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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一直被禁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明清小说较之于西方文学,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在刻画世情方面,表现出极高的热情和极深的趣味。

《金瓶梅》就是一部非常深刻的世情之书。

如果你问我《金瓶梅》值得一看吗?

我的答案是:很值得看的。

只不过你切入这本书的节点很重要。

如果说你年龄不到,涉世未深,作者的力透纸背,在你而言就是文本沉没。

如果阅读能力不足,冲着黄暴情节过来,恐怕又大失所望。

当然,我并不是说情节不够黄暴。

而是任何场景和动作的叙述,都是有其视角和情绪。

在《金瓶梅》的叙述语气下,这些东西激发起来的并不是爱欲,而更像是恐怖、残暴、以及悲悯。

因为它的主旨就是反爱欲的,由色入空的。

格非有一本讲金瓶梅的书,标题里用了四个字:声色虚无。

可以说见解独到。

这本书的底色,充满释家思想,要在以消解大欲寻求解脱,虚无二字,最能概括。

在这样一本书里寻求感官刺激,岂非缘木求鱼?

近世哲人非常精辟地指出,性本身就是权力。

《金瓶梅》正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坊间流传一个说法,擅长拍摄风月片的李翰祥导演,执导武松杀潘金莲一场戏的时候,引导潘金莲挨武松那一刀时,要像是被对方侵入身体一般。

这个观点可谓颇有见识,因为在原著中,这一情节的确是展现了性和暴力的同构性。

关于《金瓶梅》有很多非常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这大体要算是中国第一本由文人单独完成的长篇小说,但它的作者却始终是个谜。

不光作者是谜,并且流传至今的文本,还是历经多人之手修改的成果,呈现出地层累积一般的样貌。

今天我们谈论的金瓶梅。一共有两大版本,其一是词话本,其二是绣像本。

词话本金瓶梅保留了很多俚曲和民俗的东西,五四时期注重庶民文化,对词话本的评价水涨船高。

绣像本属于后出,文字更加省净,表现出较高的文学品味。

后世张竹坡,基于绣像本做了点批工作,这个又被叫做张评本。

金瓶梅成书的年代,版权意识和作者意识,都不像现在那么强,它自己本身就是从水浒这个 IP 衍生出来的,词话本的开端,更是直接照抄水浒。

加上这本书多涉淫猥,而时代的礼法思想甚重,作者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书是他写的,故而更加注意隐藏自己,保护隐私。

在这种环境下,金瓶梅成为妥妥的私人书写——

熟悉文学史的朋友可能知道,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人物卡夫卡,正是私人书写的代表人物。

即这些东西写出来原本就不是为了成名获利,更多是个人抒怀性质。

表现在金瓶梅这里,则是呈现出显著的匿名性质。

另一方面,也因为是私人书写,作者创作的时候,尺度也放得很大。

许多在当时价值观看来离经叛道的东西,作者都坦荡无隐地写了出来,甚至呈现出非凡的、对那事儿场面描写的热衷。

把那种经常是自然主义的、冷静的笔调,和「粉骷髅」、「腰里仗剑」这样的话语连起来看,尤其显得令人不寒而栗。

颇有点戒色吧老哥的意思。

然则在笑笑生看来,人生之大慎,决不止于戒色一端,他一共罗列了四个需要注意的事项:酒、色、财、气。

酒和气是陪,财和色是主。

书中主角西门庆,固然是使气滥饮的街溜子,是沉迷男女之事的 X 爱大师,但他更是一位生财的高手。

甚至连色这种事情本身,背后也常常有财富方面的精打细算,最典型的案例莫过于娶李瓶儿。

娶李瓶儿一节,反映出资本原始积累的野蛮性。

李瓶儿的老公花子虚,原本是西门庆的把兄弟,前后行止,没有半点得罪西门庆的地方。

但是为了得到李瓶儿,和她的私人财富,西门庆毫不留情地离间二人关系,动用手腕除掉花子虚。

后面他因故不能如期娶妻,被蒋竹山占了便宜,西门庆再动心计,成功驱逐蒋竹山。

在这整一通操作下,西门庆的求财目的,丝毫不亚于求色的渴望,并且深谙财富—权力的转化关系。

他能用钱财使动地痞帮闲,打点各路人马;反过来,各种社会关系又再次为其金钱帝国的构筑添砖加瓦。

这里聊引使唤该溜子驱逐蒋竹山一节,给大家看下书里描写的生动性:

且不说吴月娘等在花园中饮酒。单表西门庆从门外夏提刑庄子上吃了酒回家,打南瓦子巷里头过。平昔在三街两巷行走,捣子们都认的——宋时谓之捣子,今时俗呼为光棍。内中有两个,一名草里蛇鲁华,一名过街鼠张胜,常得西门庆资助,乃鸡鸣狗盗之徒。
西门庆见他两个在那里耍钱,就勒住马上前说话。二人连忙走到跟前,打个半跪,道:「大官人,这咱晚往哪里来?」
西门庆道:「今日是提刑所夏老爹生日,门外庄上请我们吃了酒来。我有一桩事烦你们,依我不依?」
二人道:「大官人,没得说。小人平昔受恩情甚多,如有使令,虽赴汤蹈火,万死何辞!」
西门庆道:「既是恁说,是日来我家,我有话吩咐你。」
二人道:「哪里等的到明日,你老人家说于小人吧。端的有什么事?」
西门庆附耳低言,便把蒋竹山要了李瓶儿之事,说了一遍:「只要你弟兄二人,替我出这口气便了。」
因在马上搂起衣底,顺袋中还有四五两碎银子,都倒于二人,便道:「你两个拿去打酒吃。只要替我干得停当,还谢你二人。」
鲁华哪肯接,说道:「小人受你老人家恩还少哩!我只道教俺两个往东洋大海里拔苍龙头上角,西岳华山中取猛虎口中牙,便不去的。这些小事,有何难哉!这个银两,小人断不敢领取。」
西门庆道:「你不收,我也不央及你了。」教玳安接了银子,打马就走。又被张胜拦住,说:「鲁华,你不知他老人家性儿。你不收,恰似咱每推脱的一般。」一面接了银子,扒到地上磕了头,说道:「你老人家只顾家里坐着,不消两日,管情稳拍拍教你笑一声。」

常听人说西门大官人惯会使钱,这个段落,完整地记录了一次西门庆使钱的方法和经过。

故事背景是西门庆本打算娶李瓶儿,被蒋竹山截胡了。

不光女人没有,蒋竹山还堂而皇之,在西门庆的地面经营起生药铺,这可是西门家的祖传买卖,西门庆岂能忍受。

蒋竹山是个雏儿,无疑冒犯地头蛇,西门大官人可是气不过,不能让别人这么骑头上拉屎。

他是怎么做的呢?

一开头交代,「从门外夏提刑庄子上吃了酒回家」,两件事儿:一是吃酒,二是走动关系。

吃酒和逛窑子,在西门庆的日常中占据绝对位置,无数生财的妙法,也从这种享乐中诞生。

这一处吃酒,是去提刑所夏老爹处打点关系。

夏老爹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地面上镇住几个喽啰,却是绰绰有余。

作者叙述的颇有章法,这里一点,好比掀开门帘一脚,好让读者知道钱和权力的辩证关系:

光靠花钱,未必能使得动该溜子、小混混,但是钱再加上能拿得住他们的当权者,就一定有效。

下文见了俩混混,叫过来,果然再提「今日是提刑所夏老爹生日,门外庄上请我们吃了酒来」。

你是鲁华、张胜,你这会儿会怎么想怎么看?

平日就多受西门庆恩惠,加上人家关系线儿上有拿捏你的人,要不要巴结示好?西门庆,妥妥成了他们的好大哥。

并且好大哥做事一向讲究。

要你办事儿,并不是单纯消耗往日情分,不让你白干,出手就是纹银四五两,提前说明这只是酒钱,完事儿后另有重谢。

不光如此,你要是不接,人家还不让你帮这个忙。

又是有恩,又是有权,并且还有好处,西门庆岂不是把几个混混拿捏的死死的。

最终结果是什么呢?

就是西门庆花一点小钱,就赶跑了婚姻上的情敌、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西门庆的惯会使钱,往往属于此类。

《金瓶梅》的时代背景商品经济发达,中国已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特别是沿着大运河一线,已发展出全新的经济形态。

这时候,一种完全不同于农业社会的新伦理诞生了,而西门庆就是这种新伦理观念的代表人物。

新伦理推崇赚钱发财,注重感官享受。

那个社会和今日所见现实,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而西门庆对钱的见解,直到今天也是远超普通人:

兀那东西,是好动不喜静的,怎肯埋没在一处,也是天生应人用的,一个人堆积,就有一个人缺少了,因此积下财宝,极有罪的。

西门庆此人惯会使钱,原话叫「手里有钱,散漫肯使」,也因此吸引了众多帮闲。

每天支应那么多人吃吃喝喝,吃拿卡要,西门庆并没有因此败光家业,反而还越做越大。

他爹在的时候,不过是一介开生药铺的,收点生药搁铺面上卖,相当于《乡村爱情》里的谢广坤。

到西门庆这一代,不光把中药产业做大做强,还染指丝绸、漕运、放贷、政府工程,以及其它赚快钱的急项目。

一个挥金如土,吃喝嫖赌的人,怎么反而还越干越大了?

果真是花多少冤枉钱决定你有多大气度?

不妨回过头,重新审视看西门庆的财富观,也许你会有所启发。

首先他对钱的本体论认识,「好动不喜静」,已经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古人把钱币做成外圆内方的形状,所以钱又叫「孔方兄」。

这么设计的缘由,主要是注重功用性,便于携带。

除了这个,还有点法天象地的精神寄托。

寄寓什么精神呢?

西晋隐士鲁褒写过一篇《钱神论》,说得非常好:

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损。

里面为方,便于串起来储藏,就是其积如山。

外面是圆,昭示流转,暗喻其流如川。

维持家业固然重要,但只有让钱流动起来,才能利于货物流转,经济发展,才算是契合造钱的本义。

西门庆的「惯会使钱」,属于是现实里摸爬滚打,摸到了的诀窍,耳濡目染间搞明白了金钱的本体论意义,并升华出一种全新的财富观。

格非先生敏感地意识到西门庆这个人物相对于农耕经济的异质性,将其称为「经济型人格」。

特点就是,在经济利益问题上异常敏锐,富于天才,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追求到财富的机会,能够想尽办法流转资本,用钱生钱,再用挣来的钱去解决一切问题。

西门庆的豪夺、巧取、投机,还真是往往都有不错的赢面。

等到其变成赢家的时候,再回过头看,当初的散漫使钱原来是一种获利的方式,原来是一种更加高端的资源调配。

和西门庆形成反差对比的,是《儒林外史》里的严监生。

严监生是文学史上另一个颇具知名度的金钱崇拜者,也是农耕经济下土财主的代表。

他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吝啬,节俭,以及不顾廉耻地把各种财富往家里带。

他对待金钱就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甚至在刚需方面,也是尽可能降低日常生活里的各种用度。

直到临死之前,严监生心中挂念的事情,不是家人的后续安排,也不是自己的往生超度,而仅仅是灯盏里点了两茎灯草,费了油钱。

严监生的家产,书上写有十多万的银子,可以说很富裕了。

但即便自己生病,他都舍不得个药钱,最终就这么拖拖拉拉,抠抠搜搜,稀里糊涂跟老婆去了。

我们如果抛开对人物的嫌憎,单纯看他的消费观念,甚至会觉得有些可怜。

他把自己异化成了金钱的奴仆,虽然挣了钱,但实在没怎么为他所用。

既没有改善他的生活,更谈不上去优化资源的调配,解决实际生活里的问题。

单纯是过手图痛快了。

西门庆纵有千般不是,在挣钱这一块,倒是一直保持一种极为 open 的心态的,一点不亚于今天的我们。

如果我们继续追问,进一步深思西门庆的财富观,便会触及到这样一个问题:

财富的本质是什么?

关于这个话题,就要提到另外一本书:

阿尔文·托夫勒在上世纪末出版的经典未来学作品:《权力的转移》。

托夫勒认为,权力是各种人际关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不可须臾或离。

古往今来,社会的权力结构共发生了三次转移,分别集中体现为暴力、财富、和知识。

权力的每一次重构和转化,都会产生颠覆性的影响,同时自然会吸引一批全新的附着阶层。

西门庆死后,留给身后家人的财产,不过十万余两。甚至比严监生还次点。

但我想任何读过这两本书的人,都不会把西门庆和严监生放在同一 level。

西门庆显然要有钱的多,影响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严监生有的只是一种基于家产评估出来的一个数目,倘若遇到官府,最底层的小吏也能把他敲诈个死去活来。

西门庆呢,跟黑白两道打的火热,各种势力、各生财的道道都很门儿清。

他不光染指各种工商项目,还混官场,混黑道。

京里头有老蔡京照应着,他自己也官至千户,掌一地刑名,手底下五行六作的小弟,能文能武的跟班,每次出场都是前呼后拥。

在自己的王国里,他是妥妥的土皇帝,已经不只是活的滋润,实际上已经是呼风唤雨了——

这,也正是作为权力的财富,不同于单纯的金钱的地方。

金钱是什么?一个数目,而财富则意味着你可以调动的资源。

对比西门庆和严监生的财富观,会发现有以下两点显著不同,而前者无不更加先进:

西门庆深知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人情社会,所以从不吝惜于花钱打点,用钱开道,打通了许多关节,于是在权利场上进退裕如。

而严监生对此则是保守而懵懂的,他宁愿闭绝社会关系,关起门过自己的生活。于是,财富最终并没有转化为权力。

西门庆、严监生二人都崇拜金钱,但西门庆更了解金钱,他涉足生药铺、绸缎铺、典当铺、私人放贷,竭力让资本流转起来,而这反过来又给他带来丰厚回报。

严监生呢,相比于这些,他宁愿守着能看见的财产、土地、物件,这让他心里更加踏实,让他以为,钱真就在他家生了根了。

毋宁说,很多大商人在金钱观方面,会有近似于西门庆的观点。

比如最近在抖音上挺火的于东来,他所创建的胖东来超市在敝乡颇有名气。

于东来评价那些把企业利润大部分装进自己腰包、而不是拿出来和员工共享的人说:这些人不尊重钱。

所谓尊重钱,就是尊重它「喜动不喜静」的特性,流转起来,或者用马克思的术语,让货币更好地履行它的流通职能。

在世情描写,尤其是市井描写方面,应该说,金瓶梅创造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红楼梦》里有个醉金刚,同样是该溜子,混街头的,非常 keep real,各位感兴趣的可以拿来对比。

我这么讲,《红楼梦》对整个社会的展现,其实是有轻重远近的。

对作者所在的阶层,往往写得惟妙惟肖,非常深入,但是对于街头和底层的描写,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奇观欣赏的意思。

金瓶梅不然,他对世情的展现,是非常有纵深的。

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地痞流氓,从场面上的,到床笫间的,最私密和最冠冕的面孔形象,都能够刻画的异常深入、如在眼前。

除此之外,金瓶梅在文辞方面,同样是非常讲究的,这里尤其推荐绣像本,特别是基于绣像本的张评本。试举一段:

敬济道:「出了东大街,一直往南走,过了同仁桥牌坊转过往东,打王家巷走去,半中腰里有个发放巡捕的厅儿,对门有个石桥儿,转过石桥儿,紧靠着个姑姑庵儿,旁边有个小胡同儿,进胡同往西走第三家,豆腐铺隔壁上坡儿有双扇红对门的,就是他家。你只叫文妈,他就出来答应你。」
玳安听了说道:「再没有小炉匠跟着行香的走——琐碎一浪汤。你再说一遍我听,只怕我忘了。」那陈敬济又说了一遍,玳安道:「好近路儿!等我骑了马去。」一面牵出大白马来骑上,打了一鞭,那马咆哮跳跃,一直去了。
出了东大街径往南,过同仁桥牌坊,由王家巷进去,果然中间有个巡捕厅儿,对门亦是座破石桥儿,里首半截红墙是大悲庵儿,往西小胡同,上坡挑着个豆腐牌儿。门首只见一个妈妈晒马粪。玳安在马上就问:「老妈妈,这里有个说媒的文嫂儿?」那妈妈道:「这隔壁对门儿就是。」玳安到他家门首,果然是两扇红对门儿,连忙跳下马来,拿鞭儿敲着门叫道:「文妈在家不在?」

田晓菲点评道:

一条路线,被讲述了三遍,每一遍都有所不同。先是出自陈敬济之口,没有感情、没有色彩的描述——就像我们寻常问路时听到的;因为太长,太琐碎,干练如玳安也怕记不得,于是那陈敬济只得又说一遍——这一回却是虚写,空幻,中国山水画上大片淹润的留白;只有最后一次是「实」,作者给我们从玳安的眼睛里看出的路。在经验中,一切都得到印证,然而一切都微微变了样子:「石桥儿」成了「破石桥儿」,姑姑庵儿只剩得「半截红墙」;豆腐店,他们的驴子在文嫂家院里吃草,凭空打上坡挑出一个豆腐牌儿来,又有一个妈妈子在门首晒马粪。读到这里,可以分明感到冬日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淡淡地斜照在干黄冷硬的马粪上,在隆冬天气里施舍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暖意。

这就是文学。

文学不见得是画神画鬼开脑洞,靠着说一些你压根不知道的东西震慑你,带给你新奇。

文学是,即便那些你自以为非常熟悉的东西,那些你早已视若无睹的经验,在作家付诸笔端后也能变得陌生起来,彷佛擦亮眼睛一般,让你重新认识到世界的美。

当然,正如我开头所说,金瓶梅并不适合所有读者,而必须有了一定的人生经验和阅读训练后再去读,才能更好地欣赏它。

这里我随便举一个例子:西门庆把闺女嫁给了陈敬济,西门庆自己娶了潘金莲,陈敬济又跟潘金莲保持不正当关系。

那么请问:西门庆和陈敬济,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否已经对你的价值观构成挑战了呢?

当然,这还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方面。对很多人而言,阅读金瓶梅的门槛,不只是价值观层面的冒犯,而是文本阅读本身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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