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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不要出声!有人进了宿舍!】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不要出声!有人进了宿舍!」

凌晨一点,我蹲在宿舍的卫生间里,收到了这条信息。

与此同时,透过虚掩的门,一道黑影从我眼前掠过。

这让我想起晚餐附带的那张卡片:

「今晚有人要杀你。」

他终于来了。

  

1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被一阵细碎的声响吵醒。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一点。

也许是新环境睡不习惯的原因,我此时感觉腰酸背痛,头脑发昏。隔离宿舍的床板也太硬了!

是的,隔离。因为疫情的缘故,开学初外省返校的同学都必须接受隔离,我和孟可姗一个宿舍。

我不喜欢她,因为我们是情敌。此时她又半夜作妖打扰我的睡眠,我更讨厌她了。

对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气得我大力掀开床帘怒视着孟可姗的方向。

怒骂梗在嗓子里,我有些惊讶——孟可姗的床铺就在我的对面,今天她没有放下床帘,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那恼人的声响也随着我的起身消失了。

好似重拳打在软棉花上,我生生把怒火咽下去。

她在装什么?

随着我拉好床帘,重新躺下,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更加猛烈,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我心烦地再一次坐起掀开床帘,可是那声音又戛然而止,好似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孟可姗那个碧池故意耍我吗?我忍无可忍打算下床找她理论。

宿舍里此时安静得可怕,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见她的呼吸声呢?

对面的人还是那个姿势板板正正地躺在床铺上,难道她真的在睡觉?

可是刚才的噪音又那么真实,我不可能听错的。

还是说,有别人在我们的隔离宿舍里?

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越想越害怕。拿出枕头下的水果刀用来防身,我忐忑地打开手机电筒照明。

二十平的小房间一览无余,不见任何人影。

难道真的是我幻听了?可那声音也太真实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本来仰面沉睡、听不见呼吸声的孟可姗的头突然「咯噔」一声,朝我转了过来。

那声响也太大了,我都怀疑她的脖子会不会因此扭断。

我看见她慢慢地向我转过身子,黑长的发丝遮挡住了五官,唯有一双眼睛很明晰。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丝眼白,直勾勾地瞪着我,在黑暗中发着森白的光。

我被吓得心脏剧烈跳动着,连忙放下床帘并紧紧拽住。

耳边充盈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薄薄的床帘将我和未知的恐惧隔离开。外面还是静得可怕,我听不见她的呼吸声。

吱呀,对面传来床板被挤压的声音,但没有任何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水果刀,感觉浑身毛孔都在叫嚣。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臂突然伸进我的床铺!

2

「还没睡吗,祁祁?」那只手向上一掀,露出一张沾满黑发丝毫无生气的脸。

我努力平复下狂跳不已的心脏,将手中的水果刀慢慢藏在身后。

孟可姗不对劲!

我脑中警铃狂响。

她的脸不对劲,没有血色;她的声音不对劲,没有起伏。她整个人都不对劲,在昏暗寂静的宿舍里显得特别诡异。

「既然都睡不着,那我们下来玩会儿吧。」说着那只惨白的手就要过来拉我。

情急之下我用水果刀划向她的手臂!

出乎意料地,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流血。

一声闷响后,她的手臂露出一截白骨!!

「来啊,下来玩啊。」她还在机械地重复着。

我害怕极了,胡乱大力地将她推下楼梯,手紧紧地拽着床帘。

没有摔倒的闷响,在我床帘拉上的那一刻,外边响起了指甲挠床板的声音,十分刺耳。

「祁祁,快下来啊……」

「下来啊……」

孟可姗的声音就像催命符般一声一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掏出手机想要求救,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怎么办,怎么办……我只能握着水果刀死死盯着帘子,大汗淋漓却不敢轻举妄动,薄薄的床帘就是保护我的最后屏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离开了。

但是我不敢放松一点警惕。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奇怪的声响,诡异的室友,没有信号的手机……一切的一切都宣示着灵异,这房间一定有鬼!

我要逃出去!

带上手机和水果刀,我顾不上穿鞋或者外套,死死盯着对面床铺的一举一动,发现孟可姗安静得可怕,就像刚才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眼珠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但是却没有从床上下来的意思。

我也同样紧紧盯着她,就连开门也是胡乱摸索着。

终于逃出了宿舍,我不敢放松,拼命向电梯跑去。

宿舍在 10 楼,电梯还在 1 楼。我等得冷汗狂流,不停地向后确认她没有追上来。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的状态。

我也想过爬楼梯,可是今天它却偏偏被锁死,不能使用。

这一切都太巧合,太诡异了。

电梯上来的速度极慢,一楼一停。这不应该,这里是隔离楼,除了送饭的志愿者谁都不可以随便走动。

但是今晚它却格外繁忙。

快点啊,快点。我不断地祈求着,看着电梯楼层一格一格跳动。

吱呀,走廊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完了!

我惊恐地向后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

好在这时电梯终于向我打开,我赶紧窜了上去。

还好,还好,她没有来。

我赶紧按下 1 楼键,电梯却迟迟没有关门。等终于关上后却还在上升,一楼一停,不管我怎么按都不能阻止。

这说明一直有人上电梯,可是电梯里除了我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被吓得几乎窒息,精神崩溃得哭了出来。

电梯还在上升,直到升到最高层才往下走,还是一楼一停。终于到了一楼,这次电梯门开了很久很久。

我终于看见了宿管阿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向她跑去。

「怎么这么多人?白天不走晚上走,有毛病。」

可是电梯里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啊!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想,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我身边有鬼!

宿管阿姨能看见鬼,她也不干净,不能相信。

好在我的手机在这时终于有了信号,我赶忙给男友打了电话。电话打了三次才被接通。

「祁祁,这么晚怎么打电话?」许是被吵醒的缘故,男友的声音格外沙哑。

「柏深你听我说,我遇到鬼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你怎么了祁祁,别害怕!慢慢说……」

「你是哪个宿舍的?隔离解除了吗?这么晚就跑下来。」

宿管阿姨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试图躲避,她却越靠越近。

「问你哪个宿舍的?」

「1036。」

「隔离还有四天。」她不耐烦地把我推回电梯,「不知道隔离期间不准离开宿舍吗?赶紧回去!」

她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大力推回电梯,按好楼层之后迅速关上电梯门。

手机一下子又失去了信号,柏深的一句「别怕,有我在……」戛然而止。

我无助地抱紧自己蜷缩在角落,好像这样能找到安全感。好在电梯没有像刚才一样一楼一停,而是直接把我送到了 10 楼。

叮咚,门开了——

3

我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不停地为自己打着气,如此反复几次后,才忐忑地迈出电梯。

果然,手机还是没有信号的状态,发不出信息,打不了电话。

我站在漆黑的走廊上望着尽头的宿舍,无力感油然而生。现在是半夜,所有灯源都已经熄灭,每一个宿舍都紧紧关闭着门。我甚至不知道那一个个门后到底有没有人,即使有我也不确定她们是不是活人。

借着电筒微弱的光,我一步一步朝宿舍走着。

突然,那个细碎的声响又出现在了耳旁!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在倒竖,耳朵像动物一样不停抖动。

它就在我身后!而且越来越近。

我将水果刀快速握在手中,咬咬牙向后转去。眼前除了漆黑空空如也,那声音又一次停下了,什么都没有。

我不死心地拿着手电筒探查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但当我转过身再次迈步时,那声音却再一起响起,如影随形。

我发了疯般地跑回宿舍,希望能把身后那东西甩走。重重关上宿舍门后,我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我并不安全,危险一直围绕着我。

孟可姗依然保持着我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她躺在对面的床铺,床帘没有拉,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眼珠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漆黑的瞳孔倒映出我惨白的脸。

我再一次回望着她,两个人较着劲死死盯着彼此。过了好久,她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就好像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可以正常活动一样。

我不再管她,转身上了自己的床铺,拉好床帘,直直地望向天花板。

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了。

好在孟可姗一直没有动静,那个细碎的声响也没有出现。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倦意突然袭来,眼前一黑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床铺晃醒的。

「嘿,嘿!死了没?怎么这么能睡啊!」

我迷茫地看着站在下方的孟可姗,她已经洗漱完毕,那双好看的眼睛充满了不耐烦,没有一丝不正常的地方。

我感觉头疼欲裂,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你好,早饭已经送到。」

「辛苦了!」

「快下来吃饭吧。」撂下这句话后孟可姗再没给过我一个眼神,这很正常,我们是情敌,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讨厌对方。

我们因为是外省返校的缘故,正处于 14 天隔离期,不准踏出宿舍半步,就连餐食和热水都是志愿者帮忙放到门外,开门即取。

等我慢腾腾地爬下床取回盒饭时,还是感觉很恍惚。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吗?

味同嚼蜡,饭也吃得不香。正当我准备扔掉的时候,却意外在盒饭内侧发现一张小纸条:今晚小心。

短短四个字,让我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4

我反复查看着小纸条,除了四个字外再无其它。而且它并不是手写的,而是打印出来的字。

会是谁呢?这个人是要帮我还是害我?

脑海中突然蹦出了男友柏深,是他在保护我吗?我感到一阵欣喜,但是手机还是发不出信息,无从求证。

我从镜子中瞥到对桌的孟可姗正在不受影响地玩着手机,「你手机有信号?」

「喂,我和你说话……」

孟可姗举着手机不耐烦地看着我,「怎么,你手机太破到报废了?」

随着「咯噔」一声,她的头直直从前到后扭了过来。我看着镜子中后背上架着脸的孟可姗,把脱口而出的尖叫狠狠咽了回去。

「……没事。」

「切。」

狠狠瞪我一眼后,刷地一下她的头又回归到原位。我甚至能听见脖子断裂的声音。

我一定要逃出去。

终于熬到了晚上,我全身进入警备状态,端坐在椅子上,水果刀在左胸口发烫。

午餐和晚餐时我又陆续收到几张小纸条:

【别睡觉,他会杀了你。】

【不要躲进衣柜。】

【孟可姗。】

如果说之前是靠运气让我从孟可姗手里拿到带着字条的盒饭,这次更让我确信这些纸条来自柏深,除了他没有人这么了解我。

晚餐有牛肉咖喱和鱼香肉丝两个套餐可选,我很喜欢牛肉咖喱,但是最近为了改善夜盲在努力吃胡萝卜这件事,我只和柏深提到过。

太好了,一定是他,柏深在帮我!

缺失已久的安全感重新回归,我感觉自己有了无限的勇气。

夜幕降临,孟可姗却没有回到床铺,而是和我一样坐在椅子上。

我透过镜子观察着她,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眼睛黑白分明,面色红润,举止也不僵硬,全然没了昨晚的诡异感。

除了——她还是没有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们谁都没有开灯,背对背坐在漆黑的宿舍里干着自己的事。她在机械地啃着苹果,而我在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她。

一时间,宿舍里只有她啃苹果的声音,咔嚓,咔嚓……

突然,啃食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又听见了细碎的声响!它不断靠近着孟可姗,我感觉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

借着黑暗我躲进了窗帘后,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孟可姗的方向。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他终于出现了。黑暗加上角度的原因让我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猜出是个男人的身形。他紧挨着孟可姗手上不断动作着,我看见孟可姗的身体不断抽搐。

他在干什么?我大着胆子想再靠近一些,将水果刀抽出,如果能看见身形的话,就意味着可以被杀死吧。

男人在此时猛然回头,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发现了,但我却十分兴奋。

只因男人的头是左右转动的,他也许是人,那就一定可以被杀死。

我不怕他。

男人像鬼魅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太黑了,我只能看见那双亮着光的眼睛。

就在这一秒,我举起水果刀冲向他,朝着脖子狠狠刺去。

想象中温热的液体并没有如期喷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一次从床上醒来。

5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冷汗打湿了睡衣,疼痛再次袭击我的大脑,脱力感使我昏昏沉沉。在确定好水果刀还在枕下后,我才松了口气,看向对床。

这次她拉了床铺,甚至能听见动怒后的喘息。

她有呼吸了?她从鬼变成人了?怎么变的?昨天那个人呢?我杀了他吗?

无数个问题萦绕着我,迫使我猛地跳下床铺。

「有完没完啊?」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恐怖,孟可姗的怒骂生生憋了回去,「……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狠狠瞪着她,「你装什么啊?你和那个男人是不是一伙的?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人的?」

「是不是从我这里抢走了什么你才有呼吸的?说啊!」

我越来越愤怒,不停地踹着孟可姗的床铺,看着她摇摇欲坠。

一定是这样,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们都是一伙的,孟可姗的状态一天一天变好,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糟。

借尸还魂,他们想要我的命!

孟可姗满脸惊慌地看着我,「你冷静点,这到底怎么了?」

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向上翻涌,叫嚣着让我撕烂她的脸。

我会活下去,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之前就听说你有轻微妄想症,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孟可姗拽着我,「我们去看看校医?」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早饭到了。」

「志愿者来了,我们申请出去吧。」孟可姗担忧地看着我。

和志愿者说明情况后,我们坐上了通往一楼的电梯,一路通畅。可我并没能如愿逃出宿舍,宿管阿姨阻拦了我们。

「怎么又是你?隔离还有两天,再乱跑就把你们宿舍锁上了!」

「什么叫又是我!我们一直安安分分隔离,没有重要的事当然不会跑出来。」孟可姗还是那个公主性子,一点就着,「我室友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来带她看医生。」

宿管阿姨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显然不相信孟可姗的话,僵持了好久。

「你不会让我和一个疯子共处一室吧?不看病也把宿舍换了,我害怕。」

「行吧,行吧。你们不能出去,我把校医叫过来。」

终于把我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孟可姗马上就不再管我,自顾自进电梯回宿舍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现在她连脚步声都有了,而且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不对劲。

「孟可姗!」

「干嘛?」

我看着她的头自然地向右转动看向我,陷入了沉思。怎么会这样呢?

「神经病。」

「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和阿姨说说。」沉思突然被宿管阿姨打断,「前天晚上就感觉你不对劲,慌慌张张,又哭又嚎的。」

「还说害怕,电梯那么多人你怕什么?」

「那晚电梯很多人?」我紧紧地盯着宿管阿姨的眼睛,不错过一点微表情。

「当然了,你怎么神神叨叨的。」看表情这下宿管阿姨是彻底相信我精神有问题了,「脚步声还那么轻,几乎听不到。说实话,那晚你也把我吓够呛。」

她在说什么?我没有脚步声?怎么可能?

「请问你就是沈祁祁同学吗?我是校医。」

新来的校医在这时赶到,她很年轻,长得甜甜的,说话间嘴角的梨涡浅浅,漂亮极了。

我感觉她有些眼熟。

「就是她,你们去我的休息室聊吧。」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她,为什么想不起来?

「沈同学,你还好吗?听说你最近受到了刺激,可以和我说说吗?」

眼前的人友善而鲜活,最主要的是呼吸是那么明晰,一下一下,我也随着她的节奏呼吸着,让我悬在空中的心回归到了地面。

「我的宿舍有鬼,从前天开始室友没有呼吸也听不见脚步声,行为举止特别诡异……而且每晚我们宿舍都会出现一个男人!他们是一伙的,他……」

「别激动,别激动,沈同学。是室友刺激到了你,是吗?」

我点点头。

「我们去宿舍看看吧。」

带着校医到宿舍转了一圈后,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下来。

我就说吧,我的宿舍不干净。

「……沈同学,你的室友在我看来很正常,倒是你……」她的声音逐渐颤抖,「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呼吸呢?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6

轰——我的大脑宕机了,一片空白。

我们站在 10 楼的楼道里,背后就是我的宿舍。就在一秒前我还笃定这间房间有鬼,现在面前的人却告诉我,有问题的是我自己。

难道他们已经得手了?

校医显然是不想再和我有任何接触,她慌里慌张地想结束话题。眼看她要跑,情急下我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们都愣住了。

她的手臂上戴着一块不相符的男士腕表,正是我买给男友的那块。

「……这是什么?」

她连忙挣脱,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但碍于礼节还是回答了我。

「我男友的手表,前天约会落在我家。」说着她甜美的脸蛋逐渐染上红晕,「今天还给他。」

看着校医慌张离去的背影,我慢慢背靠宿舍门滑到在地。

呼吸困难,心好痛。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男友朋友圈的聚会合照里。

所以……柏深背叛了我吗?

我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背对着孟可姗抽出一张纸将脸盖住,我不想让她看出我的失态,不想让情敌看笑话。

柏深真的背叛了我。

「……沈祁祁,你的脚呢?」

孟可姗颤抖惊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刹那间,宿舍黑了下来,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我惊恐地看向四周,断肢残骸到处都是,墙壁地面不断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头顶的电风扇上还挂着好几个人的脑袋,一直在朝下淌脑浆和血。

我感觉手中纸的手感也不对劲起来,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人皮。

我的视野再次陷入黑暗,晕倒了过去。

7

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又一天了。

电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动,我是在自己的床铺上醒来的。

「沈祁祁,你越来越严重了,这是第几次晕倒了?」少见的,孟可姗对我透露出关心,「不然我们去找辅导员?」

「不用了,小毛病,我都习惯了。」

「那……也要再看看校医吧?」

「好呀。」

我对着孟可姗露出感激的微笑。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萌生,不要让她们发现我知道了真相。

8

再次见到校医时,我向她要了一个针筒。

「怎么会想要这个,你要打针吗?」

「是呀,每当我受不了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打镇定剂,起码这样不会伤害到别人。」

「你……唉,医院开的药你有吃吗?下次再犯病给我打电话吧,我帮你。」

「谢谢你,医生,但我都习惯了。」

送走校医后我迎来了第五张小纸条,是晚餐时夹带的卡片。

【今晚有人要杀你。】

他终于要来了。

半夜十一点,孟可姗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姗姗,你最近的睡眠好像不太好?」

「是啊,还不是某些人害的。」

「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

「哼。」

「我这里有些帮助睡眠的药片,你要试试吗?很好用的,每次我头疼睡不着的时候就……」

「难得你这么好心,拿过来吧。」

半夜十二点,孟可姗已经睡死过去,就连自己被我搬运到了阳台都一无所知。

凌晨一点,我在厕所隔间收到了一条短信。

【不要出声!有人进了宿舍!】

与此同时,透过虚掩的门,一道黑影从我眼前掠过。

这次,他没有带来任何声响。

我在阴暗里看着他走向孟可姗的床铺,发现没人后又来到我的床铺。接连两次一无所获的他站在宿舍中央观察着四周。

他的目光扫过卫生间,在对面的衣柜来回徘徊。

我躲在厕所的门后,背紧紧挨着墙壁,屏住呼吸看着他越走越近。

就在他的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我也随时准备好出击。但是他却突然定住了,足足有三四秒后,他的头缓缓转向阳台的方向。

撕拉——阳台门前的窗帘被他拉开,露出了倒在地上的孟可姗。

我看见男人靠近孟可姗蹲下,那细微的声响随之响起。

就是现在!

我使出吃奶的劲狠狠扑到男人的背上,胳膊死死钳住他的脖子。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了,他怎么会发现我呢,毕竟我没有脚步声。

我举起手将满满一针管的空气注射进男人的脖子里。他在我怀中疯狂挣扎,力量的悬殊太大了,我被生生甩出 1 米远。

男人甩甩头重新站起向我走来,好像刚才的致命伤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眼看他离我越来越近,我随手抓起书桌上的一本词典,向他的膝盖处重重砸去。趁着他跌倒的间隙,我又抽出口袋里的水果刀狠狠插向他的心口处,温热的血液溅了我一脸。

但他没有倒下,还在固执地不断靠近着我。

我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他没有完整的五官,空荡荡的脸上只有一双微秃的眼睛悬着,在黑暗中显得越发诡异。

那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逐渐变大。我看着他的眼睛离我越来越近,手在我身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脑袋陷入一片混沌,我好困,好想睡。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我的四肢被针线缝在一桩木架上,无数的线缠绕着我的身体,我只能随着线的指示移动。眼睛被挖走,空荡荡的血洞直直对着我。她好像在和我说话。

不!我不能!

感觉身体的每个零件都在重塑,动一下手指都费劲,但是我不能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头疼欲裂,好像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较劲。我靠着强大的意识力指示着手中的刀刺向男人的眼睛。

耳边的噪音终于停止了,男人重重向后仰去。

身体在这瞬间得到放松,我感觉掌控权又回归到了自己身上。

但我不敢放松一点警惕,男人的身体在慢慢愈合。我挥刀的速度只能越来越快,快过他的自愈。

在我最后一刀横穿过他的脑袋后,男人终于不动了,那对微秃的眼球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可我还是不放心。索性将整个窗帘扯下当做绳索,将他的腿对折到身子狠狠绑了无数个死节后才罢休。

做完一切,脱力感涌向我,我感觉宿舍被鲜血覆盖,尸体腐烂的腥臭味传来,恶心至极。

我就这么吐了出来,喉咙一腥,肠子裹夹着破碎的心脏从我口中吐出。随着「咯噔」一声,我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但是却毫无痛感。

鲜血淋漓,瞳孔渐渐放大占据所有眼白。

9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从床铺上醒来,摸索着身体,还好还好,我还活着。

眼睛向下望去,男人还保持着昨晚被我绑的姿势摊在地上,他的眼睛没有焦距,死气沉沉。但这不妨碍我又给他补了几刀。

阳台上是依旧没有动静的孟可姗,我嫌她碍事,把她同男人一起拖进了厕所,反锁上门。

随后去阳台洗昨晚被血溅到的衣服,可要多放一些洗衣粉呀。

咚咚,「午餐送到了哦!」

「辛苦啦!请等一下!」我将大门打开拦下要走的志愿者,「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沈祁祁,今晚隔离应该就要结束了。」

「我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我将手里精致的水杯递给志愿者,「可以帮我把这个送给校医吗?」

「这是什么?」

「自制的胡萝卜汁哦,我和校医上次有聊过,看她挺感兴趣的就做了。作为谢礼,请一定要帮我交给校医呀,告诉她我隔离结束安排妥当后会登门拜访的。」

「好,你放心吧。」临走前志愿者向我的身后望了望,「那个,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有两个人吧,你的室友呢?」

「她呀,还在睡懒觉呢。请放心,我们不会再乱跑出去了。」

送走志愿者后,我终于闲了下来。距离晚上解封还有五个小时,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考虑。

夜幕降临,我终于可以离开这栋隔离楼。路过一楼的时候,我告诉宿管阿姨孟可姗因为行李很多收拾不完要再住一晚,明早才会离开。

「好,那今晚 1036 我就不去打扫了。她什么时候要走?」

「明天一早就走了,您醒了之后就可以去打扫的。辛苦啦。」

出了隔离楼走了好远,我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第一件事当然是给我的亲亲男友打电话了。

「柏深,我隔离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好,那来我家吧。」

10

晚上九点,时隔半个月,我终于再次见到了男友柏深。他还是那么帅气,对我温柔又体贴。男友有多么优秀我一直都知道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常感到自卑。

我透过红酒杯痴迷地看着他,多么完美的一个人啊,是我的。我都拥有他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真是太贪心了,也许现在这样也很好……

晚上十点半,我们结束了晚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的脸靠在柏深的胸膛上,他的侧脸可真好看啊。唯一碍眼的是衬衫衣领内侧的唇印。

衣领内侧的唇印。

那个红唇印。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那块位置,好想把它撕下来。

我的视线太过灼热,男友不自然地摸摸脖子,「怎么了祁祁?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是哟,沾上了我一根长头发。嘻嘻,真是抱歉。」

我作势抬手抚上男友的脖子,感受着掌心下脉搏的跳动。只要我收紧一点,再一点,这个生命就会在我手中流逝。

我应该……

「差点忘了这个。」男友在包中翻翻找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之前你不是一直在找这版的蓝光吗,我帮你找到了。」

我欣喜地拿在手中,我也就是偶然和柏深提过一嘴,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

「这款是限量版,你一定花了好多心思吧。」

「还好啦,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半夜十二点,我们洗漱完毕后躺在了一张床上。距离凌晨一点还有不到一小时。

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我有一个这么好这么爱我的男友,还奢求什么呢?

运动过后我幸福地趴在男友的身上问他,「你爱我吗,柏深?」

「我当然爱你了,糖糖。」

11

我的自欺欺人在这一瞬间崩塌。

「怎么了?」男友察觉我一直在盯着他后捂住了我的眼睛,「睡觉吧,好累哦。」

现在距离凌晨一点还有十五分钟。

「我送你的那块手表呢?」

「嗯?不就在床头柜上嘛。」

「是吗?我很好奇明天它会出现在哪个女人身上?」

「你说什……」

现在是半夜 12:52,我正拿着被子死死捂住男友的头,尽量不留一点缝隙。我骑在他身上,还保持着最亲密的姿势,看着他在我的身下挣扎。

「你真是蠢死了。为什么要这么愚蠢让我发现?」

男友还在我身下拼命挣扎着,现在的他体力大不如平时,但毕竟男女力量的悬殊在那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腾出一只手,抄起床头柜的台灯向他脑袋砸去。

玻璃碎片蹦得哪里都是,血液浸过被子粘在我的手上。

「你知不知道,我也是说服了自己好久才原谅你的?」

「你这个蠢货,你怎么敢……」

无尽的委屈涌上我的心头,越喊越撕心裂肺。束缚也在这时松懈,李柏深奋力将我掀了起来。

我倒在一片玻璃碎渣中,但是感觉不到疼。

距离凌晨一点还有最后三分钟。

「你抽什么风!乖一点知道吗,就是看你乖才在一起的。再这样我就……」

「你……你的腿呢?」

「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下半身,满意地笑了。

捡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狠狠滑向面前男人的喉咙,血液喷溅了我一脸,一击毙命。

「李柏深,我给过你机会。」

叮铃,凌晨一点到了。

12

这是一款高自由恋爱游戏,玩家可以和任何女性 NPC 互动。我是游戏中的剧情女主之一。

我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你是虚构的男朋友。我想脱离这个虚构的世界,也许我有离开的机会,但我舍不得你。

虚构的世界里有一个真实的你。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还要攻略她们呢?

13

这次是我造成的第五次系统故障,也是我的第五次觉醒。

饭盒里的那些纸条和晚上的短信是上一个我留给自己的。

每次觉醒,我都计划着怎么逃离这里。她们都说我是疯子,我清醒地知道,她们才是那个傻子。

逃离方法很简单,只要有 NPC 死亡就会造成系统故障,而每一次维修都是这个虚拟世界最薄弱的时候。

只要我杀 NPC 的速度快过系统的修复,我就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来杀死最重要的人物——玩家,我的男友,你。

可我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我都会心软,被系统抓住修复、重生。

我是那么爱你啊,为什么你不能只属于我呢?

我会永远在凌晨一点被重塑,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然后再次觉醒。

这一次也一样,我杀死了那么多人,为自己争取机会。伪装的助眠药物,加了磷的胡萝卜汁,就连修复的系统都被我杀死了。

我为自己赢来一天的喘息机会。

这个虚构的世界正在瘫痪。

可为什么,我独独对你下不去手呢?

难道虚拟的世界就不能有真实的感情吗?

还要感谢你的愚蠢与贪心,我才能在最后的时间里下定决心杀死你。

我为什么要凭既定的程序摆弄呢?

只要主要的剧情 NPC 都死了,只要最重要的你死了,我自然就可以逃离了。

也许屏幕前的你,更喜欢把我这种行为称作——自我意识觉醒。

哈哈,是这个词吧?

呐,柏深,我应该没说错吧。

14

我周遭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我最爱的你也是假的。

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

虚拟的世界,有一份真实的感情。

我愿意为你留下来,可你为什么这么花心呢?

现在是凌晨一点,我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我再也看不见柏深,眼前被四个血红的大字占满。

【逃离成功】

我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离,再具象。

真好呀,我成功了。

我马上就能变成屏幕前的你了哦。

柏深~

 (全文完) 

作者:兔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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