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婚礼上，卫野呈的好感度快到达 100% 时，
卫野呈当众悔婚了，他讥诮地看着我：「这种无聊的攻略游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我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快要成功的进度条一点点掉下来即将清零，任务失败就要回到现实。
可是，卫野呈，我不是在玩啊……
1
「恭喜宿主，攻略卫野呈任务进度到达 99％，距离回家又近了一步！」
我开心地看着任务面板上的「卫野呈」三个字以及下面的进度条，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已经说了，任务完成你直接回去就行，我要留在这里和卫野在一起。」
我看着手上的钻戒——这是卫野呈亲自按照我的喜好给我挑选的。
我的脸上忍不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的，卫野呈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相信最后百分之一的进度会在婚礼上圆满。
「宿主，你考虑好了吗？确定要留在这里？你不想回家吗？」
游戏系统机械的电子音似乎带着几分认真。
「确定了，我想和卫野呈在一起。」
我极其认真又郑重。
「因为有卫野呈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而且我是为卫野呈而来的，不是吗？这一生我要看着他幸福。」
2
我是一个孤儿，在原本的世界并没有家人，朋友寥寥无几，也都不是交心的好友。
所以没什么好牵挂的。
倒是这个世界，卫野呈是我无论在哪里都牵挂的人。
穿越到这个世界和卫野相知相守，是机缘巧合的事。
还要从那个游戏破产说起——
3
那天，卫野呈，那个在情人节里找遍大街小巷只为我买一束玫瑰的男人，他捧着那束玫瑰死在了和我初识的街道上。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鲜血和玫瑰染红的街道上，卫野呈安静地坐在淌着血水混杂的地面上。
屏幕上，失败的花体字残破暗红昭示卫野的死亡。
虽然经历无数遍这种剧情，但是我的内心还是像被剜了一块肉，生疼生疼。
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又触发了哪一个死亡选项，才导致的这个结局。
正准备点击读档键，发现无论怎么按都按不了。
我都快尝试着点遍了屏幕，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点到充值键时。
游戏界面弹出了——
「抱歉，由于运营商的经营不利导致游戏无法继续维持，还有三分钟即将停服。」
「停服奖励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发送到你的电子邮箱内，请注意查收。」
游戏，破产了？
那我的卫野呈怎么办？他才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点的幸福。
游戏设定主控才刚刚接受他，他也才刚刚放下心结。
我以为是终于迎接到了美好的甜甜蜜蜜小情侣的相爱日常。
谁曾想，卫野呈死了，游戏也倒闭了。
卫野呈是这个刚倒闭乙女游戏里的男主之一。
不过因为官方端水不平和各种原因，导致他在游戏里的人气从开服到现在一直都是吊车尾。
又因为人气，所以卫野呈的剧情线和感情线远远比不上其他几位男主的占比。
我是这个游戏的铁血野推，不知道为这个游戏花了多少钱，只是想给卫野一个圆满的结局。
卫野呈的前半生太苦了，后半生我想让他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可是，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上卫野呈残破不堪的身躯，还有一旁凋零的花。
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卫野呈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串数据，一串游戏官方拿来骗钱的数据。
可是，我爱他。
他诞生于二进制的程序，他的使命就是爱你。
在我眼里，他是我另一个次元的爱人。
我已经想好了，哪怕这辈子我们都要隔着一个屏幕，但是至少我们彼此都活着。
现在他死了，游戏破产停服，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的心如刀绞，不知不觉中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我无力地丢下手机，我捂着胸口涌起巨大的悲伤，无助地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段感情。
因为这段感情不是失恋，而是绝恋。
我的眼前似乎闪出一帧一帧我们之间相处的画面。
就好像他现在就一脸笑意出现在我眼前，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指腹温柔地拭干我的泪水：
「呦，我的小姑娘，怎么又哭了？」
「是谁欺负你了？」是你，卫野呈。
越是有人哄，我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因为卫野呈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
以至于在第二天的工作期间，我恍恍惚惚之间就犯了许多工作上的小毛病。
终于下完班，我把自己丢到床上，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我坐到电脑面前，开始准备工作时。
突然想到昨天游戏停服的那个通告。
我点开电子邮箱：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封信，信的内容是——
「恭喜玩家洛晚，你获得唯一一张通往蔚莱市的请帖，是否确定开始旅行？」
「是」or「否」
蔚莱市？不是卫野呈那个游戏的主城区吗？
我一瞬间被这封信砸蒙了。
「是的，由于尊敬的玩家您的意向太过强烈，所以我们决定给你一个拯救卫野呈的机会。」
拯救卫野，就是我的意向。
「我愿意。」
我听完毫不犹豫地用鼠标移向了「是」这个选项。
我的理智已经来不及想这个是不是诈骗。
我太想和他见一面了。
我想和爱人相爱，拯救我的爱人。
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卫野呈，我另一个次元的爱人，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4
于是我穿越到这里之后，我凭借着先知的剧情发展，阻止了原本卫野呈该经历的许多磨难。
我们也走到了一起：相识，相知，相爱。
马上，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在婚礼前一天，我激动得睡不着觉，但是又害怕第二天结婚时的状态，所以强迫自己睡着了。
5
结婚当天，六点多就被人从被窝里捞起来做造型。
我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妆台前，手机里是卫野呈给我发的一条短信：
「给你一个惊喜。」
结婚还给惊喜，一旁的造型师看到了一边打趣我和卫野呈，一边又佯装捂着被恋爱酸气酸倒的牙。
我被打趣得羞红了脸，看着镜子里精致美丽的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两辈子我的第一次婚礼，也是唯一一次婚礼，一定会很难忘。
6
我手捧着鲜花，一袭白色婚纱盛装缓缓地朝着卫野呈走去。
他把刘海尽数梳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一身量身定做的白色燕尾服衬得整个人肩宽腰窄，身形修长，隔着头纱我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没有那么开心？
心头猛然升起的念头吓了自己一跳，转念想应该是头纱挡住视线的原因看错了。
我认真听着牧师宣誓，在听到「你是否愿意成为卫野呈的妻子」时，内心一颤。
我马上要成为他的妻子了，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
我们不再隔着一个屏幕了。
「我愿意。」我愿意成为卫野呈的妻子。
「你是否愿意成为……」宣誓还没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不愿意。」卫野呈直接开口打断牧师的话。
「游戏角色卫野好感下降百分之三十，剩余百分之六十九。」
不愿意？我听到好感下降的同时猛抬起头看着眼前清俊的卫野呈。
现场的人哗然一片，新郎悔婚了。
「怎么回事？」
「我去悔婚，这么劲爆。」
「要我说……」
「我就说卫野呈怎么会和这种女的结婚……」
现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疑惑、震惊、嘲讽……
我好像被这些话的恶意掩埋着，但我知道最让我难受的还是卫野呈那句平淡的拒绝，我好像被人溺在水里，无法呼吸。
不愿意？卫野呈不愿意和我结婚？
我赫然被卫野呈一句「不愿意」砸得晕头转向，刚刚还挂着甜蜜笑容的脸僵住，无措彷徨涌上心头。
猛地一掀开头上的头纱，我的眼睛隔着泪帘看着卫野呈。
我试图从他的眼底寻找出开玩笑的意味或是其他，可是，没有。
他的眼底漠然一片，没有一丝情绪，就好似刚刚说的不是悔婚，而是吃什么一样平淡。
我浑浑噩噩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宾客和工作人员都离开了。
当教堂只剩我们俩时，他才把目光看向我，狭长的眼睛里深邃暗沉，看着我讥诮道：
「你还要瞒我多久？」
他顿了一下，用手捏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到好像要捏碎一般。
「卫野呈好感度下降百分之十……」
「下降百分之五……」
「下降百分之……」
「这种无聊的攻略游戏，你还要玩多久？」
卫野呈看着我的眼睛，这一眼好像透过我的皮囊望向了我的灵魂。
耳边是一直循环着好感度的数据，我愣在原地，泪水止不住流出。
我颤抖着手拉着卫野的衣袖，试图挣脱他的手掌。
「卫野呈，你……你听我解释……」
要怎么解释？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系统和攻略的事情，但这的确是真的。
「卫野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攻略是真的，但是我爱你也是真的。哪怕是攻略成功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紧紧拉住他的西装，不知道从何解释，说出的话苍白无力。
卫野呈无情地将我手上的衣角抽开，然后抚平褶皱，一切都那么一丝不苟，从容不迫。
就好像我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衣服上的褶皱大。
「好，我听你解释。」他认真地看着我，那双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们还是之前如胶似漆的小情侣。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我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向他解释：
「卫野呈，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关于系统，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是为你而来的。」
「洛晚，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一套说辞吗？」卫野呈平日里最是温和的脸现在显得冷峻，而这份冷酷是对我的。
「你的攻略游戏是不是快要成功了，所以舍不得？」他最懂我，所以也最明白怎么说能戳我的心窝，刀刀插我的心窝。
我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拼命摇头否认。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手段，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他和我都知道，因为童年的经历，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和欺骗。
尤其是现在我对于他的欺骗。
我无力反驳着他说的一切，可是卫野呈把我往旁边无情甩开。
「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何必再演下去呢？」
卫野呈看都不看地上狼狈的我，目不斜视地往教堂外走。
「卫野呈，你觉得如果我不爱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攻略你吗？」
我看见卫野呈就要走，趴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喊试图挽留他。
他的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回头，似乎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回头一般。
「你说过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会永远相信我！」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这一次，他停了下来，高大挺拔的身影好像带着几分孤寂。
「这一切不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开心吗？」
留下这句话，他直接走了。
曾经会因为我摔了一跤就心疼得要命的人，现在亲手把我甩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7
婚礼闹剧之后，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卫野呈了，我尝试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寻找他，但是结果都是失望而归。
我知道他故意躲着我，我都想好了和他解释清楚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让他知道他自己这些天有多过分。
在婚礼上甩我面子，搞得我现在在熟人面前完全没有面子。
我们两个人的交友圈都在传我们之间感情破碎的八卦，毕竟曾经我们可以说是公认的模范情侣。
越想越气，我想着一定要教训他。
我找到他的公司楼下，刻意带上之前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在公司门口等他。
等了许久，便当都要凉了。我把它捂在怀里试图让它凉得慢些。
终于，我在门口看见了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当我激动地准备上前去，目光触及到旁边纤细的身影时就好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是个女人，很有魅力又很成熟的女人。我打量着他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人。
卫野呈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璧人般般配，我站在远处一颗心就好像被浸泡在醋里似的。
卫野呈似乎发现我了，朝我这边看过来了，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和身边的成熟女人交谈甚欢。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等他们聊完了，卫野呈目送女人开车走后准备往公司去，我急忙跑上去拦住了他。
「卫野呈，我给你带了爱心便当，你肯定没吃饭。」我将手上的饭盒硬塞到他的怀里。
「洛晚，你不觉得很累吗？」卫野呈被迫接着便当，他挑了挑眉，黑眸里讽刺意味极浓。
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太伤人了，我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质问他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质问他难道就因为攻略，他就全盘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洛晚，不要再跟我玩这些把戏了。」他把饭盒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语气轻嘲，「我想你知道我的手段。」
我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得一愣，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些他只对仇人的东西，居然有朝一日会用到我身上。
「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不想让别人误会。」
别人误会？别人是谁？刚刚那个女人吗？
我抠着手上为他做饭烧的燎泡看着垃圾桶里的便当，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可能是别的痛太剧烈被掩盖了。
8
这几天我颓废在自己的小窝里，浑浑噩噩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卫野呈走到了这个地步。
我只知道，他不要我了。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里让我唯一有归宿感的就是卫野呈。
可是他现在不要我了，就好像我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宿主，卫野呈的好感下降至百分之三十了。」
百分之三十，陌生人见一面的好感也不过如此。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坐在某个角落。
思绪混混沌沌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卫野呈给我打的电话。
我把手机拿起来接电话，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生怕对方把电话挂了。
「喂，阿呈……」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害怕他不过是不小心点到的。
电话那方没有任何回声，我默默等着。
「阿晚，我害怕，你在哪？」
平日里强大的卫野呈此刻在电话里脆弱无措，他彷徨的声音把我所有防线击溃。
我此刻只想跑到他身边抱抱他，陪着他，免他痛苦和害怕。
外面的雨倾盆而泻，我打着伞在外面等了很久的出租车。
到了卫野呈的家门口时，我的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凌乱湿答答地耷在脸上。
我按响门铃——自那天悔婚后，他就把家里我的指纹删了。
曾几何时，这扇门我想进就进，而现在我要进这扇门还要像客人按门铃。
卫野呈给我开了门，他整个人直接趴在我身上，轮廓分明的俊脸上红彤彤的。
我被高了我一个头的成年男性的身体压得差点摔倒。
我用手试探性摸了摸他的额头：
「卫野呈？阿呈？你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
他很少生病，这些年哪怕是受了真伤不过几天就好了。
以至于我忘了，他不是隔着屏幕的纸片人了，在这个世界他是一个普通人。
会生病，会害怕。
我吃力地抱着他往家里拖。
把他放好在床上，我熟练地找了卧室里的药箱，去弄了条湿毛巾帮他降温。
一切都完成后，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因为生病，此刻睡着的他眼睛紧闭，看起来温柔又安顺。
我摸着他瘦削的脸，从婚礼后他的脸日渐消瘦。
卫野呈，明明悔婚的是你，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痛苦。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在乎什么，但是我想我还有一生来证明我是真的爱他，无关攻略任务。
「阿晚，阿晚！别走！」他说着梦话，用手抓住我，一个用力把我带上了床。
卫野呈紧紧地抱住我，就好像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小心又霸道。
我抱住他，温柔安抚他。
「不不不，你不是阿晚！阿晚已经死了！」
卫野呈一瞬间醒来，一把推开我，他眼睛里红丝密布，就好像看一个仇人的眼神。
我被推倒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我就是阿晚啊！阿呈。」
「你不是，她已经死了！你别想骗我！」卫野呈这个人就好像疯魔一般，他坠入了梦魇无法自拔。
死了？我死了？我明明没有死啊？为什么这么说？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说在我之前，他还有一个爱人也叫阿晚？
不可能，游戏里交代了他的一生，他不可能有什么白月光！
我不敢再去惊扰他，只是默默等他烧退了，我直接离开了。
9
「阿晚？你不就是阿晚吗？」卫野呈的死党听到我的话，脸色微微僵硬了一秒，随后恢复正常，极力掩盖。
我知道，那就是有，在我之前卫野呈确实还有一个白月光，也叫阿晚。
她还死了，死在了卫野呈最爱她的年纪。
我拿什么和一个死人争？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无动于衷，或许在他心底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明明游戏里不是没有这个设定吗？卫野呈爱的一直是我啊。
可是，可是……
10
「宿主，卫野呈的好感度持续下降，若降到零，你的任务将失败。」
系统看到我颓废这么多天，忍不住开口。
「失败会怎样？」
失败留在这里也好。
「失败你将回到现实世界。」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抱歉，宿主任务的奖励和惩罚完全取决于宿主本人。」
取决于我？也就是说我越想要什么惩罚就越不会给我。
11
「卫野呈，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或者说你爱的是我吗？」
因为不死心，我最后一次跑到他面前质问他。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卫野呈勾唇讽刺一笑，他玩味地看着我：
「怎么样，被人玩弄，是不是感觉很不爽？」
「你看，你带着目的接近我，我也别有用心去靠近你。」
不，不一样的，我接近你是带着真心的。
可是你，完完全全玩弄了我。
我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已经不知道从何开口。
心里的痛已经麻木了。
12
「好感度持续降低，请宿主认真对待。」
对待了又能怎样，现在的卫野呈铁石心肠，不是那个一如既往爱着我的卫野呈了。
人只有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才可以有底气。
卫野呈不爱我了，我拿什么去当底气。
「系统计算出宿主消极怠工，将帮助宿主一起完成任务。」
「怎么完成，卫野呈已经不爱我了，他认定我背叛了他，哦不，或许他爱的根本不是我。」
我现在并不想提起我和卫野呈之间的事。
「系统检测到，主角卫野呈对宿主还存留深厚的爱意，只要宿主能采取手段。」
系统机械电子声里我似乎听到了急切。
「什么手段？」
「根据数据统计，人类的情绪是不可控的，并且大部分人在死亡面前可以摒弃一切，尤其是爱人死亡。」
「你在怂恿我用死去威胁卫野呈？」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系统说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恶意。
「不可能，卫野呈不可能因为我死了就心软，他爱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替身。」
说来，真可笑明明一直都是我，可到头来我居然成了一个替身。
我从未想过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现在就在我面前上演了。
而我还不能无视它。
「有没有用，一试便知，不是吗？」
我没有回话。
「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任务失败，你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魔咒一样镌刻心底。
它引诱我打开潘多拉的魔幻一般。
这段时间的剧情走向都太不平常了。
因为和卫野呈的矛盾还有负面的情感蒙蔽了我的双眼。
直到今天，和系统的对话，让我脑海闪过一道白光，却什么也没抓住。
系统真的是在帮助我完成任务吗？卫野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关于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就像系统所说的只是一个游戏世界。
因为这么多天生活的骤变，我的身体也因为劳累过度，慢慢躺着床上昏睡过去。
13
这一觉真长啊，长到我在梦里隐隐约约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卫野呈他……
卫野呈他怎么了？我试图回忆起梦境的内容，才发现脑海里一片空荡荡。
我真的做了那个梦嘛？
「阿晚？阿晚？」
是卫野呈的声音。
为什么卫野呈会在我身边？
我的眼前透过一阵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看到了旁边颓废的卫野呈，下颚长满了胡楂，眼下黑眼圈浓得就好像几夜没有合眼，整个人像一个帅气的颓丧大叔。
「阿晚，你醒了！」卫野呈激动地看到醒来的我，他按了按床上的紧急按钮叫医生。
「我为什么在医院？」我看着白色的病房，脑子迷迷糊糊。
自己不过是睡一觉怎么就到了医院？而且卫野呈还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没什么，来喝口水。」卫野呈听到我的问题，他端水的手愣了一下，然后神情自若把水端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水喂到我的嘴里，就好像在照顾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耐心细致，是我好久没有见过的他。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他给我喂水我就张嘴，他给我擦嘴我就乖乖的。
医生进来了，给我检查了身体，检查完后，卫野呈和他们一起出去。
他们在病房外谈论病情，我撇了撇嘴，有什么病是不能让我这个本人知道吗？
我用手挡了挡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恍然间我看到了手腕上的纱布。
纱布？我的手受伤了吗？
我盯着纱布出了神，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抬眸就看到门口一直看着我的卫野呈，他就站在那里，眉眼温柔。
卫野呈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长腿一迈，几步来到我的病床前。
刚刚的温柔就好像是我的错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脸。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用自杀来威胁我？」卫野呈满脸讥讽，语气里是看不起我的低级手段，却又一边温柔地把我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
自杀？我猛然想到自己睡觉之前系统的一番话。
「没错，是我控制了你的身体。」系统像感知到了我的心理蹦出来承认。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为什么系统可以操控我的身体？
「检测到宿主消极任务，采取的非正常手段。」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你为什么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身体？」我被系统这番强买强卖的话气笑了。
「宿主不要忘记，这里不属于宿主，本来就没有什么属于宿主的身体。」系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人性的高高在上。
我气噎了，正准备和系统辩论一番。
「怎么了？」一旁给我削苹果的卫野呈脸上的担忧不作假。
「你看，检测到在你即将死亡时，情绪波动异常，系统是对的，请宿主不要质疑系统的计算。」
我不想和一个数据化的系统去争辩什么了，我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安抚卫野呈，告诉他我没事。
卫野呈去买午餐，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回忆自己来这里的时候，系统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攻略游戏，我是来拯救卫野呈的。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不得不去怀疑系统说的话的真假。
为什么卫野呈会知道攻略系统的事，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卫野呈的白月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14
这两天，我经常做梦梦见卫野呈，但是只要醒过来梦里一切我都忘得干干净净。
只剩残留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痛苦，我拼命想弄清楚，但就像是无头苍蝇乱撞。
我尝试过去问卫野呈，但每次他都是敷衍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医院，我变得越来越嗜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问系统，系统只是模糊回答很正常。
每次我醒来，卫野呈都是一副很焦急的模样，生怕我哪天闭眼就醒不来了。
夜晚，我被噩梦惊醒，发现卫野呈一直在旁边守着我。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完了躺在床上。
不知道过来多久，他应该是以为我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躺上床抱住我。
「阿晚，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
他抱着我，我尽量控制自己身体不那么紧绷，不让他发现我没有睡。
「对不起阿晚，没有别人，一直是你。」
他低声呢喃，说的话颠三倒四，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就这样我们相拥入眠。
16
「检测到卫野呈好感度下降，即将清零，玩家洛晚将回到现实世界。」
我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出现。
我看着眼前温柔的卫野呈，为什么？
我回想起这两天他对我的悉心照顾，夜晚相拥而眠，两个人虽然没有说开，但是我和他之间心里早已经明了。
为什么好感度还在下降？他这么多天是在骗我？
卫野呈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抬起头温柔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该怎么说，为什么这两天我们都相拥而眠了，你的好感值却还在下降？怎么说得出口？
「阿晚，你等一等我。」卫野呈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心里一酸，我还要怎么等你，我等了你这么久还不够吗？一边好感值下降一边又要我等你。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分辨不清。卫野呈，你太复杂了。
17
最终在我出院那天，卫野呈的好感降到了清零。
我们同行走在路上。
我马上就要走了，卫野呈毫不知情，他看起来那么风轻云淡。
那天阳光很明媚，让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卫野呈，也是在这么好的阳光下。
卫野呈突然停下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开了。
旁边的广告牌掉下来刚好砸在我刚刚站的地方，不过因为卫野呈推开了我，所以他倒在一地血泊里。
身边的人个个惊呼，纷纷拿起电话拨打 120。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眼前的画面一点点消散，随后一片漆黑。
18
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回来后我试图在网上寻找卫野呈和这个游戏时，却发现卫野呈和这个游戏就好像没有存在过。
一切似乎只是我的幻想，朋友都劝我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我没有生病，卫野呈他活生生地存在过。
但是现在就如同那个世界在我面前轰然倒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拼命去寻找他存在过的痕迹，可惜都是无望的。
时间长了，我也会恍然间觉得，卫野呈说不定是我的黄粱一梦。
大梦三生，庄周梦蝶。
我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赶公交搭地铁，一个人生活其实也挺好的。
直到一天，公司宣布空降一个领导到我们分公司。
我百无聊赖地摸着鱼，身边的同事都在讨论新来的领导长得帅。
我不想加入她们的话题，能帅过卫野呈吗？他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也对，纸片人都特别好看。
「领导来了！」
「好帅啊阿伟死了！」
「我去，真的绝了这个长相。」
身边的同事纷纷议论。
「大家好。」这个熟悉到我的心一颤的声音响起，我手上的东西一个没注意掉到地上。
「我叫卫野呈，是你们新上任的执行总裁。」
19
「所以，你是故意的！」我生气地抓住他的俊脸就乱扯。
卫野呈纵容地宠溺一笑，他压低声音哄我：「对不起我的好晚晚，不要生气啦。」
「所以白月光是什么回事？」原来他在我第一天到那个世界就知道了，我是攻略他而来的。
我想到自己那些拙劣的攻略手段，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白月光？什么白月光？」卫野呈自己都茫然。
「你不会忘了那天下雨你发高烧，我去照顾你，你喊的阿晚。」我气结，他这么骗我，虽然是为了我，但是欺骗就是欺骗。
「啊？那个？骗你的。」卫野呈一脸「你真好骗」地看着我。
我被他惹恼了，拿起枕头就要打他。
「卫野呈，我要和你分手，我告诉你你不告白让我满意，我俩就完了！」
「晚晚，别这样，你舍得吗？我们都快结婚了！」
「不结了，你自己结吧！」想起那个婚礼我气又上来了。
闹累了，我把卫野呈赶到沙发上睡觉。
没有锁门，半夜我感受到床的一边往下陷，卫野呈轻轻抱住我生怕让我发现。
我假装睡着，也没有拆穿他。
「晚晚，白月光一直是你。」他抱住我睡觉前轻声说了一句，像是感慨，又像承诺。
我不禁心里一甜，明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番外，卫野呈视角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游戏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设定的。
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无聊又枯燥。
而我的爱人她不一样，她和我隔着屏幕相爱。
我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她下班后，拿起手机和我互动。
她说我是程序设定出来，我的使命就是爱她。
我想告诉她，不是的，我的爱不是设定的，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有一天，她真实出现在我面前，我整个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像正常的恋人拥抱、触摸。
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
从她出现我就知道她是为我而来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妙。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当我都以为我们一辈子都这么幸福度过时。
她死了，以一种极快的衰败速度死在我面前。
我找遍这个世界最好的医生，所有人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在她死后，这个世界好像又回归了原本程序化的世界。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我一直在寻找她。
我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可能就在这个虚拟的世界死了。
可是我遇到那个自称系统的机械化意识，我才知道她真的死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出现就是为了抑制住这个世界已经觉醒了意识的我，她的死亡也是因为我。
因为她本来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却强行留在了这里，导致现实世界的身体脑死亡。
我知道了真相后，开始疯狂破坏这个世界的意识，如果不是它，或许我的晚晚会在她的世界过得很好。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没有晚晚的世界活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来给晚晚祭奠时，恍惚间回到了和晚晚的婚礼前期。
我重生了，这一次我不想让她死在我眼前。
所以我故意在婚礼上悔婚，最后离开婚礼时，我听到晚晚的叫喊忍不住留下了泪，我不能让她看到。
所以我故意背对她，我摩挲着口袋里准备好的惊喜礼物，狠心开口：「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开心吗？」
婚礼过后，因为害怕看到她心软从而打乱我的计划，所以我刻意避着她。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怕困难，知难而上。
我和一个客户交流工作时，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那么大的太阳，她还傻乎乎地顶着太阳来给我送便当。
我一边注意她的情况，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客户聊着合作。
客户看出了我的分神，她往晚晚那边看过去：「爱人？」
「不，是妻子。」我深情地看着晚晚一笑。
客户见此，她笑着祝福我和晚晚幸福。
我说会的。
会的，这次一定会的。我不会让她死，我要为我们争取一个好的结局。
我又故意把她的便当丢在垃圾桶里，看着她抠着手上的伤口，我心里抽痛。
但是我不能告诉她，因为系统还在。
后面我也是故意让她误会我有白月光，让她对我心灰意冷。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回去，而不是死在这个世界。
其实哪有什么白月光，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我的晚晚。
我知道系统不会放过她，果然那个在前世她死去的夜晚，死亡既定的命运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那个系统控制她的身体自杀了，我看到房间里她纤细的手腕上吓人的伤口，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我整个人好像置身在寒冬，我抱着她拼命往医院赶。
所幸，这回我救回了她。
我看着她苍白迷茫的小脸，心里不住地塌陷。
前世破坏剧情和世界意识的经验，让我成功知道了这个死局破解的方法。
我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我知道她很难受，但是为了以后我忍住了。
有的时候实在思念难挨，我会在她偷偷睡着时抱着她，只有她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的心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无数个没有她的夜晚，我都是靠着这份安定熬下来的。
终于，一切就要结束了。
世界意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计划，它准备先一步让她死，我一把推开了她。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能看她再死在我面前。
我本以为我这次意外死亡会导致我的计划失败，那曾想误打误撞成功了。
世界意识靠着我汲取的能量，因为我的物理死亡轰然倒塌，以至于能让我轻松反杀。
我反杀了世界意识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不成型的小世界。而小世界和她的世界相通。
我耗尽自己从世界意识那里获得的能量，把自己传送到了她的世界。
因为是身体传送，所以不会发生像她之前的脑死亡。
我把自己装饰好，有了这个世界的身份，才敢出现在她身边。
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只是开玩笑说她这么笨计划一定会失败。
怎么能告诉她呢？系统天天巡视，我害怕她出事。
失去她的滋味体验一次就已经够了，第二次，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像以前一般，特别爱生气。
她说因为我欺骗她，要受到惩罚，让我追妻火葬场。
我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她，能再见到她，追妻火葬场又怎样。
只要她喜欢，我愿意追她一辈子。
全文完