢了几位高管，将我排挤出局，独掌公司大权。
她还将我赶出家门，害得我只能住五星级酒店。
而林袅费尽浑身解数，终于搭上了「杜先生」。
当林袅盯着乌青的眼睛，一夜未归后中午才回来后，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一个多月后。
林月茹望着一张化验单，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是男孩？哎哟，我的好闺女，你可算熬出头了！」
她们自以为怀了「杜先生」的骨肉，喜不自胜。
林袅抚着一点都没隆起的肚子，居高临下地睥睨我。
「王纤纤，你看见了吧？」
「就算杜先生送了你项链，又怎样？怀了他儿子的人，还不是我！」
「你跟你那个傻乎乎的妈一样，都是贱命一条！」
望着她丑陋的嘴脸，我只觉可笑。
到时候了，该收网了。
13
顾氏集团找上门那天，天气晴好。
和我妈去世时一样，长空万里无风，唯有白云浮动，翠色如瓷。
顾母带一群高管，亲自登门。
我爸大病初愈，被吓得不轻，慌忙将他们迎入贵宾室。
「顾太太，您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他揣度着顾母的脸色，「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老王，咱两家多年交情，这事我暂且不报警，先来找你，是想讨个说法。」
顾母气度凛然。
她使个眼色，身边的秘书便取出一款金饰。
「老王，这是你们送来的产品。我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秘书颔首，拿高温枪一喷，金饰的表层居然黑了。
「拿黄铜代替黄金，可是诈骗。」顾母觑着我爸，「凭我顾家的定金，这罪名到底有多大。老王，你应该很清楚。」
「这……」
我爸额前渗出涔涔的冷汗，一脸虚脱地望向林月茹。
不料，林月茹满脸无所谓。
我爸只能咽一口唾沫，掩饰紧张。
「顾太太，您先回家，这事儿我今晚一定给您答复。」
「月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母一走，我爸疯了似的，拿高温枪，挨个验证产品。
不出我所料，每个产品喷过后都泛黑。
是黄铜无疑了。
林月茹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建国，我被供应商骗了！他们以次充好，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这个？建国，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们完了！」
我爸浑身发颤，瘫坐在地。
「就算顾太太看在纤纤妈的面子上，不报警。可货不对板，他们要退单，我们也承担不起啊！」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我，脸色苍白，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全部血液。
看见他这样，我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我必须忍着。
因为我清楚，我爸必须狠狠摔一跤，才能彻底清醒。
「被供应商骗了？哪个供应商？骗了多少？」
我一脸正色地盯着林月茹，「林姨，这事不能瞎糊弄过去，我们还是报警吧！」
「早就问过了，可他们卷钱跑了，报警也于事无补。」
林袅冷笑，「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还有杜先生吗？」
杜先生？
我爸眼睛一亮。
林月茹这时也不装了，淡淡一笑。
「建国，你还不知道吧。袅袅怀了杜先生的孩子！」
14
她得意洋洋地补充，「前两天，袅袅去查过了，是男孩。」
「只要你把公司的股权尽数转给袅袅，那杜先生……可以填上窟窿，保你无事。」
我清晰地听出她话外之音。
「什么叫保我爸无事？」
我追根问底，「林姨，你可别忘了，跟采购商对接的人是你！如果顾家报警，你承担主要责任。」
林月茹撕开面具，冷笑，「你说我对接的，就是我对接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呀。在合同上签字的，可是你爸！」
「他是董事长，是主要责任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甩得一手好锅。
你上辈子扔铅球的吧？
我爸震惊地抬起脸，「月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把我推出去？」
「不然呢？」
事到如今，林袅懒得装了。
「要不是为了公司，我妈才懒得跟你一个糟老头子周旋！」
她言辞尖刻，再也不复往昔的乖巧模样。
我爸震惊到极点，不可置信地望向林月茹。
「月茹，这……也是你的意思？」
林月茹一身奢华皮草，居高临下地睥睨我爸。
「王建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你把公司给我，我让杜先生赔偿欠款，跟顾家钱货两清。二，你不识抬举，进局子，蹲到死。」
她凛冽冷笑，「选一个？」
那一刹，我从我爸眼中，读到了心如死灰。
「好，好……原来这么多年，你都在骗我。我一直以为……你爱我。为了我，你不惜跟父母决裂……」
我爸又开始念叨那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了。
年轻时，他跟林月茹两情相悦。
可惜他穷，林父母反对，将林月茹锁在家中。
为与他私奔，她跳窗逃跑，摔断一条腿，不慎小产，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我对不起月茹，我亏欠了她。」
我爸总喃喃自语，CPU 自己。
而今天，总算到揭开真相的时刻了。
15
「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林月茹流产不假，但她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我冷冷地凝视他。
「当年，林月茹给有钱人当小三，怀了他的种，想逼宫。不料却遭原配暴打，她的腿就是那时打折的。」
「什么父母不同意，跳窗私奔，分明是一派谎言！」
「也只有您，一厢情愿地信以为真。」
我语速很缓，字字都敲到人心坎上。
我爸恍惚了许久，才喃喃道，「不……不可能！」
我猜他不信，所以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当事人的亲笔信，你看一下。」
我让宋叔找到 29 年前，林月茹的姘头。
他是一个大老板，为了跟我合作，不惜倒豆子一般将实情尽数吐露。
仿佛一瞬间，我爸漆黑的头发间，冒出几茬雪白。
他表情茫然无措，浑如丧家之犬。
他求助地望向老绿茶，哽咽道，「月茹啊，求求你，告诉我，我家纤纤是骗我！她……她是骗我的！我们当年……明明两情相悦啊！」
林月茹倨傲地扬起下巴，一言不发。
林袅却没空跟他纠缠，冷声道，「做你娘的美梦！」
「要不是你兜里有俩臭钱，我妈看得上你？也不照照镜子！」
她直呼我爸的名字，「王建国，醒醒吧。你现在一无所有了，再不把公司给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林袅戳了戳我，「还有你，股份都给我吐出来！」
「不是挺牛逼么？跟我赌，你输定了！我的姐姐！」
言毕，林月茹和林袅母女两人狂妄地大笑，露出獠牙，显出原形。
我装出一副失败者的样子，对她们说道：
「公司可以转给你。」
「不过，需要杜先生本人到场。」
16
见我同意，林袅欢天喜地地打电话，请「杜先生」立刻过来。
我也通知顾家，以及公司高管，见证王氏集团的易主。
众人齐聚一堂，面色各异。
「老公，你总算来了！」
钱运一露面，就引发一阵骚动。
大家都对这位传奇人物充满好奇，引颈张望。
林袅兴奋地扑过去，抱住他热吻，宣誓主权。
她瞥我一眼，轻蔑地笑，「王纤纤，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说罢，她冲钱运撒娇。
「老公，人家怀了你的孩子。你送人家一个公司，奖励一下人家嘛！」
钱运脸色煞白，偷眼看我。
见我微不可察地点头，他才松口气，命随行律师拿出文件。
「这是公司转让合同。一旦签署，法人王建国将彻底失去公司控制权。」
律师解释。
「王建国，还不快签字！」
林袅将合同摔到我爸面前，冷嘲热讽，「别磨蹭了，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是可怜你，才让我老公买下公司的，没有我，你早进局子，吃牢饭了！」
我爸望着合同，神情凄苦，瞬间老了十岁。
他抬起眼，愧疚地看向我。
「对不起了，纤纤，你妈给你留下的家业，爸爸没守住啊。」
事到临头，他终于想起了我妈。
毕竟是同期起家的，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顾母感慨万千，长叹道，「老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放着好日子不过，找这样一个女人，闹得骨肉离心。老王，你糊涂啊！」
「事到如今，我谁都不怨，只怪自己咎由自取！」
我爸流下悔恨的眼泪，颤巍巍地签完字。
松开笔的刹那，他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眼。
现在，就差「杜先生」的签名了。
这时，钱运却缓缓站起身，拿起那几页纸，走到了我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深鞠一躬，像所有秘书助理一样，乖巧地站在我的身后。
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身前。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鸦雀无闻。
17
林袅不可置信地望向钱运，「老公，你在做什么呢！」
「你站在那贱人身后干什么！」
我一言不发，看着林家母女俩脸上变来变去的精彩表情。
我手指点了点桌面。
钱运把合同放到了我的面前，并打开钢笔递到了我的手上。
「大小姐，请您签字。」
全场一片死寂，众人都愣住了。
林袅嘴张了闭，闭了张，却问不出一个字。
钱运不徐不疾地解释。
「真正的杜可，是大小姐。」
「合同一签，大小姐就是王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了。」
钱运云淡风轻几句话，炸得满座哗然。
我声音平和，解释道：「从前隐瞒身份，是因局势不明，我怕横生枝节。」
「怪不得！」
顾阿姨恍然大悟，笑道，「我就说嘛，老王那管理能力，啥眼光的投资人才愿一直注资！原来是纤纤啊！」
公司老臣听闻我是杜可，也一团喜气。
「咱大小姐就是有手腕，她接管公司，公司就有救了！」
众人中，唯有林氏母女如遭雷击，吓得没人样了。
「你是杜可？不！不可能！」
林袅快疯了，「我明明怀了杜先生的孩子，你要是杜可，那他是谁？」
被她戳中脊梁骨的钱运，缓缓转身，直面林袅的眼睛。
「我是大小姐请来的演员。」
「袅袅，我虽然赚得不多，但我勤劳肯干。」
钱运十分诚恳，「你要愿意跟我，我一定努力工作，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闭嘴！」
林袅歇斯底里，「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攀龙附凤！」
「我这就把孩子拿掉！」
她说着，就狠狠捶打自己的肚子，神情疯癫。
「袅袅，你住手！」
林月茹满脸扭曲，尖叫，「我不信，我不信，她王纤纤哪有这么多钱！」
「假的！一定是假的！」
还没等她撒泼完，两个警察走到她面前。
「林月茹，你伙同采购商，以黄铜代替黄金的行为，已构成欺诈。顾氏集团向你提出起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银手镯拷上手腕，林月茹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她被带走时，不停回头，冲我爸大喊。
「建国，你救救我啊！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你救救我！」
但无论她如何喊，我爸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18
事后，林月茹因涉嫌诈骗，被判了缓刑。
她们母女失去我爸这座靠山，从别墅搬出，住进地下室。
钱运事后找过林袅几次，但她流掉了孩子，精神还出现了问题。
为帮她治病，钱运花了不少钱，可林袅看不上他，清醒时对他冷嘲热讽，极尽羞辱。
久而久之，钱运也心寒了，不再管她。
林月茹不死心，成天在我爸回家路上堵截。
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我爸不胜其烦，索性全国旅游去了，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人。
我留在国内，管理公司，将我妈和外公的经营理念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