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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京城

太子把我噎得没话可说了,好吧,我这里还考虑着他的喜好,尽量选个他喜欢的,结果人家喜欢家里官职大的。

我摇了摇头,太子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外戚专权的害处,等你登基了,有你哭的。

「看看这个图案你喜欢吗?」太子拿起宣纸的两头,展示给我看,纸上是一只花花世界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毫无新意,我摇了摇头,「这跟那个燕子风筝也没差什么,不喜欢。」

「两个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

太子沉默了一会,「要不,你来画样子,我来做。」

我撸起袖子,接过画笔,准备让太子开开眼。

一顿笔走龙蛇之后,太子看着我花的两幅画赞叹道:「果然新奇,这东西在山海经第几页?」

我放下毛笔,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非也,这个,叫海绵宝宝。这个,叫章鱼哥。他们都是深海巨兽,你没见过也正常。」

太子勾起了唇,轻笑道:「好,我会按照这个样子做的,你这深海巨兽长得还挺亲民。」

我回自己院子时,回头看了一眼太子,他最近真的过得挺滋润的,看看书,写写诗,没事还能扎风筝玩。

回了自己的地盘,浑身轻松。一边吃饭,一边听珍儿给我汇报发簪卖了多少钱。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并表示下一步可以卖花瓶了。

吃饱了饭,我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清脆的一声叮。

我拿起筷子,在大一点的碗边上敲了一下,是声调更高的一声叮。

「珍儿,你觉不觉的,这声音还挺好听的。」

珍儿点了点头,「太子妃敲的,如同仙乐。」

我算是懂了,珍儿就是我的无脑吹。当初我弹琴的时候,她捂耳朵捂得最紧,就那,她都能在我弹完之后把我夸成花。

我把桌子上的每个碗都敲了一遍,确定了每个碗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虽然我弹琴很灾难,弦乐器真的练不好。如今,我可以练打击乐器啊!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太好了,我要重拾音乐梦想!

我在院子里练习了好几天,逐渐找到了规律,敲得也越发熟练,一曲《小星星》敲得真是悦耳动听!

我想象自己是唐伯虎,一边敲碗一边 rap 时,宫中传了旨意,明日曹泠雪就要来东宫了。

我让珍儿把这些碗筷都收拾下去,这几天沉迷艺术世界,我搞得跟丐帮一样,天天敲碗。

「需要挂红灯笼,贴喜字吗?」我不太懂这些,只能虚心请教珍儿。

「侧妃入府,不能从正门入,要坐小轿子,也不能有接亲队伍。灯笼也不能挂出去的。」

唉,不做正妻,待遇竟然差了这么多,可是嫁人这事对古代女子来说一生只有一次,我还是希望给她个美好的回忆的。府外不让大张旗鼓,我在府内装饰得喜气洋洋也行。

「太子妃,曹侧妃是住在东苑还是西苑呢?」

「当然住西苑,我自己在东苑独自美丽。」

曹泠雪入府当日,空中飘着小雪,珍儿为我撑着伞,我们一同站在侧门口等着她。

她被两个侍女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轿子。

我看着她盖头上绣着并蒂莲花,莲花上是一对鸳鸯。细细的雪花落在盖头上,浅浅的一层。她身形瘦弱,即使看不到脸,也让人觉得是个美人。能跟美女住在一起,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领着她们进了西苑属于她们的院子里,院门口贴了一对喜字,还挂着两个红灯笼,这可都是我和珍儿亲自搞的。

地上一片白茫茫,衬得灯笼的颜色更加鲜艳。

她们进了屋子后,我派珍儿去请太子过来。

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了程良娣,她站在凉亭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怵,看她脸色苍白,难道是病了不成。

「程妹妹怎么不打伞啊。」我走过去把伞举到她的头顶。

「太子妃为何要给太子纳侧妃,还选了离太子这么近的院子?」

不是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冤枉啊,这都是皇后逼我做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倚老还卖老,完全没得搞。

可是我也不敢当众说皇后的坏话啊,「程妹妹,你这么漂亮,太子会一直喜欢你的,别紧张哈。」

我把伞塞到程良娣手中,赶紧跑掉了。我这个人说起话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看她那个虚弱样,可别冻病了再来给我安个罪名,那我真是承受不起。

这个妹妹,长得不错,可惜脑子不怎么够用。分不清主要矛盾跟次要矛盾,既然选择了嫁给太子,就别幻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这还是少的,以后登基了,后宫佳丽三千,吃醋都能撑死。

回了院子,我满身的雪花,一进屋就化掉了,身上有些潮湿。我蹲在地上烤着炭火,天都这么冷了,明明才刚过完中秋,今年真奇怪。

不一会儿,珍儿也搓着手哈着气回来了,我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她说太子已经去了曹侧妃的院子。

我心里怪怪的,侧妃入府第一日,他确实应该去。可是他的程良娣又那么不开心,他也应该去哄哄程良娣的。世间果然没有两全法,还是我们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好。

「珍儿,我的生辰还有多久啊。」我招呼珍儿蹲过来一起烤火。

「太子妃是五月十五生辰,还有小半年呢。」

好吧,再忍小半年就好了。

「太子妃,奴婢服侍您洗漱入睡吧,明日一早曹侧妃还要来敬茶,可不能贪睡了。」珍儿说着,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扶了起来。

行吧,天这么冷,我还是早睡吧。

躺在床上,我想到程良娣站在凉亭下那个可怜样子,她本就一脸脆弱,又被冻得鼻尖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这就是爱情吗?

我爱过谁吗?目前还没有吧,只能说有过好感,可是好感这种东西并不稀奇,我打开抖音一个小时能看到二十个有好感的小哥哥。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心窝里,上一秒还暖乎乎,下一秒就飘乎乎地又吹走了。

昨夜胡思乱想了许多,睡得也不安稳,今早醒的时候十分的困难。

虽然人被珍儿从被窝里拽出来了,但眼睛就是怎么睁都睁不开,任由她帮我洗脸梳头换衣服。

等到曹侧妃来敬茶时,我才清醒过来,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

曹侧妃脸颊红晕,说话声音也好听,我喝了手里的茶,嘱咐她以后伺候好太子。

毕竟我给她分配的院子可是离太子最近的院子。

「今后若没什么事,便不必来我这里了。」我放下茶杯,对着曹侧妃道。

「可是雪儿做错了什么惹得太子妃不快?」曹泠雪一脸紧张,生怕做错了事。

「轻松点。」我往椅子背后靠了靠,「程良娣也从不来我这里,是我这个人喜静,你只管服侍好太子就好,不必管我。」

曹泠雪走之后,我赶紧把珍儿叫过来给我卸妆换衣服,我要趁着困劲还在,赶紧睡回笼觉。

傍晚时分,我伸个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能吃能睡,不愧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珍儿,去我仓库里找点首饰赏赐给曹侧妃。」

「太子妃,咱们仓库已经没有多余的首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您常带的。」

我这才想起来,首饰都被我卖了换钱了,但是送花瓶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仓库除了花瓶还有什么?」

「有一些画作,丝绸布匹。」

太好了,感觉这些应该还能拿得出手,曹侧妃一看就是文化人,送这些应该没错。

「找几个好看的画还有好看的布给她送过去,记得多说些漂亮话,好好夸夸她。」

珍儿领命,正要出屋,我叫住了她,「给程良娣也准备一份差不多的送过去。」

珍儿气得直跺脚,「太子妃,为何要给那个狐狸精送东西。」

我安抚珍儿道:「我毕竟是太子妃嘛,一碗水要端平,听我的,去吧。」

珍儿虽然不满,却也不会忤逆我的命令,她办事我放心,我又躺回床上。

绿荷吩咐小厨房给我做晚膳。

我在床上迷糊了一会,起身吃饭,睡了一天,虽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还是觉得自己很饿。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坐上餐桌时,才看到太子正站在门口,我咬着筷子尴尬道:「要不,进来一起吃一口?」

「我已经替你赏赐过曹侧妃了,程良娣我也会替你赏赐的,你的东西都留着典当变现吧。」

我听不出太子的情绪,天都黑了,他站在门外,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为啥大半夜跑过来炫富,不过他确实为我省了钱。

「太子要不就留下一起吃?」我又一次向太子发出邀请。

「不必了。」太子一拂袖,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珍儿连忙跑进来说:「太子今天一直在附近徘徊,不过听说太子妃在睡觉,就一直没进来。」

「你感觉他生气没?」本直女真诚发问。

「似乎,是有点生气的。」珍儿也真诚回答。

虽然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看在他帮我省了一大笔钱的份上,我准备再帮他长长见识,下次给他画个小猪佩奇送过去。

如果这些画有幸留到现代被发现,不知道后人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做事慢慢悠悠的,有一套自己的节奏,好吧,其实就是懒。虽然小猪佩奇很好画,我却还是画了好几天都没画好。

一日,我坐在桌前细心调制着粉色颜料,绿荷冲进来气喘吁吁道:「太后,去了。」

其实我有心理准备,上次见到太后时,她已气若游丝,强提着精神与我说话。

这不是什么惊讶的事,可我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这京城里,我认识的人不多,好人就更少了。

我又少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备车吧,我要入宫。」我对绿荷说。

太子的禁足令已除,他与我一同坐在马车里。

我哭得手帕都能拧出水来,太子递过来一方新帕子,「想不到你与皇祖母的感情竟这样深。」

我白了他一眼,「这可是你亲皇祖母啊。」

太子摇了摇头,「我虽难过,却哭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眼泪为何这么多,我来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过得实在不算舒心,处处提心吊胆,很压抑,却也不敢经常大哭。今日得了机会,便把哭当成了一种发泄。

「我是太子,从小就在不停地学习,母后说皇祖母性格过于仁慈软弱,让我少去慈宁宫。我虽很喜欢皇祖母,接触却并不多。」

我没想到太子会跟我说这些,同情道:「好可怜哦,你都不能玩吗?」

太子笑着帮我把眼泪擦干净,「是啊,不能像你一样满街跑。」

皇宫中,树枝上本就有积雪,再加上大家都穿着白衣,一片肃穆。

到慈宁宫时,春眠姑姑正站在门口,看她一脸失魂落魄,我把她拉到角落,「姑姑,邢奶奶呢?太后怎么突然就驾崩了呢?」

「阿邢已经出宫了,太后撑了这么久,已是奇迹。你进宫那日,太医已经说太后大限将至,只剩两三日的光景。你带着阿邢进了宫,给了太后希望,太后强撑了一个月啊。」

春眠姑姑的眼睛,像是一口花木掩映中的枯井,叫人看了心碎,那是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

「姑姑,那您以后怎么办?」

「我就去皇陵,守着太后。」春眠姑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多好啊,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走进正厅时,纤云郡主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跪在她身边,安慰道:「郡主请节哀。」

「呜呜呜,都怪我,我一住进慈宁宫,太后就开始生病,呜呜呜。」

我轻抚着纤云郡主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啊。

太后生病,终究是因为一段她不愿说给我听的过去。

可就算她不愿说,我也是能猜到的,后宫女子,若想得善终,实在不容易,大家都是皇权的牺牲品罢了。

我还未再开口,太子却走到我身后道:「咱们回去吧。」

出宫的时候,百官正跪在皇宫外,我一眼看到了跪在队尾的林类,从他身边经过时,我低声道:「三哥,见到纤云郡主时,记得替我安慰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不必自责。」

回了东宫,太子又一头扎进公务之中,之前那个幼儿园大班小朋友一样做手工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我回了自己的院子,见红梅和绿荷正躲在角落里偷偷烧纸钱。她们是太后赐给我的,如今太后已经故去,我希望她们能回宫里或是恢复自由身。

我把她俩叫过来时,两个小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坏了规矩,请太子妃赐罪。

规矩,又是规矩,这京城之中为何有这么多的规矩呢。

「我叫你们来,并不是问责的。如今太后故去,我知你们心伤,现在有两个选择,你们是要回宫里,还是恢复自由身。」

绿荷最先反应过来,蹭掉了脸上的泪水,慌张道:「太子妃不要把奴婢送走,奴婢只想跟着太子妃。」

红梅也跟着连连点头。

我看着她们真诚的眼睛,又开始重新思考,我院子里这么多人,小奸细也许真的不是她们,「我待你们如何?」我问完之后,紧紧盯着她们的脸,看能不能从微表情之中发现什么破绽。

「太子妃与人和善,待奴婢们自是极好。」

「那你们会背叛我吗?」

两人摇头都快摇出幻影了。

罢了,我有珍儿一人可以相信就好,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辨别其他人的真心了。

她们是真心实意对我也好,虚心假意只为探听我的消息也罢,都不重要了。

我会好好对待她们,却实在无法信任她们了。

「那你们便留下吧,看看都哭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洗洗脸。」我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她们俩见我没有责怪她们,也没有将她们送出府,也破涕为笑,互相拉扯着回去洗脸了。

回了屋子,我坐在镜子前,问道:「珍儿,我好看吗?」

「太子妃花容月貌,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珍儿这个头号大粉丝说的话从来不让我失望。

我左瞧瞧,右看看,虽知道珍儿是在哄我,可这些夸赞听起来仍然受用。

傍晚时分,太子却来了我院子。

按说现在也过了饭点,他总不能是来蹭夜宵的吧?

「天都黑了,太子所谓何事?」

「怎么,这里我来不得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更深露重,怕太子染了风寒。」我把头深深低下,装作为他担忧的样子。

「太子妃多虑了,我是来就寝的。」

尽管我很想把太子踹出我的魔仙堡,不过想到这样做会让自己的脑袋搬家,我还是先忍下吧。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太子应该是不喜欢我的,今日前来肯定另有所图,我且看他下一步做什么吧。

关门时,太子特意嘱咐,只许珍儿一人守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其实不必如此嘱咐的,我院子里的人朝九晚五,规律得很,如今她们早就歇下了,叫也叫不醒。

太子坐在床上,我站在一旁低头抠手,气氛逐渐尴尬。

「你去倒一杯茶。」

得嘞,我火速跑到桌前给太子倒茶,我倒了一满杯,正打算双手奉上时,却看到太子的手飞快地从眼角边拂过。

「太子,你哭了吗?」

「没有,沙子里进眼睛了。」

「这还叫没哭?你说都不会话了。」

太子凌厉的眼神瞪过来,我便不敢再说话了。

我磨磨蹭蹭地端着茶杯走过去,「太子,喝一口,补补流失的水分。」

「你闭嘴。」

「得嘞。」

太子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咽了口唾沫,坐到了他身边,茶杯被我双手稳稳地端在胸口的位置。

「太子可是为皇祖母的事难过?说出来并不丢人,憋出病可就不好了。」我刚想再补一句赶紧喝水,我端着挺碍事的,就再一次被太子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话。

我低着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正在愣神,太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只管听我说,不许插嘴。」

我抿紧了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嫡长子,所以很小就被立为储君,从小就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皇帝。」

「那时候,太傅,将军,母后,父皇……所有人都对我寄予厚望,对我严厉非常。」

「只有皇祖母会给我准备拨浪鼓,会让我吃蜜饯和糖果,会抱我坐在她腿上,然后对我说,堂儿是最棒的。只有他把我当成小孩子,而不是未来的帝王。」

「我没有体会过的温情与慈爱,都在皇祖母身上找回。可母后以我贪玩耽误学业为由,禁止我出入慈宁宫。」

「皇祖母去世,我是最难过的,可我却不敢在皇宫里表现分毫。」

「母后的旨意终究还是父皇的授意,我不能表现出对皇祖母的留恋,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向往安逸的生活。」

太子的故事讲完,我内心毫无波澜。

这明明就是太子自己的选择,完全不敢忤逆父母,连为了自己祖母的故去而伤心都不敢,实在是窝囊得紧。

可我也不敢把这话说给太子听,太子不敢忤逆他父母,我也不敢忤逆他。这该死的京城,这该死的皇宫,给每个人都带上了顺从面具。

在太子心里,对皇权的渴望终究还是超过了对亲情的渴望。

最好两者都有,但如果发生冲突,一定会舍弃亲情选择皇权。

他对亲情都能如此,那他对其他感情的态度我也能猜到几分。

我心中虽对他鄙夷,可仍要尽了太子妃的本分,安慰他道:「皇祖母知道你有这份心,也会很开心的,不要自责了。」

太子听了我这么敷衍的一句话,却好像突然想开了似的,接过我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豪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破功,弯着腰往外咳卡进嗓子里的茶叶。

「你……咳咳咳……你倒的茶里怎么有茶叶……咳咳……」

我手忙脚乱地帮太子拍着后背。

倒茶的时候手一抖,盖子就掉了,茶叶掉出来一点,我看杯子里有几片茶叶浮浮沉沉的也挺有观赏性的,就端过来了,没想到太子喝的时候看也不看,也不是轻抿一口,而是仰脖一口闷了。

谋杀储君是什么罪名啊?不对啊,我没要谋杀他啊,我冤枉啊。

太子好不容易将嗓子中的茶叶都咳了出来,方才和谐的气氛也已经完全破裂。我试探性地问道:「趁着天色还未特别晚,太子去曹妹妹或程妹妹那里?」

太子理都没理我,自己气鼓鼓地脱了鞋袜爬进床内侧背对着我躺下了。

行吧,反正床大,我贴着床沿小心翼翼地躺下。

自那日以后,太子又恢复了往常的繁忙,常常不在东宫,我自己过得也十分舒适。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也越来越冷,我手中银票充足,也想着能打扮打扮自己,正跟珍儿商议着做几身好看的冬袄时,林类来东宫寻我一同上街游玩。

我一头雾水,林类找我干什么?不过既然是家人,就算有疑惑,也不存戒心。

珍儿为我裹好大氅,我们便一同出发赴约。

出了宫门时,林类已经站在马车外等了许久,他揣着手缩着脖子,样子实在是憨。

「三哥怎么会突然想到找我逛街?」

林类见我来了,揉了揉冻红的鼻子便迎我进了马车,「你嫁人许久,哥哥未给你置办过什么,如今想来,十分愧疚。今日难得清闲,想送妹妹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又怕选的不和你心意,便叫妹妹一同出来选。」

无事却来献殷勤,他肯定不是良民!

我还未开口,马车已经缓缓向前,我撩开帘子一看,竟然是林类亲自驾马。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低声问珍儿:「三哥最近可是在赌场欠了巨款?」

珍儿连忙摇头,「三少爷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着珍儿单纯的脸庞,也跟着一起摇头,你太年轻了。看来林类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林家其他人都去了西北,他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先讨好我,再求求我帮他。

我正沉浸在自己编排好的故事中呢,马车停了下来,林类撩开帘子,冲我笑道:「到了,太子妃快下车吧。」

「出门在外,不要这么高调,叫我仙女……啊不是,叫我秀儿就好。」

我拎起裙角,蹦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不由得心头一惊,这家成衣坊足足有三层楼,真是气派。

珍儿也忍不住感叹:「哇!」

进了店,才知道什么叫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从前为了省钱,只穿原主留给我的旧衣,今日才知,这衣服有交领有立领有坦领,衣服的材质,绣花也各不相同,不同的配色也能带来不同的惊喜。做一个女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我正看得眼花缭乱之时,林类突然凑到我身边说:「我的好妹妹,你与郡主年龄相仿,身形也相似,眼光必定也差不多,帮我给郡主也选几套呗。」

我这才明白他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原来是要追求纤云郡主,不是欠了赌债也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这可太好了。

不过既然是想送给郡主礼物,何必如此弯弯绕绕,直接带郡主出来逛街,既能买到和郡主心意的东西,又能增进两人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林类挠头痴笑道:「想给郡主一个惊喜嘛。」

这个林类,看起来憨憨的,套路还挺多,看在这是我亲哥哥,纤云郡主看起来也招人喜欢的份上,我就帮了这个忙。

「等等,三哥,你是怎么与纤云郡主相熟的?」

「你在百官吊唁那日,让我去安慰郡主。」

天啊,这一对居然是我自己偶然之间牵线的。好的,我自己组的 CP,当然是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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