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1 从捡到一颗蛋开始
我正在西王母的瑶池里舒服地眯着眼睛泡澡的时候，顺着水流漂过来一颗巨大的蛋。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扔垃圾不分类啊！」我骂骂咧咧地把蛋拿回家，好久没吃水煮蛋了，还怪想的。
虽说神仙都辟谷，可以不用吃东西，不过我嘴馋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我用法术生了火，架好锅，上了水，抄起筷子把蛋放在锅里滚了一圈。嗯，忒香。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我极为不情愿地放下筷子，一打开门，就看到白溯仙君用自以为风度翩翩的骚包姿势靠在我家门口，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
他见了我，先是潇洒地撩了撩刘海，露出满口白牙，「瑶瑶，好久不见。诶，你先别急着关门，你听我解释！我和牡丹仙子之间真的都是误会……」
「渣男，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亲眼看见了。我也早就和你解除婚约了。你快滚，别妨碍我吃饭。」我边说，边不客气地把他往门外推。
关于我和白溯的关系，那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一千年前，白溯曾经是我的未婚夫，而我是天庭里赫赫有名的最强女武神龙瑶。就是那种穿得越粉、打人越狠的典范。
放眼四海八荒，能打得过我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就在大婚前夕，我亲眼撞见白溯和牡丹仙子在天河边约会，卿卿我我，令人作呕。
白溯的真身是青丘的九尾狐族，眉眼间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多情，天庭里不少仙女都被他纯洁的外表欺骗，成了他的小迷妹。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敢公然给我戴绿帽子，可不就活腻歪了！
我一气之下毁去婚约，把渣男白溯揍了个半身不遂，然后自己下凡历劫去了。这不一千年过去了，白溯的伤才刚好就出来作妖。
「瑶瑶，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做的什么？闻着还挺香。」
「靠，和你说话我都差点忘了，我的蛋！」我赶紧往屋里跑，白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一进屋，好家伙，锅被打翻了，水撒了一地，一片狼藉，罪魁祸首是一颗蛋，正在地上到处打滚。
蛋成精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蛋壳已经磕碎了一角，从里面探头探脑爬出来一条头上长角的小白龙……
我愣了，白溯也愣了。
我随手捡到的居然是一颗龙蛋？虽然我的真身也是条龙，可我又没生蛋的经验，哪里晓得这他妈是龙蛋！
我把小龙倒着提溜在手里，我俩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可它忽然扭动着尾巴，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疼得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使劲儿上下甩手，小龙身子就跟着左右摇晃，到底是只才出生不久的小龙，没过多久就被我给甩晕了，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口吐白沫。
我还满脑门问号呢，白溯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指责我：「你下凡历劫，就连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快说奸夫到底是谁？」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瑶瑶，我……算了，我可以不计较这些，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它也不能没有爹。我愿意履行我们之间的婚约，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庭。」
我突然很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白溯。」
「嗯？」
「那边有一块镜子，你去照一下。」我说。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又故作潇洒地梳理了一头飘逸的长发，「很帅啊，怎么了？」
「这是一块照妖镜，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还想吃我这块天鹅肉！」
「瑶瑶，你这也太伤人了，我好歹也是堂堂仙君，正儿八经的青丘九尾血脉！」
说话间的功夫，我召唤出我的法器螭焱枪。白溯看了吓得连连后退，「瑶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可千万别动手！」
然后，他就被我一记劲枪挑飞了出去，化作天边一颗闪耀的流星。
2 养蛋
我在瑶池边张贴了三日的失物招领，至今无人问津。
回到我的府邸时，小龙还在睡着，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鼻子上冒着鼻涕泡儿，我一戳啪就碎了，然后又冒了第二个鼻涕泡儿。它头上的犄角还软趴趴的，摸一下就抖一下。
我玩得乐此不疲。
你别说，还挺可爱。我小时候大概比它还要可爱，我不要脸地想着。
也不知是哪家的父母，心这么大，连孩子丢了都不知道找找。天庭里，真身是龙的神仙，一抓一大把，要想找到它亲生爹妈谈何容易。
每天在瑶池泡澡的神仙那么多，怎么偏偏是我捡到呢？
或许是，这就是天意吧。
罢了，我与小龙也算有缘分，暂且先养着它吧，待找到它的亲生父母在还回去好了。
未婚妈妈不是那么好当的，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我早已成仙，可以辟谷不吃东西，可小龙不行，它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于是我每天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去天河边用螭焱枪叉鱼丢上岸，小龙在岸上张嘴接住吞咽下去。我的螭焱枪跟随我征战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不过，看着小龙开心地舔着爪子吃东西时，又觉得心满意足了。
随着小龙食量越来越大，我都觉得我快养不起它了。我都差点准备接纳每天投怀送抱大献殷勤，随时要当小龙后爸的白溯了。
当小龙长成一个三百斤的孩子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这个孩子幻化人行的时候，可能会行动有点困难。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云雾缭绕间，小龙细长的爪子变化成了藕节一样白嫩的手臂，接着发出孩子般的哇哇大哭声。
我循声望去，一团灵光中坐着好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头上留着拇指粗的小龙角，身后还拖着一截龙尾巴。
他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嘴里含糊不清地唤我，「娘亲～抱抱～」
我笑得眉眼弯弯，心都快融化了。
以为它变化人行也是一个小胖子的想法白担心了。我又施法给他变幻了一身合适的衣裳。
我情不自禁地捏捏他的小脸蛋，「真乖！」
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作龙蛋蛋。
自从有了蛋蛋后，我发现自己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了。
就连白溯都说我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从前的我只喜欢打打杀杀，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正在去打架的路上。
而现在，我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照顾蛋蛋。照顾它吃，伺候它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蛋蛋长大了许多，眉眼也长开了，竟然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它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手背在后面，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不过，我总是觉得蛋蛋的长相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直到有一天，白溯又一次提出要和我成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时，他指着蛋蛋说：「瑶瑶，我怎么越看他越有点眼熟？」
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
他一拍大腿，「靠，这不是北冥帝君吗？」
北冥帝君龙封寒是六界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也是天庭最强男武神！万年以前我还曾经挑战过他，我挺欣赏他，因为他巨能打！
他与我同样出身龙族，他是最强武神，我是最强女武神。
倒也不是说，只有我们出身龙族的能打，北海的鲛人族、东夷凤凰族也出过几位武神，打起架来也挺疯批的。相比较之下，青丘狐族的武神就少得多，他们一族以精致、漂亮著称，对修武不大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白溯这种漂亮的窝囊废的。
「这不太可能吧？他什么时候都有孩子了？也没听说啊？」
不过，我还挺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女人这么牛逼，居然搞定了龙封寒？
「怎么不可能？你看看蛋蛋这张脸，简直和龙封寒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仔细端详着蛋蛋的脸，「你别说，确实还挺像的。龙封寒可是六界公认最能打的武神，你看蛋蛋这小肉拳头能打死谁？不可能，不可能，肯定只是巧合。」
我虽然嘴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没个底。
我说：「蛋蛋，看到前面这块石头没有？你对着它打一拳给娘看看。」
蛋蛋十分听话，照着石头就是一拳，看上去也就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别说石头了，整个山头都炸飞了。
靠，这恐怖的杀伤力，四海八荒也找不出第二个能生出这种儿子的人了。
白溯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是他儿子绝对没跑了，北冥帝君咱们惹不起，瑶瑶，你还是赶紧把孩子送回去吧，然后咱们继续组成一个家。」他笑得没脸没皮。
我思考了很久，虽然我很舍不得蛋蛋，但是现在有了它亲生父亲的线索，我不能自私地把它留在身边，应该把它还回去。
3 给娃找爹
我厚着脸皮，带上蛋蛋去了北冥帝君家，敲开了他家的门。
竟然是龙封寒亲自来开的门。
我低头看了看一眼蛋蛋，抬头看了一眼龙封寒。看了一眼蛋蛋，又看了一眼龙封寒。看了一眼蛋蛋，又看了一眼龙封寒……
如此折腾了七八次之后，我唯有感叹，世间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还真是一模一样啊，蛋蛋简直就是一只缩小版的帝君，可以确定的亲生的无疑了。
我客客气气地说：「这是你儿子蛋蛋，我给你送回来了。不用太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啊，蛋蛋比较挑食，爱吃鱼，不吃素，这点还挺随我的，你给它喂吃的时候注意点。对了，它睡觉的时候会蹬被子容易着凉，你记得看住它……」
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
蛋蛋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委屈地瘪着嘴，抓着我的手摇晃，眼泪像金豆豆似的往下掉，「娘亲，不要丢下蛋蛋。」
年纪大了，最见不得这种心酸场面，我虽然舍不得，还是摸摸它的脑袋，「蛋蛋乖啊，他才是你的亲爹。」
龙封寒没有急着看儿子，而是用力抓住我的另外一只手，一双潋滟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我。
「瑶瑶，你不记得本君了？」
这一句可把我给问懵圈了，我们之间很熟吗？
「我记得你。」
他似乎很高兴，眼睛发亮，「真的？」
「大概是一万年前，因为我那时候沉迷打架，不服你的称号是最强武神，而我只是最强女武神，所以跟你约了一架来着。不过你确实挺厉害的，把我给揍趴下了，所以我才服了你。」
龙封寒听完眉宇间有些失落，喃喃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听你这话里有话啊？难道咱们认识吗？」
「那是当然。」他把蛋蛋的小手放我的手里，然后自己的手掌也覆上来，掌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它是我们俩的孩子，还有它不叫蛋蛋，它有名字，是我们一起取的，叫龙君泽。不过，娘子你想用蛋蛋给它做小名也是可以的。」
我一时无语，我怎么觉得他在骗我。我什么时候生孩子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蛋蛋听完兴奋地喊着，「爹爹，娘亲。」
「帝君，你认错人了吧？」我用力挣脱开他，背对着他和蛋蛋，
「瑶瑶，都是本君不好，辜负了你，本君会让你想起来一切的。」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难道搞定龙封寒的牛逼女人是我自己？
可是为何我连一点印象也没有？该不会是……
4 揍渣男
蛋蛋不在的第一天，看到它最爱吃的鱼，想它。蛋蛋不在的第二天，看到空荡荡的被窝，想它，想它。
蛋蛋不在的第三天，手痒，想找人打架出口恶气。
我抽签决定揍谁，第一个签就抽到了龙封寒。不行，这个试了打不过，我把签一扔，正准备继续抽下一张，就收到了白溯的传讯，他约我在天河边见面，说要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
好家伙，来送人头啊！
天河与瑶池都是天界风景名胜之地，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白溯一见到我就喊，「瑶瑶，瑶瑶，我在这里。」
我走过去，没想到牡丹仙子也在这。牡丹仙子是天界公认的美人，精致的小脸娇滴滴的，黛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瑶瑶，我和牡丹仙子之间真的是误会，我今天把她叫来就是为了和你解释。」
他又对牡丹仙子道：「仙子，咱们把那天的情景再重现一次怎么样？」
牡丹仙子点头道：「嗯，好。」
我就静静地看他们俩表演。
白溯潇洒地摇了摇扇子，「牡丹仙子，在这里碰见你，好巧啊。」
牡丹仙子微微一笑：「见过白溯仙君。」
白溯打了个响指，模拟当时的情景，顿时刮来一阵邪风。
「哎呀，我的眼睛好痛。」
「仙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我给你看看。」说完白溯就关切地凑过头去瞧。
白溯表演得实在惟妙惟肖，让我也不知不觉进入了状态，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握了握拳头，上面青筋暴起。然后我将一千年前的情景也跟着重复了一遍。
我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只听咔嚓一声，至少断了三根肋骨。不过，神仙是揍不死的。没事。
我还没揍过瘾，螭焱枪也还没来得及登场，白溯就抱着我的大腿苦苦哀求，「瑶瑶，你听我说，我和牡丹仙子之间真的都是误会，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的一番话，也勾起了我的情愫。千年之前，我也曾对白溯有一点好感的，不然我也不会看到他和牡丹仙子暧昧不清，一气之下选择下凡历劫。
牡丹仙子站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龙瑶武神，这一切确实是误会，我与白溯仙君是清清白白的，而且这千年来，他一直对您情根深种。」
白溯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疼得直哼哼还是不肯撒手。
我与白溯是自打娘胎里定的娃娃亲，可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自从上次下凡历劫归来，我好似淡忘了许多人许多事。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男音：「白溯仙君，请你放开瑶瑶。」
我蓦然回首，就看到龙封寒站在我面前，白衣胜雪，身姿鹤立，看着白溯抓住我不放手时，眉宇间有些许不悦。
白溯却自顾自地说：「瑶瑶，从前都是我不好，现在误会终于解开了，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
不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你？
「婚期？瑶瑶你确定要嫁给他？」龙封寒一把攥住我的双肩，捏得我有些疼。
「不是，我……」我竟一时语塞。
「娘亲～」蛋蛋也跟在他身后，看到我直接扑过来展开双臂亲昵地要抱抱，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嘴角处还流着亮晶晶的口水，黏糊糊地说：「呜呜，娘亲，你不要我和爹爹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那日，龙封寒说我是他的娘子，可是我不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就相信我俩不明不白有了个孩子，最主要是蛋蛋没有一处长得像我，倒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时白溯又补充道：「爱过。保大，救你，我妈会游泳。婚后住你家，我随孩子姓。」
我转过头吼他：「白溯，你是有病咋的？」
龙封寒眼睫低垂，冷声道：「本君明白了。」
说着他慢慢松开了手，顺着我的肩膀滑落，我的心跟着没由来地颤动了一下。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瑶瑶，因为你还没有想起来一切，本君不怪你。」
龙封寒牵着蛋蛋的手转身离去，父子二人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蛋蛋的龙角软塌塌地耷拉在两边，「爹爹，娘亲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不会。」
「哦。」蛋蛋的龙角又瞬间竖了起来。
我的头忽然很痛，我用手支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心，眼前一片晕眩。
白溯关切地问我：「瑶瑶，你怎么了？」
「没……没事。」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龙封寒远去的背影，可我始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
5
六月初六，良辰吉日，是我与白溯举行大婚的日子。
婚礼前一日，青丘送来了火云锦织就的华丽婚服，我们龙族成婚穿火云锦是流传下来的习俗。火云锦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颜色犹如火烧云般绚烂瑰丽，用它来做嫁衣最美不过。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我曾经也曾穿过这样一件火红色的嫁衣，满怀期待地嫁给我心爱的男子。
原来嫁给一个人的心情应该是充满期待吗？
可我要嫁给白溯，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婚礼如期在天界瑶池湖畔的遣云殿举行，耳旁仙乐齐鸣，周遭一片花团锦簇让人眼花缭乱。
视线被半透明的喜帕遮挡住大半，好在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许人影。白溯站在我面前轻轻地捏住我的手，白溯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今天倒是难得变得正经了许多。
他引领我穿过众多前来观礼的神仙往礼堂中央走去。一路上，我的视线在众多神仙中打量着。北冥帝君龙封寒，他没有来。
「龙瑶武神与白溯仙君的姻缘是天作之合，今日在众神见证下，为你们举办婚礼。」
由天帝亲自为我们证婚，这是莫大的殊荣。
「一拜天地。」白溯携了我的手一齐向天帝叩拜。
「二拜高堂。」我与白溯分别向抚育我们的北海与青丘方向盈盈一拜。
「夫妻对拜。」这最后一拜就是礼成，不知为何夫妻对拜四个字眼在我听来尤为刺耳。我浑身僵硬，最后一拜怎么也弯不下腰。
在场的众神开始窃窃私语，司仪只当是我走神了，又高声提醒一遍：「夫妻对拜！」
我依然纹丝不动。
白溯察觉到我的异常，轻轻捏住我的手指，「瑶瑶，你怎么了？」
隔着轻纱，我看到他的脸十分模糊，时而是白溯，时而变成另外一个人模糊的影子。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看不清？
我的头忽然疼得厉害，像是有千万根烧红的铁针戳进我的血肉经脉里，剧烈的疼痛随着血液流淌，侵入我的四肢百骸。
「且慢！」
正在这时，龙封寒竟然身穿一袭火云锦的红色喜服迈步入殿，「龙瑶武神不能与白溯仙君成婚！因为她早已与本君定下了终身，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这下，包括天帝在内的众神哗然。
龙封寒没有顾及众神的反应，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对我伸出右手，「瑶瑶，你愿不愿意随本君走？」
他的脸庞离我越近，那种疼痛的感觉越清晰，他的脸与我记忆中的影子正慢慢重合。
「你……你是谁……」我此刻头痛欲裂，说不出完整的字句，那些零星的记忆影像在我脑海中不断碰撞着。
白溯挺身而出，挡在我与龙封寒中间，「北冥帝君，今日是我与瑶瑶的大喜之日，你若是来讨一杯喜酒喝，我自是欢迎，但是你想带走瑶瑶，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龙封寒嗤笑道：「你根本不是本君的对手，快让开！」
此刻沉默了半晌的天帝道：「北冥帝君怕不是喝醉了说胡话？你既身为武神之首，也应该懂得天界的规矩！今日众神与十方武神皆在场，若真强行动手，你以一敌百也得不到半分好处！还请北冥帝君三思啊。」
「天帝，本君今日不是来打架的，我答应过瑶瑶要让她恢复记忆。如今，我已在忘川河底找到了她丢掉的东西，若她看了之后仍执意与白溯仙君成婚，本君即刻离去，绝不再阻拦。」
龙封寒施法左手间幻化出一只淡金色的宝石，周遭萦绕着星星点点的光辉，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宝石上有一个小小的泪坑。
忘川是位于天界与冥界交汇处的一条河流，我曾经听人说，忘川可以洗净一个人不想要的记忆碎片。只是那河水充满了腐蚀性，即使是神仙妖魔也无法抵御，洗去记忆的同时，几乎能洗掉一层血肉。
最终那些记忆的碎片会变成河底五彩斑斓的宝石，从空中俯视，忘川河像是一条光彩夺目的银练，也算是六界之中的一道绮丽风景。
我这才注意到龙封寒穿着的火云锦服正源源不断地渗出暗红色血迹，他的右手指尖伤痕累累，不断地滴着血。
他竟然从忘川河中捞出了我洗掉的记忆。
那枚淡金色宝石萦绕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召唤着我，我的头也不再疼痛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触动那块宝石，就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突然，白溯掌心凝聚法力，一道白光向龙封寒直射过去。
龙封寒瞬间挥臂挡开了他的攻势，两人竟当众在这殿堂内缠斗起来。有不少天将加入进来，顷刻之间，兵刃相接，场面势同水火。
争斗中，淡金色的宝石脱离了龙封寒的掌心，摔在地上，顿时银光乍泄，那些宝石的碎片化作一片烟雾注入我的眼睛。
「啊——」我惊呼一声。
「瑶瑶！」
「瑶瑶！」
龙封寒与白溯两人同时停下攻势看向我，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头痛欲裂，五感皆失，周遭的声音慢慢弱下来，那些如同潮水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6 前尘旧梦
遇见龙封寒那天，我正在山中采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砸在我脚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阿，不是，都砸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有救？还是不要浪费药材了叭。
好在我人美又心善，准备就地挖坑把他给埋了，用随身带的锄头吭哧吭哧挖了一半，突然听见那人传来一丝呻吟声。
草，白挖了，浪费时间！
我费劲地把人搬回家，打来热水把他的脸洗干净了，突然发现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有点好看。
第二天，他醒了。
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龙瑶上神？」
我当即表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他仔细地打量着我，说出了醒来的第二句话，「历劫？」
我伸手摸他脑门，「师傅也没教过摔坏脑子该怎么治，要不试试开瓢？」
「我叫龙封寒，不知姑娘芳名？」
「脑子又好使了，总算不用开瓢了。」我喃喃自语道，「哦，我叫瑶瑶。」
龙封寒顺理成章地在我这赖上了，美其名曰养伤。可是我看过他身上的伤，不似刀伤剑伤，又不像是被砸的，还隐隐冒着黑气。我只能胡乱地敷些草药凑合治了。
我对他说：「住这可以，不能白住，得帮我干活以工抵债。」
他说没问题。
没想到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干活还挺麻利的，他会帮我晒草药、修房子。
有一次，他吐槽说我做的饭不好吃，只会用水煮实在寡淡无味，让我换换口味。
「有的吃，你还挑三拣四。你会做饭，你来啊！」我当即一拳砸向了桌子，力道没控制好，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我脾气暴躁是天生的，而且还有一身怪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就算是交到了朋友，他们发现我的怪力后，也会把我当作妖怪避之不及。
后来遇到了我师傅他把我养大，教我医术勉强糊口。几年前师傅也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人在这世上。
今天，一不小心又展现出了怪力，我以为他大概也会害怕而疏远我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医经里有一种病症，叫作心火旺盛，我想我大概就是得的这种病。
没想到，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还默默地修好了桌子，甚至亲手给我做了四菜一汤。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不过，龙封寒做的饭菜是真的很香，自从师傅死后，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
他的到来，倒是让我觉得不那么寂寞了。
有一次，他给我提出要出去一趟，大概三个月回来。
我「嗯」了一声，也没有问他去哪儿。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相信他，到了第三个月他就真的准时回来了。
也是因为这次的准时，让我误以为他永远都会准时。
他身上的伤似乎比之前又严重了一些，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接着递给我一块翠绿色的冰块似的东西，还让我吃。
我说：「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我听说颜色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
「这是北海玄冰，可以压制你身上的戾气心火，让你心态平和。」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听起来挺高大上的，我默默地把玄冰啃了，味道和普通冰块真没啥两样。不过吃完后，我感觉身体是舒服了许多，心火旺盛的毛病还真给治好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玄冰是北海冰渊深处一种凶猛无比的海兽的内丹。是他为了我孤身一人挑战海兽抢来的。
龙封寒在我这待了两年，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还是赖着不走，不过，我也不希望他走。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日久生情相爱了。
突然有一天，他对我说：「瑶瑶，我们成亲吧，我会保护你永生永世。」
他的情话并不动人，至少我曾经看过的话本子里的情话，至少比这动听一万倍，可世间唯有这一句能触动我的心弦。
我想了想，我是孤身一人，他也是孤身一人，我好像也没有不能嫁给他的理由，就同意了。
接下来就开始筹备婚礼了，龙封寒不知从哪儿扯了几块红艳艳的绸缎，告诉我这叫火云锦，让我做了两套嫁衣吉服。我哪里像是会做针线活的样子，戳得自己一手洞，歪七扭八地缝了三个月才做好。
我从前以为龙封寒穿白色衣服就很好看了，就是话本子里描述的「宛如谪仙」，可谁知他穿上我亲手做的喜服，好看了不止一个度！
我瞬间觉得被戳了一手的洞也算值得了。
我们的婚礼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满堂宾客，只对着苍天大地简单拜了拜，就算礼成了。
新婚之夜，喝合卺酒的时候，我还挺害羞，一紧张又一拳捶塌了一张桌子。
龙封寒笑了笑，表情有点儿坏，没有理会四分五裂的桌子，而是欺身覆上我的嘴唇，将嘴里的酒悉数渡给了我。
唇齿纠缠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气，我觉得自己有些微微醉了，脸颊发烫。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向了床榻。
我意乱情迷中顺势展开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他将我放到榻上，轻轻扯去我的喜服衣带。
我下意识地去捉他的手，「你……温柔点，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疼。」
他吻了我的鼻尖，「我会温柔的。」
过了一会儿。
我蹙眉，「靠，你轻点儿！」
他赤红的双眸里面爱欲交织，声音也变得无比沙哑，将头埋在我的颈间，「瑶瑶，你且辛苦忍一忍……」
我委实没有想到，他这样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的老实人，在床上的行径也和渣男一样恶劣，学会了翻脸不认账！
他简直像是一只不知足的魇兽，恨不得将我吃拆入腹，狠狠折腾了我整整一夜方才罢休。
我直呼上当受骗！
婚后的生活倒也简单，每天清晨我从他纠缠的怀抱中醒来，等着他为我洗手做羹汤。
有一天，他忽然问我：「等咱们有了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现在考虑这个还为时尚早，我肚子有没有动静这事我自己能不清楚吗？
他却郑重地说，「是应该考虑了。」
于是我俩去集市上专门买了一本大词典，每天在家翻阅，终于敲定了名字，是男孩儿就叫龙君泽，女孩儿就叫龙君悦。
你别说，被他一鼓动我也挺期待造个娃出来的。
可惜，又过去了几个月。我的肚子依然没动静。
我是个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毛病我能不清楚吗？该不会……是他不能生育吧？
真不行也没事，我不介意的。
我开始三天两头熬一些补药给他喝，他喝了没半个月，突然有一天又给我提出，他有急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问他，「一段时间是多久？」
他想了想，「在人间大概是十年。」
「你让我守活寡十年？等你回来我不老成黄脸婆了？」
「瑶瑶，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我是真的有要事去办，等我回来，我一定陪你厮守终生。」
我这是嫁给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渣男。
「你去吧，十年不回来我就改嫁。」
我守着我们的小院子心心念念地盼着他盼望了十年，可是他居然没有遵守承诺回来。
我天天骂他狗渣男，又骂了十年，他还是没有出现。
我孤独地活到了八十岁，肉身老死的那一刻，我的元神终于回归了本原，我才知道，这南柯一梦不过是我下凡历的一道劫数。
历劫产生的感情算是感情吗？我不知道。
我去了一趟忘川，我听说这里可以洗去一切想要忘却的记忆，那些记忆会化作漂亮的宝石，永远尘封在河底。
洗得时候很疼，我是个武神，肉身早已经受过千锤百炼，不惧怕疼痛，可我还是流下了一滴泪。
不是身体的疼痛，或许是心疼吧……
于是属于我的那块记忆宝石上留有一颗小小的泪坑。
我不知道，龙封寒究竟是怎样在茫茫忘川成千上万的宝石中找到关于我的那一块的，这就是我们之间剪不断的缘分吧。
7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新房内，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景致逐渐清晰。
「瑶瑶，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一日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白溯站在床头守护着我，关心地问。
「已经一日了？龙封寒呢？他怎样了？他在哪里？」
「你昏倒之时，天帝亲自出手擒拿了他，罪名为扰乱天界秩序。你知道的，天帝只是没有担任武神职位，但并不妨碍他是天界最强的神。龙封寒现在被关在天牢内，不用担心，武神的身体都是铁打的，他还死不了。可恶，怎么就死不了呢！」
「白溯，对不起我无法继续与你成亲了。我已经想起了一切，无法继续自欺欺人，我爱的不是你。」
我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对我死缠烂打，可是他没有。他说：「嗯，瑶瑶，我们的婚约就此取消吧。」
他苦笑着，「瑶瑶，我之前去司命星君那里查了你下凡历劫时的记录。我承认我很自私，甚至想阻拦龙封寒恢复你的记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可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欺瞒对你并不公平，我不希望有一天瑶你会恨我，所以我愿意放你自由。」
「白溯，谢谢你。」
我并非铁石心肠，只是有些感情是由不得自己的，缘分不够罢了。
我去天牢看望龙封寒，天帝只是秉公执法将他暂时关押，并没有为难他。可是他被忘川之水浸泡，加上与众神将对战，仍旧受了些伤，脸色微微苍白，正闭目养神。即使是沦为阶下囚，他周身还是散发出浑然天成的贵气，丝毫不显狼狈。
我走过去轻轻扣了扣牢门，龙封寒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我时眼眸微亮，「瑶瑶，你没事了？」
「嗯，我不仅没事了，还想起来很多事。」我就近依靠着牢门慢慢蹲在地上，「龙封寒，咱们聊聊呗？」
「好啊，瑶瑶想聊什么？」他也走过来，在离我最近的位置盘腿而坐。
这是我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次和他这样近距离的聊天。
「虽然我恢复了记忆，可我还是没明白，这孩子打哪儿来的啊？」
「很简单，本君生的。」
「啊？」
他解释道：「咳咳，龙族乃是雌雄同体，男女皆可生孩子。因为你那时是肉体凡胎，恐怕无法孕育好我们的孩子，所以本君替你生了，也免去你的生育之苦。」
「哦，我喜当妈还得感谢你？」
「瑶瑶，你不能这样说，君泽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他的表情有点儿委屈。
「孩子的事清楚了，那你为什么不回凡尘找我呢？」
「我遇到你的时候，当时正与蛮荒魔物交战，我被魔物所伤坠入凡尘。后来，我们成婚后，我被天帝急召回去征战。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让你等了十年与我来说只是十日，我原以为十日就可以凯旋，可是未曾想到，我在战场上动了胎气……所以耽搁了时间，等我结束战乱去凡尘找你，你的凡身已经化为尘土……」
「那我历劫归来时，怎么也没见你来找我？」
「坐月子。」
「我在瑶池泡澡，捡到了蛋蛋也是你安排的吧？」
「孩子应该在母亲身边长大。」
我让他揣了我的崽，又独自一人悄悄生下孩子，而我封印记忆抛夫弃子。我被渣女了？你这是想把我挂上热搜啊！
「那，如果我没有想起来这些记忆，执意嫁给白溯，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他根本打不过本君。而且你能嫁的人只有我。」
「哦，是吗？呵呵呵呵……」
8
天帝作为六界表率，对龙封寒扰乱天界秩序之事也不能置之不理。恰逢蛮荒魔族养精蓄锐后又卷土重来，他命令龙封寒去攻打魔族以戴罪立功。
龙封寒抢婚这事皆是因我而起，加上我身为武神，讨伐魔族义不容辞，于是我请命一同前去。天帝点头应允。
既然是戴罪，自然不能那么舒坦，天帝只指派给我们最少的兵力，让我们去打最艰难的仗。
蛮荒之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险，到处都是青面獠牙的魔兽。
龙封寒让我跟在他身后就好，我点头如捣蒜。
你别问我，为什么我这么能打还会怕「区区」魔兽？
我们武神的武力值是按 1v1 单挑计算的，魔兽这种无脑的东西会跟你讲武德来单挑？
「区区」魔兽只会蜂拥而至，啃断你的手脚，掏出你的五脏六腑，把你的眼珠子当灯泡在地上踩着玩……
我突然有点儿能理解，还揣着崽的龙封寒为什么在战场上没能及时回来找我了。
清剿行动打了半个月，我们配合得十分默契，龙封寒负责在前面打，我负责在后面补刀收人头。
很快，迎来了最终之战。
两军对垒，成千上万头魔兽蓄势待发。
我召唤出螭焱枪投入战场中厮杀，这头刚解决完两头魔兽，又有一只正面向我扑来，我连忙用螭焱枪抵挡，身后一只虎视眈眈的魔兽趁机向我伸出锋利的魔爪，我实在抽不开身，只见龙封寒一剑将其毙命。
他那头也不好过，一个人与五只魔兽纠缠的同时，还需要兼顾我的安全。
我怒了，「这群魔兽还有完没完了！」
我飞身闯入所有魔兽中心处，长枪直指着体型最为庞大的始祖魔兽。只要消灭了它，其他的魔兽阵型就会溃散，不攻自破。
我高举了长枪，狠狠一枪刺去，始祖魔兽的皮肤像是最为坚硬的铠甲，长枪划过金星四溅！
「瑶瑶，不可轻举妄动！」
龙封寒焦灼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始祖魔兽的利爪向我扑来，下一秒我被纳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是傻孢子吧？」
龙封寒替我生生承受了一击，嘴角有鲜血不断溢出，苦笑道：「瑶瑶，我说过会保护你永生永世。」
我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在凡尘与他相处的记忆点点滴滴在我心头萦绕，历劫产生的感情是感情吗？我心中已有了答案。
始祖魔兽忽然变幻了形态，化身成一位赤着双脚、身着红衣、眉眼妖娆的女子。
「北冥帝君，你我打了这么多场仗，说实话我赤嫣早就看上你了，不如你趁早投降，来做我的魔君如何？」
我们武神的规矩是，不在极端情况下，是不会打女人的。
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是极端中的极端了。
后来的情形是龙封寒在我清醒之后转述给我听的。
他说，我当时双眸赤红，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就连螭焱枪也变得滚烫犹如岩浆。我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火灼一样的印记，这是武神最强的形态。
「你不仅打我的男人，还想抢我的男人，就凭你，也配？」
他说，我当时和走火入魔没什么两样，把始祖魔按在地上猛捶，捶得它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被我踩在脚底下犹如一摊烂泥。
其他的魔兽也一哄而散，所以战事结束了。
这段听得我都汗颜，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骗人的吧？我要是有这等实力，也不至于只能拿个最强女武神的称号啊？起码是最强女超人。
总之，战事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天界。
龙封寒带着蛋蛋每天在我家门口转悠，求我回心转意原谅他。
他们把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走来走去，父子俩连皱眉头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如此坚持了八十年，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原谅他，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9 尾声
蛋蛋最近到了叛逆期，也不知道被谁鼓动了，整日在我耳边吵着让我给他生个妹妹玩儿，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妹妹是生着玩儿的吗？这个逆子！想讨打！
到了晚上，龙封寒把我搂在怀里，与我耳鬓厮磨，凑到我耳边轻声呢喃：「好瑶瑶，我们再生个女儿好不好？」
「好家伙，是你鼓动的吧？」
他不承认，「是蛋蛋想要妹妹。」
「行，说好了这一胎你来生。」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男人生孩子总是说不过去的，好瑶瑶，生一个，就一个行不行？」
我觉得我像是养了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忽然霸道地吻住我的唇，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停下，他咬着嘴唇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睫毛轻轻颤抖，「好瑶瑶，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我要是拒绝他，简直是在犯罪。
这个男人，把我吃得死死的。
……
事后，我趴在他怀里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万年以前，你第一次来找我打架的时候。每天来找我打架的女武神也不少，但是你是唯一一个真的只是为了打架来的，所以我记住了你。
「后来，我流落凡尘，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你，我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给我们安排好的缘分。
「再后来，你为了我与始祖魔交战。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很开心。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追回你。」
我怔怔道：「哦。」
他很不满，伸手捏我的脸，「你就『哦』？不应该很感动？」
「你把那些和你打过架、对你图谋不轨的女武神名单拟出来一份给我，我要挨个打回去！」
「……」
我给蛋蛋生了一个弟弟，他老大不满意地瘪着嘴巴，「娘亲，我想要妹妹。」
「乖，听话，弟弟也一样可以玩的啊。」
「不行，我就要妹妹！」
「龙封寒，你快点管管你儿子！」
他笑得如沐春风，「娘子，不如，我们在努力生个女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